正文 第185章 南亲王好大方

    </p>

    忽然，一群带刀侍卫从树林中跳了出来，这些人是南亲王的护卫，听到刚才南亲王的呵斥，以为有刺客偷袭，只是他们出现的稍微慢了点，若乐芳菲和阿治真是刺客，南亲王此刻已经浮尸温泉。</p>

    呵斥了侍卫退下，阿治捡起射落的那只山鸡，想要跟南亲王告辞：“皇叔，原来这边是你的庄子，那真是巧了，旁边的山头是我朋友的，以后您多照应了。”</p>

    南亲王看着阿治和乐芳菲，表情略显无奈，尤其是看到阿治手里提的那只山鸡，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p>

    “阿治，咱们叔侄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既然今天这么巧遇到了，中午就到我的庄子上吃顿便饭，这位乐姑娘一起去罢。”</p>

    阿治看乐芳菲，乐芳菲觉得无所谓，只是要跟童玺他们说一声。</p>

    南亲王道：“既然还有其他朋友，那就一起来，就当我这个老头子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交个忘年交。”</p>

    南亲王已经五十多岁了，但保养的非常好，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想到南亲王刚才在温泉里跟姬妾调笑的景象，乐芳菲不由有些脸红。</p>

    童玺他们距离这边也不远，待把他们都叫上了，一群人跟着南亲王去往隔壁的大庄子。</p>

    南亲王的庄子那是真的大，从山林这边回庄子里必须得做马车，规模差不多快赶上御庄的大小了。庄子里的建设同样精致，不过却是依着亲王行宫的规制来建造的，并未有逾越的地方。</p>

    难怪南亲王在天子属地权势滔天，却并未传出什么恶评。看南亲王和阿治的相处，两人似乎也是真的彼此信任。</p>

    很简单的一餐饭，但也很精致，看得出来厨子花了许多心思。</p>

    乐芳菲和童玺吃得肚子饱饱的，不停在心里感叹不愧是御厨。尤其是童玺，原本总是自诩上辈子吃过多少这世上没有的吃食，今日吃了南亲王的这餐饭，才觉得原来吃食并不是有新意才好而是相得益彰才对。</p>

    就像那一碗豆腐丝汤，切得细如发丝的嫩豆腐，搭配几片橙色的胡萝卜丝，放在骨汤里面熬煮，出锅时撒上几点绿油油的葱花，无论是口味还是欣赏，都让食客从身到心的赞叹。</p>

    同样是一盘炒山鸡，调料比鸡肉还多，那鸡肉入味香气扑鼻，吃起来辣的恰到好处，足能勾起食客的馋虫，但又不会伤身。吃完了鸡肉，炒在一起提味的辅料也能吃，跟鸡肉的味道相互映衬，让人欲罢不能。</p>

    还有几个清炒时蔬，看似简单，可使用的配料绝不止油盐酱醋，足可见厨子的功底深厚。</p>

    吃完了午饭，南亲王又留了他们在庄子里游玩：“你们第一次来我这里，怎么能吃顿饭就走了？我这里好玩的地方多，你们且去转转。阿治，你留一下，我有些话要跟你说。”留下来的还有张槐和小李子。</p>

    乐芳菲和童玺便在庄子里转悠起来。</p>

    这个庄子还有个池塘，池塘里铺满了荷叶，还未到荷花盛开的季节，但泛舟荷叶间也是一番趣味。</p>

    一叶扁舟，童玺和乐芳菲对坐，小厮和船公都留在了岸上。</p>

    童玺看着心里有些恍惚的乐芳菲，问道：“你在担心阿治？”</p>

    乐芳菲摇头：“不是，阿治没有危险，南亲王就算有心也不会选这种时候动手。”</p>

    童玺：“那你愁什么？”</p>

    乐芳菲：“看不清...这天子属地的正局，看着跟栾国梁国晋国都相差很大，便有些看不清这里的人到底在想什么。”</p>

    童玺：“也许很简单，他们只是想要天子属地更加好。也许很复杂，人总是有私心，有了私心就会志难平。其实我觉得，阿治很聪明，他刻意保持天子手中无实权的状态，是以退为进的手段，只是这个进得的不是朝堂，而是自由。</p>

