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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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水 作者:那个小顾顾禛
第17节
童处长并不想说话。 短暂的失重感过后,终于“重回人间”的童彧是真的不敢再多想什么了——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被格式化了的硬盘,在经历了“宕机”和“重启”之后,飞速完成了自己职业生涯里一次彻底的升华,从此万事万物,牛鬼蛇神,我心自如磐石,不可转也。 伍春行倒没他那么多乱七八糟——或者说立地成佛的想法,还算平稳的落地之后,在第一时间确认了一下四周的情况。芳树和童彧的状态尚可,唐鸣清依旧俊脸朝下地在地上挺尸,儿子交给玄珏抱着,师傅有他嫂子陪着——伍春行终于松了口气,看了一眼仍在神游天外的童彧,十分好心地提醒道:“童处,童处?完事了啊,你还好吧?” 童彧这才如梦方醒,发出了一串由嗯啊呃哦组成的、毫无意义的语气助词,勉强回应了伍春行这句形式主义的问候,手腕一撑,居然还顺顺当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伍春行见他没什么大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唐鸣清跟前,伸手将他从看着就疼的大理石废墟里扒了出来。 唐鸣清的半边脸上全是血迹,肋骨和四肢却奇迹般地没有任何损伤,看来他嫂子出手果然相当克制。伍春行拉起唐鸣清的一只胳膊扛在肩上,多少有些遗憾他兄嫂长发造型的保质期实在太短,一度想怂恿他们两个合体拍一部古装大片拿出去炫耀。秦致这时站得还算稳当,衣袖覆盖下的腕骨却出了一层细薄的冷汗,乖乖叫肖云鹤又给他把了次脉,这才笑道:“……这回让地府欠咱们这么大一个人情,百八十年的,阎王爷估计都不想再看见我了。” 他这句“我没事”说得实在是有些过于迂回曲折了,何况肖云鹤对自己的医术本也没有太大的自信——他脉象虽然有些崩乱,但到底不是要命的症候,因此只冷冷地睇了他一眼,就差没把“惯你毛病”四个字写在脸上了:“秦少爷,我是个警察又不是大夫,你是不是还想让我问候问候你二大爷啊?” 秦致:“……”心里默默给他那些无辜中枪的大爷们点了根蜡,有心想辩驳一二,只是话到嘴边,又觉得那些负隅顽抗的托词全是敷衍,真说出来了肖云鹤也不一定爱听。 好在肖云鹤也不是非得听他说出个一二三四——他只是看不得自己放在心尖儿上的人这么作践自己,倒显得他真心廉价,心绪难平。 但以秦大少爷那个不甘示弱的劲头儿,这样的举动又是十分合情合理的。肖云鹤总疑心他有轻度的ptsd——棍木奉加身的时候从来不分敌我,具体表现为他这么多年的“作死”和“折腾”,好像他无论有多难过,都能够轻描淡写,十分潦草地一笔带过。 肖云鹤索性也不多想了,秦大少爷心甘情愿的“矫情”就是颗扎心的软钉子,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解决的方式理应更简单粗暴一些——罡风破开手指,指腹在他苍白的唇线上轻轻一抹,直接把那滴浸润了魂契灵力的鲜血给他喂了进去。 这动作委实有些要命——肖云鹤却已经干脆利落地转身,回到耳室里面积极善后去了。 秦致仍是抬起手来摸了摸嘴唇,心口又再度妥妥帖帖地温热起来。片刻后,他又极轻极轻地笑了一下,仿佛在顷刻间下定了什么难以言说的决心,看了一眼依旧在原地表演站桩的童彧,扬声道:“童处,喊保密局的人过来收拾吧。”旋即和肖云鹤一起消失在了九天十地诛魔大阵所残留的y影里。 但复生鼎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因果断裂,它现在就是个平平无奇又格外高寿的铜疙瘩而已。只是因为秦大少爷那些不清不楚的“我觉得”,肖云鹤才想着要给它额外添一重保险。 外间的展览厅里,伍春行终于成功把唐鸣清安置在了椅子上,拢了下身上的毛毯,觉得现在的室温似乎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冷了,又张开五指在童彧的眼前晃了晃:“童处,童处?我师傅叫你喊增援呢。” 童彧在四大皆空之余,维持着低能运转的脑细胞居然很好地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掏出手机就开始拨号。伍春行叹了口气,心说他师傅这届的队友真是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随即把目光投向了依然瘫坐在地的芳树。