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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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攻来再就业 作者:2暗白
第7节
宫海棠做了白怜酒徒弟之后,惹人妒忌,过得更惨了,刚出生时眼睛被毒瞎,有事没事就会被人打一顿,可他不还手,因为他师父和他说过:“要做个好人,永远心怀善念与希望。”他一直都记得,师父说这句话时,语气很温柔,是相信他的。 宫海棠每天都会摘一束花,摸索着爬上千米高山,在寒凉的夜露里,把花放在师父闭关的洞口,再戳着盲杖下山。每晚睡觉前会祈祷师父一出关就能看见,有一个好心情。只是,一天摘花时,被包含恶意的人堵住了,他们拳脚相加,恶言相向,穷尽□□之能事。那时,宫海棠以为,他会死。 其实他是释然的,他不明白为什么活着会那么痛苦,孤独,绝望,不明白凭什么是他,一出生就背负了千重罪,受尽唾弃,死不成,也活不好。 死了也好啊。只是今天的花还未送,有些遗憾。 所以,当听见那些人喊出“落英上仙”时,他从未觉得活到现在是这么美好,从前吃的苦似乎都是值得的,都是为了今天的好运气。 他听见了师父强压愤怒的声音,师父接受了他的花,师父抱起了肮脏不堪的他,师父身上的味道有点甜,像顾离爱吃的草莓冰激凌。 宫海棠从未见过光,但他摸过阳光,光有时是暖的,有时是烫的,宫海棠觉得,如果他能抓住光,那光必然是和师父一样的。宫海棠紧紧抱着他的光,浑身的疼痛仿佛不存在了,满足地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鼻尖弥漫着一股食物的香气,他躺在柔软的床上,师父扶起他,喂他吃了一碗面,那面条香极了,宫海棠吞了一大口,险些噎死。 那是宫海棠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是熟的,热的,没有腐烂的。他那时候想,哪怕是下了毒的,他也会心满意足地吞下去,因为是师父亲手喂的。 回忆这东西,不能细想。宫海棠大半夜的,又饿醒了。一骨碌起床,进厨房动手煮面,他煮一锅,吃一口又倒掉,再煮一锅,吃一口又倒掉。 宫海棠怎么吃都不对,用了很多好材料,却无法还原当年那碗面的味道,宫海棠折腾了老半天,把白怜酒吵醒了。 白怜酒见状,以为宫海棠不通厨艺,便主动给他做了一碗面。宫海棠满怀感动地吃了一口,却还是感觉味道不对。 白怜酒坐在他对面,淡淡地笑着:“海棠,好吃吗?” 宫海棠心道:“顾离烧的好吃。”但面上还是点了点头,道:“不错。师父厨艺很好。” 白怜酒微微一笑。 宫海棠吃了几口,就不吃了,道:“师父,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你把我带下山,给我煮了一碗面,我觉得很好吃,你在里面加了什么?” 白怜酒闻言,眼睛快速眨了几下,轻描淡写道:“没加什么,盐和青菜罢了。是你自己太饿了。” —————————————— “这面里,加了慈祥和爱。” 顾离仗着小孩看不见,偷偷摸摸地把他不小心掉在ji汤面里的一根头发择出来,“好吃吗?” 小孩坐在顾离腿上,捧着一只碗,小口小口地喝面汤,奶声奶气道:“好吃。谢谢师父。” “我真不是你师父。只是长得像而已。”顾离无奈道:“你叫什么名字,小孩。” 小孩不安地低下头,半晌,才道:“师父,我没有名字。” 顾离沉默片刻,道:“那你自己取一个吧。” 小孩期盼道:“师父可以取吗?” 顾离道:“我不是你师父,不能取。”他心想,小孩师父想必是不在意小孩的,不然小孩这日子能过成这样?瘦得就像一只硌手的猴子。 小孩固执又怯弱地道:“你就是我师父。我师父就是你。”小孩说着,眼泪从无神的大眼睛里落了下来,滴在面汤里,一颗一颗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一只手紧紧揪着顾离衣袖,像是怕被丢掉。