    像南亲王这样有大志的人，他们的目标就不会放在阿治身上。因为天子手中的权势还不如摄政王，那又何苦去争那个中看不中用的位子。”</p>

    乐芳菲笑了：“我一向知道阿治聪明，只是却不知别人够不够聪明。阿治有意放权，但若有人想要集权，能够集权到最大的位子还是天子。”</p>

    童玺想了想道：“以前我说过几次，就是我前世里，有一个国家奉行的体质，跟如今的天子属地有些像，只是人家的皇家是言明了不管正事，反而由此保住了皇家的荣耀和延续。”</p>

    乐芳菲忽然笑起来：“其实我这样也是白担心，集权哪有那么容易，就像阿治，他是正儿八经的天子，若是他现在想要集权都未必能做到，那犯上作乱上去的就能做到了？嘿，权力越分散，阿治越安全。不想那么多了，阿治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他。”</p>

    童玺忽然皱眉道：“我有一事不明，关于选秀的事情，为何皇室反倒希望选秀，还希望阿治能留下更多的血脉？若是天子的血脉势弱，皇室其他分支不就更有机会掌控权势，还能操控天子。”</p>

    乐芳菲：“呵呵，你真的以为那些皇室各个都想翻身做天子？”</p>

    童玺：“当然不可能各个都想，总不能每一个都是坏的。”</p>

    乐芳菲：“你想的还是不够真切，其实皇室大部分人都不想做天子。因为距离天子最近，他们看得最清楚天子的模样。更多的皇室成员，其实只想过更好的日子。而改朝换代，并不一定能让生活更好，反而遗臭万年更有可能。”</p>

    童玺：“皇室到底想要什么？”</p>

    乐芳菲：“他们想要天子一脉更稳定，这样他们的生活才不会变坏。若是天子一脉真的断了，皇室内部竞争，胜者只会是少数，更多的人会因此倒霉。”</p>

    童玺：“稳定，这样想的话，皇室的想法跟天子的想法应该是一致的。”</p>

    乐芳菲：“没错，只是阿治想要的比稳定更加难得，他想要自由。阿治看不上天子这个位子，这反而成了皇室最难受的地方。”</p>

    童玺：“要不就让阿治退位，把那把椅子让给想要的人？”</p>

    乐芳菲：“不论让给谁，都会为皇室的传承留下隐患。史书上所说，不乏此类例子。前前朝时期，某位皇叔抢了侄子的皇位，等到他儿子上位的时候，另一位皇叔又抢了他儿子的位子。某位皇子娶了父亲的妃子，之后他的孙子又娶了他儿子的妃子。</p>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说白了就是，一旦开了先例，后世便找到了漏洞。今日阿治是自愿让贤，可后世人未必会这么看，因为史书不可尽信，那便成了日后他们犯上作乱的借口。天子之位传承正统，保证的是整个皇室的利益。”</p>

    童玺：“以前看话本，总是皇家兄弟阋墙，就以为他们一定是为了个位子争来争去。”</p>

    乐芳菲：“若是这个位子真正拥有生杀天下的大权，那估计会有很多人争。可是天子属地经营了数百年，许多事情都发生过了，而到了如今，其实不止是阿治这一代，至少往上数五代，天子的权柄就已经旁落。到了阿治，天子是谁其实真的不重要了。”</p>

    乐芳菲和童玺湖上泛舟，诉说心事，在庄子的某个房间里，阿治也跟南亲王说了好一会儿话了。</p>

    阿治坐在上首，南亲王坐在他的下手。这对叔侄不是第一次这样说话，只是似乎每次的气氛都差不多。</p>

    南亲王看着倔强的阿治，叹息道：“你真不同意选秀？普通男人都想着三妻四妾，何况帝王。你身为天子，家事便是国事。”</p>

    “皇叔，”阿治苦笑，“这种话你就不要再说了，这些道理我都懂。我没有其他想要的，就只这一件事，你们都不能同意吗？我可以现在就下旨，即使明年及冠后，也不会裁撤辅政处。”</p>

    南亲王脸色一正：“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这么劝你的吗？”</p>

    阿治摇头：“我知道皇叔是为我好才这么说的，可这些话我听得太多了，说来说去又有什么意思？皇家的事才是国事，至于我，其实没那么重要的。”</p>

    南亲王：“你可是责怪我们这些年做得不够好？若是你愿意执掌朝政，我可以说服辅政处的其他几位支持你。”</p>

    “皇叔啊，您就别再试探我了，”阿治摇头道，“我意不在朝堂，我压根就耐不住性子待在那个宫殿里。只要您支持我不选秀，我就会很满意了。您若是真的觉得亏欠我，就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罢。”</p>