说也奇怪,或许是因为白无常那张存在感过于强烈的鬼脸,要么就是他兄嫂的古装造型实在太仙,他一时竟有些回忆不清,芳树是否同样出现在了那个光怪陆离的黄泉背景板里。 但这并不是重点——伍春行主动伸出手去:“……菅野先生,还能站起来吗?” 芳树的睫毛颤了颤,似乎恍惚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了他究竟是谁:“我……” “哎。”伍春行见他也说不出什么好不好了,认命地扶起了这位比自己小了近十岁的情敌,再度确认了自己就是个天生的劳碌命。童彧这时也前言不搭后语地打完了电话,两个人眼观鼻鼻观心,这次是真的没话可聊了。 好在钏路本质是个相当安静的城市,此时夜深人静,四下无人,加之距离不远,保密局的善后人员在十分钟左右就已经全部到位。等到大队人马进场的时候,秦致和肖云鹤也刚好从耳室里出来。秦致对着童彧,又露出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君子端方的微笑,尽职尽责地交代道:“复生鼎的恩怨已了,接下来该如何处置,就全凭童处的意愿了。” 童彧每个字都听见了,只是不想听懂,眉毛十分纠结地皱在了一起。秦致走了个礼貌的过场,体贴地给童处留下了独自消化的时间。童彧这时也顾不上什么妥善安排了,于是一行人无论亲疏远近,有关无关,通通被打包扔回了保密局的三层小楼。 芳树伍春行和夫夫二人各自分到了一间闲置的客房,被紧急送医的唐鸣清也在清理伤口的过程中悠悠转醒。芳树骤然经此大惊大惧,一杯助眠的牛奶下肚,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地就进入了睡眠。 伍春行其实也困得不行,但还是强打着ji,ng神给儿子补了顿夜宵。肖云鹤叫住玄珏,确认了秦瑶一个人留在宾馆不会有事之后,一把将秦致推进了房间。 秦少爷还是很顽强地站稳了——慢条斯理地脱了外套,嘴唇因为肖云鹤的那滴“补剂”已然恢复了些许浅淡的血色,只是面孔仍然泛着些不健康的苍白:“怎么,不打算给我补补魔吗?” “补魔?”肖云鹤发出一声促狭的冷笑,“您都快漏成个筛子了,还有空惦记这些有的没的呢。”拎了下屋里的暖水瓶发现还有热水,随手涮了两个杯子给二人满上,“秦少爷,我今天就是拼着不睡觉,也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你……” 他是打定主意要扳一扳秦致身上的这些臭毛病了,可惜秦致好像根本没打算听他继续说下去。shi热的水雾在杯壁上凝结出细小的晶核,就仿佛他一路上那些翻来覆去的念头也跟着幻化成了实质,秦致几乎是有些局促地打断了他:“云鹤,我有话想和你说。” 肖云鹤本以为他又打算cha科打诨地蒙混过关,然而视线对上他的目光,却发现他眼睛里溢满了他们在日常相处中所罕见的那种“诚意”。肖云鹤不由得熄了秋后算账的心思,蹙眉道:“……什么?” “我……”秦致张了张嘴,突然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有些事情他本打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只是而今一想,肖云鹤总该有知情的权利,“我……” 他这样欲言又止,肖云鹤反而愈加莫名。秦致现在给他的感觉,就好像一个闯了大祸,却因为昧不下良心而主动跑到老师面前认错的小孩。 肖云鹤道:“你怎么了?” “我是不是没和你说过……”又片刻,秦致才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道,“当年叫你莫去德溪的那块玉佩,是我亲手交给那个孩子的?” 肖云鹤不懂他为什么突然提起旧事:“你没明说,但我终归猜得到——” “你不知道。”他说,“那块玉佩,是我在八年前,连环预告杀人案的时候,才亲手交给他的。我……” 秦致说完这句话,几乎立刻就要红了眼眶。那些万丈幽冥里的历历前尘,又不是他不说不做,就能在人世间一笔勾销的。 肖云鹤又花了几分钟来理解这句话里的前因后果——突然觉得这次的案子实在是太c,ao蛋了。事已至此,他终于明白秦致在“时光回溯”后的那些不对劲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地府”两个字就像是一根浸满了火油的棉线,在黄泉彼岸彻底炸出了他千百年来所有的不安,凡此种种,只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所以呢。”肖云鹤甚至连语气都没有波动,“你觉得一切都是你的错?你不给他玉佩,我就不会上山砍人。