顾离出声哄他,没想到哭得越发厉害了。 顾离只好摘下浑身上下唯一有点好玩的东西——宫海棠送他的小珠子。 “小孩,你摸,这个珠子会发光,还暖暖的。” 小孩流着眼泪,摸到了珠子,在手里握了握,就松开了,像是怕弄脏,抽噎道:“嗯。暖的。” 顾离一直觉得信物这个东西没有任何意义,都是渣攻的套路。既然已经决定不再喜欢宫海棠了,便把链子往宫海棠脖子上一戴,道:“送你了,卖钱,送人,丢掉,随便你。” 小孩顿时就不哭了,万分珍惜地用小手掌捧着珠子,珍重道:“谢谢师父。” 顾离道:“父母给了你命,如果他们在,就是他们给你取名字。如果不在,就自己取吧,自己的命,自己负责。” 小孩吸了吸鼻子,道:“师父,我是魔种,没有人会叫我名字的。” 顾离一听,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小孩绝对是主角!自己的角色应该是ji汤配角,为主角指明人生的方向后,不出三章,应该就可以领便当了。 顾离道:“我会叫,不论你是仙还是魔,我都会叫你的名字。” 小孩揉了揉眼睛,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小声道:“我想叫……海,海棠,师父可以吗?” 顾离内心卧槽一声,面上却是镇定,道:“姓呢?你想姓什么?”顾离说着默默祈祷,你可千万别姓宫。 小孩思索良久,才道:“我认字不多……师父住在海棠宫里,那我姓宫好不好?” 小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起来很腼腆,“我想叫,宫海棠。” 顾离懵了,没说话。 小孩看不见,以为顾离不开心了,仿佛害怕到了极点,手反s,he性地抬起,护住了脸,道:“师父,我错了,我说错了,我不要名字了,师父别生气……” “啊……这名字很好。别怕。”顾离摸着小孩满是伤痕的脸,企图找出他和那个邪魅俊美的宫海棠的相似之处,小孩的脸,被打肿了,看不出来。可是那双眼皮的弧度,却颇有宫海棠的日后的风流姿态。 顾离心神大震——我是谁?发生什么事了?我他妈被服务器抽到了哪里?宫海棠小时候居然是这种小可怜! ☆、恶俗的跳崖桥段 海棠,十年前宫海棠的初始剧本。 顾离很快意识到他已经不在晋江了。他踩进了海棠的传送阵,并因为身上带着宫海棠送的珠子,被天杀的海棠服务器抽进了他的初始剧本里。 果然死渣攻就是来坑他的吧。 宫海棠的身份太过敏感,他的师父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关,冒充传说中的“落英上仙”绝非长久之计。顾离连夜带着宫海棠逃离了他原本的门派,隐居在千里之外普通村落里。 好好地养了一个多月,小宫海棠整个人都焕发了生机,晚上噩梦也做的少了。只是依旧喜欢粘顾离,不论他干什么,他都会戳着小盲杖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一到他烧菜的时候,立刻搬着小板凳坐在他旁边,乖乖等他投喂。 顾离熟知仙侠文套路,往深山老林里一钻,跑到悬崖下面,挖出一堆秘籍,每天念给宫海棠听,宫海棠天赋极佳,长到了十三岁,虽是少年,却已有名士之姿,仙气凛然,令人心生敬畏。 平时他上街买菜时,还是一个人人尊敬,只可远观的小散仙,一回家对上顾离,又表现地像个小心翼翼的孩子,简直是把顾离当老祖宗供了,而顾离也没什么当长辈的自觉,被宫海棠供成了一条咸鱼。 “师父,野草莓洗好了。洗澡水温度正好,放了三片香叶子,您可以边吃草莓边洗澡。对了,我还给您买了两件新衣服,待会儿您穿上试试,不合适我再改。” 顾离脱了衣服跨进浴桶里,他的锁骨上依旧挂着那颗散发着异样光彩的小珠子,这是小宫海棠挥着小拳头,一定要他随身戴着,比起老渣攻海棠,小的这个明显可爱多了,顾离便答应他,一直戴在脖子上。 