    阿治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南亲王也不好再劝，再劝就显得虚情假意了。</p>

    南亲王道：“若你实在不想选秀，那就给她们赐婚吧。”那些想参与选秀的人家，不过就是想跟皇室攀上关系，不嫁给天子也有办法让他们满意提不出异议。</p>

    阿治笑道：“这个没问题，您写个单子给我就行。哦对了，这种事情多少也该讲一下两情相悦，要不我补偿他们一场相亲宴？”</p>

    南亲王想了想道：“如此也好，半个月后在皇庄举行春狩宴，多找些人参加，正好也给咱们的小伙子一个表现的机会。”</p>

    于是，阿治就这样强硬推掉了选秀，然后又把皇室的不知哪几位俊秀才子给卖了。</p>

    今天出门，乐芳菲等人只打了半天的猎，剩下半天都在南亲王的庄子度过。临走的时候，南亲王送了一大堆东西给乐芳菲，乐芳菲原不想收，但南亲王直接搬出了“长者赐”为借口，乐芳菲只好心里美滋滋地全都收下了。</p>

    出来是空空两辆马车，回城时满满两辆马车。阿治他们跟着一起来到四贤斋，放下乐芳菲的东西后才返回宫城。</p>

    临走的时候，阿治拉着乐芳菲的手道：“不会再有选秀了，半个月后皇庄举行春狩，你想不想参加？”</p>

    乐芳菲想了想后说：“我还是不去了，免得给你添乱。”</p>

    阿治：“添乱不会，不过那天人会比较多...等春狩结束了，我再带你出去玩。”</p>

    乐芳菲笑道：“好，来帝都的路上一直下雨，好多地方都没好好逛逛。”</p>

    阿治：“等明年我及冠了，会陪着你看遍天子属地。”</p>

    乐芳菲：“好。”</p>

    乐芳菲站在四贤斋门口，目送阿治的马车离开。</p>

    王瑞儿抱着王宁儿站在店里面的门口，伸头看向乐芳菲：“走了吗？快进来，给我们看看南亲王都送了你什么好东西。”</p>

    乐芳菲也很想知道南亲王都送了什么，当时东西都撞在礼盒里，乐芳菲也不好当场拿出来巧，心里便一起好奇着。</p>

    字画铺子已经关了门，只有张婆子和小厮在隔壁的小食铺子里忙碌着，其他人都在字画铺子这边。</p>

    礼盒几乎堆满了字画铺子的柜台，这些全部都是南亲王送给乐芳菲的礼物。乐芳菲拿了剪刀，一份份拆开礼物。</p>

    这些礼物简直细致到令人瞠目结舌，从吃食到玩具，从衣裳到首饰，甚至连胭脂水粉都有。乐芳菲怀疑这可能是南亲王的姬妾们帮着准备的东西。</p>

    在某个盒子里，乐芳菲找到了礼物清单，和王瑞儿一起对着清单清点东西。</p>

    “南亲王还真是一位疼爱晚辈的长者，这些礼物一看就是送给年轻人的。”</p>

    “倒是都很实用，这些吃的拿出来，大家分着吃了，这些玩具给宁儿玩罢。”</p>

    “吃的可以接受，玩具就算了，你看看那玩具是什么东西做的，这一套九连环可是纯金的。”</p>

    听到王瑞儿的话，童玺和丁卯都走了过来。</p>

    童玺：“还真是纯金的，哎吆，这几个玩具看样子都价值不菲，不愧是皇亲国戚，出手就是不凡。”</p>

    乐芳菲嘴角抽了下，虽然心里暗戳戳地很高兴，不过南亲王第一见面给的东西似乎有些太过贵重了，总觉得她好像欠了人情一样。</p>

    乐芳菲：“这些东西好像太贵重了。”</p>

    王瑞儿正看着一盒子首饰说道：“这些东西不是让你拿来玩的，那些小玩意，你可以留着，将来说不定有机会要拿来送人。这盒子首饰也是贵重无比，将来阿治若是带你去一些场合，你可能就要用上它们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