宫海棠用宽大的树叶包着水灵灵的草莓,捧给顾离,顾离伸手拿了一颗,头也不回地先塞进宫海棠嘴里,废人一样闭上眼睛,道:“吃了为师的小草莓,你等会儿再给为师来个脚底按摩吧?” 宫海棠认真点了点头,咽下草莓,道:“好的,师父。” 顾离发出咸鱼的声音,道:“哎,真乖。” 顾离喂宫海棠吃一颗,自己再吃一颗,欲拿最后一颗时,手掌却毫无障碍地穿过了叶子。 顾离心想,这应该是剧情点到了。我的存在阻碍了剧情发展,这本书在驱逐我,强行推进剧情。 顾离:“宫海棠,师父修行大成,飞升去了。你要保重,别找我。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任何人欺负了你去……” 可是,顾离连身体都虚化了,宫海棠自然是听不到他的声音的。 宫海棠愣愣地捧着叶子,涣散的双眼徒劳睁着,侧着耳朵,声线像一碰即短的弦:“师父……?您在玩捉迷藏吗?不要屏住气息好不好,我找不到您的……师父!” 洗澡水还冒着热气,人却没有了。 ———————————————— 起点,现在进行时。 宫海棠找到白怜酒后,终于有勇气静下心来好好梳理他的初始剧本,三千多年前的事,再加上宫海棠刻意的遗忘,他能清楚回忆的细节已经很少了。 宫海棠总觉得,在剧本里,白怜酒待他的态度很是分裂奇怪。明知他是魔种,却收养了他。之后不管不问地闭关三年。不过后来他对他很好,一直照顾他到十三岁,一天,却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宫海棠到处找,怎么也找不到,找了有大半年。最后他回到了门派,正逢门派内乱,宫海棠顺手稳定了局势,也见到了白怜酒。 然而,白怜酒不爱跟他说话了,宫海棠虽然看不见,却对人话语中暗含的情绪很敏感。他能听出师父对他怀着莫名的害怕与疏远,不会在晚上睡觉时抱着他当火炉,也不给他做好吃的了。待门派内/乱平息,宫海棠半夜睡不着,忍不住想去找他的师父问个清楚,隔着一层纱门,听见了白怜酒隐约的抽泣和papa之声。 “啊,啊,就是那里!” 宫海棠被顾离教导地很好,他知道白怜酒在行苟且之事,而且还很享受。 可是,师父和他说,这种事,要互相喜欢,双方自愿才能做的。 师父喜欢他吗?宫海棠听出了上位之人的声音,是小师妹。他知道小师妹是男扮女装的虚伪之人,还是个矮子,师父抛弃他回来,是因为喜欢小师妹吗? 宫海棠痛苦地听了一夜的墙角,更加注意起平日里与师父交往的人来。 宫海棠发现,师父谁都可以,唯有对他冷言冷语,极其疏远,如果师父喜欢小师妹,宫海棠哪怕再恶心他,也不会有意见。但是为什么,师父可以和不喜欢的人做的如此开心? 宫海棠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惹白怜酒不理他了。白怜酒在物质方面虽从未亏欠过他,对他的问题却避而不谈,只是让他振兴门派。 宫海棠怀着莫大痛苦,备受煎熬地留在门派里,十四岁的他拼命寻找资源,挑战强者,凭借一己之力,花了两年,将整个门派提升到了新的境界,成了仙门之首,白怜酒理所当然的当上了门派掌门。 宫海棠却越来越y沉,憋得黑化了。 如果他从来没摸过光,他可以一直待在冰冷的烂泥里,但是极致的温暖消退后,宫海棠再也无法忍受这残忍的冷遇。 宫海棠囚禁了白怜酒,不让他到处找男人,却没有碰他,他只是想让白怜酒对他笑一笑,像以前那样和他说说话。可是,连这种愿望也没有被满足,白怜酒气他,怨他,恨他,砸烂了他送的草莓,将做菜的刀刺进了他的肚子。 他感觉他师父不该是那样的,就像被什么人夺舍了,便日日研究能让人魂魄出窍的符咒,最后是能将人魂魄抽出来的小皮鞭,有事没事就要去抽白怜酒一顿。当然,呈现在书里,就是读者喜闻乐见的鬼畜s/情节了。 一年后,魔族余孽在人间作乱,仙魔大战一触即发。他们偷偷联系了宫海棠,邀他共谋大业,宫海棠果断拒绝,道:“我要当一个好人。”使者桀桀而笑:“哈哈哈哈仙者不分好坏,只分族类。你要来我们魔族,你也是个天大的好人。不过这世道,好人不得好死,好人活该要死。你会为你的天真付出代价。”宫海棠说:“不会的。”他砍死了使者,表明其正义立场。 但正如羊群里混入了一头狼,不论狼平时吃了多少草,羊若受到伤害,第一时间受到怀疑的还是那头狼。宫海棠太过强大,且有通敌之嫌,□□是他囚禁了白怜酒,引起了白怜酒众多姘头不满。正义群众们开完除魔大会,以宫海棠欺师灭祖之名集/结万人,上山围剿逆徒。 宫海棠入魔,大开杀戒。白怜酒以身饲魔,与宫海棠一起跌落山崖。 宫海棠不喜欢自己的初始剧本就是因为这个,就好像他所有费尽苦心的坚持都是一场笑话,魔头就是魔头,渣攻就是渣攻,他永远都反抗不了自己的宿命。 现在宫海棠已经不在初始剧本里了,想起往事倒没多大怨恨,毕竟是剧情需要,问题在于,他记不清落下悬崖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 海棠。十年前宫海棠的初始剧本。 顾离要被海棠文学城抽疯了。 一方面,他被剧情排斥在外,另一方面,他怎么也出不去,被困在文里,像一个孤独的鬼魂,目睹了宫海棠是怎么被白莲玛丽苏受欺骗,捏在手里欺负的。 围剿魔头,一直围了三天三夜,宫海棠从最开始的耐心解释,到手下留情,到大开杀戒,也只三天。万人死的死,逃的逃,最后数十人将宫海棠围在了山崖上。 顾离现在正站在宫海棠身边,没有人看得见他,可是他却能将一切细节尽收眼底。对面那些人,是白怜酒和他的情人。 大冬天的,宫海棠一件白衣已经成了破破烂烂的血衣。双眼蒙着红色的丝带,一头灰发被北风吹起,丝带飘飘,头发飘飘,白雪飘飘,本该是神姿高彻的模样,却浑身遍布伤痕,脚下尸横遍野。 宫海棠是骄傲的,哪怕快死了,人还站得笔直,拿剑的手没有一丝颤抖。 万里飞雪,天地如白银所铸,众生如蚁。 “师父,我知道你在这里。” “孽障。”白怜酒道:“自我了结吧,还能留一具全尸。” “孽障?”宫海棠冷冷一笑道:“师父,你跟我说,不论是仙是魔,你都会叫我的名字。原来是骗我的吗?我明明做一个好人了,为什么你还是要我死?”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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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海棠做了白怜酒徒弟之后,惹人妒忌,过得更惨了,刚出生时眼睛被毒瞎,有事没事就会被人打一顿,可他不还手,因为他师父和他说过:“要做个好人,永远心怀善念与希望。”他一直都记得,师父说这句话时,语气很温柔,是相信他的。 宫海棠每天都会摘一束花,摸索着爬上千米高山,在寒凉的夜露里,把花放在师父闭关的洞口,再戳着盲杖下山。每晚睡觉前会祈祷师父一出关就能看见,有一个好心情。只是,一天摘花时,被包含恶意的人堵住了,他们拳脚相加,恶言相向,穷尽□□之能事。那时,宫海棠以为,他会死。 其实他是释然的,他不明白为什么活着会那么痛苦,孤独,绝望,不明白凭什么是他,一出生就背负了千重罪,受尽唾弃,死不成,也活不好。 死了也好啊。只是今天的花还未送,有些遗憾。 所以,当听见那些人喊出“落英上仙”时,他从未觉得活到现在是这么美好,从前吃的苦似乎都是值得的,都是为了今天的好运气。 他听见了师父强压愤怒的声音,师父接受了他的花,师父抱起了肮脏不堪的他,师父身上的味道有点甜,像顾离爱吃的草莓冰激凌。 宫海棠从未见过光,但他摸过阳光,光有时是暖的,有时是烫的,宫海棠觉得,如果他能抓住光,那光必然是和师父一样的。宫海棠紧紧抱着他的光,浑身的疼痛仿佛不存在了,满足地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鼻尖弥漫着一股食物的香气,他躺在柔软的床上,师父扶起他,喂他吃了一碗面,那面条香极了,宫海棠吞了一大口,险些噎死。 那是宫海棠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是熟的,热的,没有腐烂的。他那时候想,哪怕是下了毒的,他也会心满意足地吞下去,因为是师父亲手喂的。 回忆这东西,不能细想。宫海棠大半夜的,又饿醒了。一骨碌起床,进厨房动手煮面,他煮一锅,吃一口又倒掉,再煮一锅,吃一口又倒掉。 宫海棠怎么吃都不对,用了很多好材料,却无法还原当年那碗面的味道,宫海棠折腾了老半天,把白怜酒吵醒了。 白怜酒见状,以为宫海棠不通厨艺,便主动给他做了一碗面。宫海棠满怀感动地吃了一口,却还是感觉味道不对。 白怜酒坐在他对面,淡淡地笑着:“海棠,好吃吗?” 宫海棠心道:“顾离烧的好吃。”但面上还是点了点头,道:“不错。师父厨艺很好。” 白怜酒微微一笑。 宫海棠吃了几口,就不吃了,道:“师父,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你把我带下山,给我煮了一碗面,我觉得很好吃,你在里面加了什么?” 白怜酒闻言,眼睛快速眨了几下,轻描淡写道:“没加什么,盐和青菜罢了。是你自己太饿了。” —————————————— “这面里,加了慈祥和爱。” 顾离仗着小孩看不见,偷偷摸摸地把他不小心掉在ji汤面里的一根头发择出来,“好吃吗?” 小孩坐在顾离腿上,捧着一只碗,小口小口地喝面汤,奶声奶气道:“好吃。谢谢师父。” “我真不是你师父。只是长得像而已。”顾离无奈道:“你叫什么名字,小孩。” 小孩不安地低下头,半晌,才道:“师父,我没有名字。” 顾离沉默片刻,道:“那你自己取一个吧。” 小孩期盼道:“师父可以取吗?” 顾离道:“我不是你师父,不能取。”他心想,小孩师父想必是不在意小孩的,不然小孩这日子能过成这样?瘦得就像一只硌手的猴子。 小孩固执又怯弱地道:“你就是我师父。我师父就是你。”小孩说着,眼泪从无神的大眼睛里落了下来,滴在面汤里,一颗一颗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一只手紧紧揪着顾离衣袖,像是怕被丢掉。顾离出声哄他,没想到哭得越发厉害了。 顾离只好摘下浑身上下唯一有点好玩的东西——宫海棠送他的小珠子。 “小孩,你摸,这个珠子会发光,还暖暖的。” 小孩流着眼泪,摸到了珠子,在手里握了握,就松开了,像是怕弄脏,抽噎道:“嗯。暖的。” 顾离一直觉得信物这个东西没有任何意义,都是渣攻的套路。既然已经决定不再喜欢宫海棠了,便把链子往宫海棠脖子上一戴,道:“送你了,卖钱,送人,丢掉,随便你。” 小孩顿时就不哭了,万分珍惜地用小手掌捧着珠子,珍重道:“谢谢师父。” 顾离道:“父母给了你命,如果他们在,就是他们给你取名字。如果不在,就自己取吧,自己的命,自己负责。” 小孩吸了吸鼻子,道:“师父,我是魔种,没有人会叫我名字的。” 顾离一听,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小孩绝对是主角!自己的角色应该是ji汤配角,为主角指明人生的方向后,不出三章,应该就可以领便当了。 顾离道:“我会叫,不论你是仙还是魔,我都会叫你的名字。” 小孩揉了揉眼睛,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小声道:“我想叫……海,海棠,师父可以吗?” 顾离内心卧槽一声,面上却是镇定,道:“姓呢?你想姓什么?”顾离说着默默祈祷,你可千万别姓宫。 小孩思索良久,才道:“我认字不多……师父住在海棠宫里,那我姓宫好不好?” 小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起来很腼腆,“我想叫,宫海棠。” 顾离懵了,没说话。 小孩看不见,以为顾离不开心了,仿佛害怕到了极点,手反s,he性地抬起,护住了脸,道:“师父,我错了,我说错了,我不要名字了,师父别生气……” “啊……这名字很好。别怕。”顾离摸着小孩满是伤痕的脸,企图找出他和那个邪魅俊美的宫海棠的相似之处,小孩的脸,被打肿了,看不出来。可是那双眼皮的弧度,却颇有宫海棠的日后的风流姿态。 顾离心神大震——我是谁?发生什么事了?我他妈被服务器抽到了哪里?宫海棠小时候居然是这种小可怜! ☆、恶俗的跳崖桥段 海棠,十年前宫海棠的初始剧本。 顾离很快意识到他已经不在晋江了。他踩进了海棠的传送阵,并因为身上带着宫海棠送的珠子,被天杀的海棠服务器抽进了他的初始剧本里。 果然死渣攻就是来坑他的吧。 宫海棠的身份太过敏感,他的师父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关,冒充传说中的“落英上仙”绝非长久之计。顾离连夜带着宫海棠逃离了他原本的门派,隐居在千里之外普通村落里。 好好地养了一个多月,小宫海棠整个人都焕发了生机,晚上噩梦也做的少了。只是依旧喜欢粘顾离,不论他干什么,他都会戳着小盲杖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一到他烧菜的时候,立刻搬着小板凳坐在他旁边,乖乖等他投喂。 顾离熟知仙侠文套路,往深山老林里一钻,跑到悬崖下面,挖出一堆秘籍,每天念给宫海棠听,宫海棠天赋极佳,长到了十三岁,虽是少年,却已有名士之姿,仙气凛然,令人心生敬畏。 平时他上街买菜时,还是一个人人尊敬,只可远观的小散仙,一回家对上顾离,又表现地像个小心翼翼的孩子,简直是把顾离当老祖宗供了,而顾离也没什么当长辈的自觉,被宫海棠供成了一条咸鱼。 “师父,野草莓洗好了。洗澡水温度正好,放了三片香叶子,您可以边吃草莓边洗澡。对了,我还给您买了两件新衣服,待会儿您穿上试试,不合适我再改。” 顾离脱了衣服跨进浴桶里,他的锁骨上依旧挂着那颗散发着异样光彩的小珠子,这是小宫海棠挥着小拳头,一定要他随身戴着,比起老渣攻海棠,小的这个明显可爱多了,顾离便答应他,一直戴在脖子上。 宫海棠用宽大的树叶包着水灵灵的草莓,捧给顾离,顾离伸手拿了一颗,头也不回地先塞进宫海棠嘴里,废人一样闭上眼睛,道:“吃了为师的小草莓,你等会儿再给为师来个脚底按摩吧?” 宫海棠认真点了点头,咽下草莓,道:“好的,师父。” 顾离发出咸鱼的声音,道:“哎,真乖。” 顾离喂宫海棠吃一颗,自己再吃一颗,欲拿最后一颗时,手掌却毫无障碍地穿过了叶子。 顾离心想,这应该是剧情点到了。我的存在阻碍了剧情发展,这本书在驱逐我,强行推进剧情。 顾离:“宫海棠,师父修行大成,飞升去了。你要保重,别找我。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任何人欺负了你去……” 可是,顾离连身体都虚化了,宫海棠自然是听不到他的声音的。 宫海棠愣愣地捧着叶子,涣散的双眼徒劳睁着,侧着耳朵,声线像一碰即短的弦:“师父……?您在玩捉迷藏吗?不要屏住气息好不好,我找不到您的……师父!” 洗澡水还冒着热气,人却没有了。 ———————————————— 起点,现在进行时。 宫海棠找到白怜酒后,终于有勇气静下心来好好梳理他的初始剧本,三千多年前的事,再加上宫海棠刻意的遗忘,他能清楚回忆的细节已经很少了。 宫海棠总觉得,在剧本里,白怜酒待他的态度很是分裂奇怪。明知他是魔种,却收养了他。之后不管不问地闭关三年。不过后来他对他很好,一直照顾他到十三岁,一天,却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宫海棠到处找,怎么也找不到,找了有大半年。最后他回到了门派,正逢门派内乱,宫海棠顺手稳定了局势,也见到了白怜酒。 然而,白怜酒不爱跟他说话了,宫海棠虽然看不见,却对人话语中暗含的情绪很敏感。他能听出师父对他怀着莫名的害怕与疏远,不会在晚上睡觉时抱着他当火炉,也不给他做好吃的了。待门派内/乱平息,宫海棠半夜睡不着,忍不住想去找他的师父问个清楚,隔着一层纱门,听见了白怜酒隐约的抽泣和papa之声。 “啊,啊,就是那里!” 宫海棠被顾离教导地很好,他知道白怜酒在行苟且之事,而且还很享受。 可是,师父和他说,这种事,要互相喜欢,双方自愿才能做的。 师父喜欢他吗?宫海棠听出了上位之人的声音,是小师妹。他知道小师妹是男扮女装的虚伪之人,还是个矮子,师父抛弃他回来,是因为喜欢小师妹吗? 宫海棠痛苦地听了一夜的墙角,更加注意起平日里与师父交往的人来。 宫海棠发现,师父谁都可以,唯有对他冷言冷语,极其疏远,如果师父喜欢小师妹,宫海棠哪怕再恶心他,也不会有意见。但是为什么,师父可以和不喜欢的人做的如此开心? 宫海棠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惹白怜酒不理他了。白怜酒在物质方面虽从未亏欠过他,对他的问题却避而不谈,只是让他振兴门派。 宫海棠怀着莫大痛苦,备受煎熬地留在门派里,十四岁的他拼命寻找资源,挑战强者,凭借一己之力,花了两年,将整个门派提升到了新的境界,成了仙门之首,白怜酒理所当然的当上了门派掌门。 宫海棠却越来越y沉,憋得黑化了。 如果他从来没摸过光,他可以一直待在冰冷的烂泥里,但是极致的温暖消退后,宫海棠再也无法忍受这残忍的冷遇。 宫海棠囚禁了白怜酒,不让他到处找男人,却没有碰他,他只是想让白怜酒对他笑一笑,像以前那样和他说说话。可是,连这种愿望也没有被满足,白怜酒气他,怨他,恨他,砸烂了他送的草莓,将做菜的刀刺进了他的肚子。 他感觉他师父不该是那样的,就像被什么人夺舍了,便日日研究能让人魂魄出窍的符咒,最后是能将人魂魄抽出来的小皮鞭,有事没事就要去抽白怜酒一顿。当然,呈现在书里,就是读者喜闻乐见的鬼畜s/情节了。 一年后,魔族余孽在人间作乱,仙魔大战一触即发。他们偷偷联系了宫海棠,邀他共谋大业,宫海棠果断拒绝,道:“我要当一个好人。”使者桀桀而笑:“哈哈哈哈仙者不分好坏,只分族类。你要来我们魔族,你也是个天大的好人。不过这世道,好人不得好死,好人活该要死。你会为你的天真付出代价。”宫海棠说:“不会的。”他砍死了使者,表明其正义立场。 但正如羊群里混入了一头狼,不论狼平时吃了多少草,羊若受到伤害,第一时间受到怀疑的还是那头狼。宫海棠太过强大,且有通敌之嫌,□□是他囚禁了白怜酒,引起了白怜酒众多姘头不满。正义群众们开完除魔大会,以宫海棠欺师灭祖之名集/结万人,上山围剿逆徒。 宫海棠入魔,大开杀戒。白怜酒以身饲魔,与宫海棠一起跌落山崖。 宫海棠不喜欢自己的初始剧本就是因为这个,就好像他所有费尽苦心的坚持都是一场笑话,魔头就是魔头,渣攻就是渣攻,他永远都反抗不了自己的宿命。 现在宫海棠已经不在初始剧本里了,想起往事倒没多大怨恨,毕竟是剧情需要,问题在于,他记不清落下悬崖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 海棠。十年前宫海棠的初始剧本。 顾离要被海棠文学城抽疯了。 一方面,他被剧情排斥在外,另一方面,他怎么也出不去,被困在文里,像一个孤独的鬼魂,目睹了宫海棠是怎么被白莲玛丽苏受欺骗,捏在手里欺负的。 围剿魔头,一直围了三天三夜,宫海棠从最开始的耐心解释,到手下留情,到大开杀戒,也只三天。万人死的死,逃的逃,最后数十人将宫海棠围在了山崖上。 顾离现在正站在宫海棠身边,没有人看得见他,可是他却能将一切细节尽收眼底。对面那些人,是白怜酒和他的情人。 大冬天的,宫海棠一件白衣已经成了破破烂烂的血衣。双眼蒙着红色的丝带,一头灰发被北风吹起,丝带飘飘,头发飘飘,白雪飘飘,本该是神姿高彻的模样,却浑身遍布伤痕,脚下尸横遍野。 宫海棠是骄傲的,哪怕快死了,人还站得笔直,拿剑的手没有一丝颤抖。 万里飞雪,天地如白银所铸,众生如蚁。 “师父,我知道你在这里。” “孽障。”白怜酒道:“自我了结吧,还能留一具全尸。” “孽障?”宫海棠冷冷一笑道:“师父,你跟我说,不论是仙是魔,你都会叫我的名字。原来是骗我的吗?我明明做一个好人了,为什么你还是要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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