我不砍人,你最后就不会想着给我一刀?” “秦少爷啊!”肖云鹤恨铁不成钢地道,“亏得谢七刚才还在下面谈什么因果,我以为你听明白了。去日因,今日果,你是觉得我们现在的日子过得不好?还是嫌我心黑眼瞎,看上了你这么个拎不清的玩意儿?” 他这句话委实有些重了。秦致垂下眼睛,纤长睫毛在眼尾扫出一片几近浓烈的y影,轻声道:“我……”作者有话要说: 哎还没写完……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看,啰嗦两句吧隔了快四年的时间……嗯按写完第八个故事的日子算,我再写这个故事,突然对少爷有了点不一样的想法……所以我不介意他“软弱”一点因为我仔细想想,哎呀,在所有故事开始前的那些日子里,他实在是太孤独了 ☆、第三十六章 他仍是“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肖云鹤继续道:“你知道夜睿为什么恨我吗?因为我比他更不像个‘人’,所以他费尽心机……甚至不惜找来一个你,都要把我从那个位置给拉下来。” “结果啊,他成功了。”肖云鹤发出一声自嘲的轻笑,放下手里的杯子,转而从口袋里摸了根烟点上,“我爱上你了,哪怕你捅我一刀,捅我好几刀,我都爱上你了,你说我贱不贱啊?” 他这句话说得比前一句更重,不当回事儿又过分残忍,就好像他亲手挖出了一块血淋淋的真心,踩在脚底下都不解恨一样。有那么两三秒的时间,秦致的喉咙都泛上了浓烈的血腥气:“……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别这么说,我、我心里难受……” 他这念头原不过是脱口而出,只是千百年来,他都甚少有这样示弱的时候。 肖云鹤狠下心不去看他,随手掸了掸烟灰,一点点灰烬的残骸顺势落到两人之间的地面上:“是啊,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我心里就不难受吗?我十岁那年没了妈,十三岁又成了杀人犯,ji,ng神病院呆了两年,间接害死了我姐,全天下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恒叔——这些我怨过你吗?!我他妈的该找谁说理去啊?!” 他显然是气得狠了,骨子里的三分暴戾终于在此刻全然爆发出来:“秦少爷,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你是想用自己的错误来惩罚谁啊?我吗?!是,我是坑了你几百年的大好时光,是我把你变成了一个只敢做不敢说的混账——你患得患失,对,你患得患失,因为你清楚,在这段感情里有恃无恐的人是我!我不怕你会离开我,你呢?你能不能挺直了腰杆子告诉我,你……” “你到底是有多难过啊……”他语气陡然轻了下来,“琅寰,我没你那么重的心思,我不想猜了。算我求求你了,你说句实话,行吗?” 秦致几乎想乍着胆子抱他,却还是忍住了:“对不起,我……”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肖云鹤道,“先爱上你的人是我,我认栽了。” 秦致又说不出话了,实际上他所有的痛苦与克制,在这个人的面前都无所遁形。肖云鹤也懒得跟他废话,长腿一伸把人撂倒在床上,单手将他的手腕压过头顶,元神归位,掌心清光一闪,直接倒逼出了他神魂的本相。 秦致漆黑的长发在瞬间铺了满床,看起来居然很有些委屈。肖云鹤终于有了点强迫正人君子的愉悦感,伸手挑开那件雪白的中衣,膝盖别进他的双腿之间,随着低头的动作,两人的长发愈发紧密地纠缠在一起。 大抵是因为神魂虚弱的缘故,秦致的胸口上横亘着大片狰狞而撕裂的旧日伤疤,临近心头的那一道刀伤更是鲜艳如血,仿佛永远都不会愈合,又永远走在愈合的路上。 那是九年前,他们重又相逢的时候,他亲手还给秦致的那一刀。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他一面想着,手指从秦致的额头,到鼻梁,再到嘴唇,一路向下,最终停留在那道依然还活着的伤疤上——仿佛千百年来的热血难凉,透过滚烫的筋骨与皮r_ou_,满满的将要溢出来一样。 秦致似是不堪重负,极其狼狈地闭上了眼睛。 “琅寰,看着我。”他轻轻捏住秦致的下巴,用一种极坚定、又不容拒绝的语气命令道,在这一刻,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无喜无怒的神明。秦致的内心突然漂浮起一丝强烈的恐惧——就见肖云鹤直起身来,松开衣襟,露出一片赤|裸、又毫发无伤的胸膛。 “我的伤已经好了。”他说,“那你呢?你又什么时候才肯放过自己?” 放不过了,秦致在心里想,心头一瞬间跟火烧似的,叫嚣着要将面前的这个人拆吃入腹。 “阿青啊……”他低低笑了一声,须臾又在眼尾扫出一线艳丽的薄红,像极了一滴将落未落的眼泪,“你自找的。哪怕你真的要杀了我,我也不会……我也不会再放开你了。” 在一番深入心灵的交流过后,秦大少爷终于顺理成章地补了次魔,只是过程之崎岖,内情之狗血,让他第二天一早醒来之后一度想表演一次什么叫“现场失忆”。 肖云鹤是没想到他还有这么重的偶像包袱——估计想到了也没当回事儿,反正他是心愿得偿神清气爽。虽然对话的开端貌似和自己预想中的有那么一点点的偏差,但到底是把秦致结结实实体无完肤地给骂了一顿。在用r_ou_体上的和谐解决了ji,ng神上的分歧之后,肖云鹤这一觉睡得可谓是相当安稳,再加上他昨晚又在门上额外多布了层禁制,眼下如非自愿,就算有人扛着火箭炮直接轰掉了半个屋顶,都别想有人把他给叫起来了。 但有人不知道。童彧头昏脑涨了半个晚上,此时依旧像是一条虚弱的游魂,有心想静一静脑子,只是一闭上眼睛,那些细枝末节的琐碎场景就又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生生把童大处长熬成了一只ji,ng神衰弱的大熊猫。 可惜变成了国宝也还是要干活的。童彧辗转反侧地难受了大半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是受惊过度。睡又睡不着醒着又扎心,两害相权取其轻,趁着脑子里的小人儿们还在群魔乱舞,童大处长拍案而起,给自己泡了杯浓浓的咖啡因,奋笔疾书地开始写结案报告。 他从唐鸣清的伤情一路写到了白无常目测一米八的舌头,用词之奇诡情节之跌宕,就好像一本被漫天神佛润色过的志怪。等到他终于把青铜鼎的内情分说清楚,理清了整件事里那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一个更现实的问题就摆在眼前了。 ——你说前田一郎他能信吗? 口说无凭啊兄弟们! 虽说他随身带了手机,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诸如拍照录像之类的“留痕”念头,早就跟着他崩坏的唯物主义一起被发配到了爪哇国,事到如今真是一丁点儿的凭据都没能留下。童彧极其烦躁地咬了咬笔杆子,盯着夫夫二人的房门看了又看,秉承着事不过三的原则,十分牙疼地敲了两下。 秦致其实早在童彧第一次敲门的时候就醒了,只他毕竟是个重伤初愈的身子骨儿,昨天晚上又明里暗里地受了点儿刺激,身心受创的情况下就更容易胡思乱想——目光所及之处又是衡青那一头漆黑的长发,极凌乱地铺陈在柔软的被褥上,半梦半醒间,几乎让他生出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荒唐感来。 就跟做了场昙花一现的春秋大梦似的。 哪怕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也不想醒。 所以他果断无视了童大处长弱柳扶风般的敲门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动也没动,再次轻轻闭上了眼睛。 夫夫二人的生物钟一起罢工,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童彧敲门两次未果,继牙疼之后又成功感觉到了胃疼。玄珏倒是能猜到他爸他妈为什么不出来,非常含蓄地笑了一下,又抬起头来对童彧道:“童叔叔,我姑姑说她一会儿过来,您应该不介意吧?” 童彧是亲眼见过这孩子身为大型珍稀野生动物的原型的,闻言真心觉得这句“童叔叔”受之有愧,诚惶诚恐地回答道:“那个——不敢当,实在不敢当,几位随意,随意哈。” 玄珏:“……”甚至怀疑那个鼎里是不是还有什么余毒未清,怎么所有的人都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正常啊! 而唯一的正常人秦瑶现在也是一脸哔了狗的表情,稀里糊涂地睡了个昏天黑地,醒了又发现老公拐跑了儿子和侄子玩儿集体失踪,再找保密局的人也都和人间蒸发了一样,一度让秦瑶以为自己误入了寂静岭的片场,幸而侄子的电话还能打通。可惜玄珏一向不是个会扯谎的性子,被秦瑶声东击西的策略一诈,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给交待了个底儿掉。 秦瑶是阶段性的孕傻又不是真傻,前前后后这么一联想,差不多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十分“优雅”地评价道:“他大爷的——胆儿肥了啊你们!” 于是伍春行也步了他师傅的后尘,顺利解锁了“你大爷的”成就x2,顺便在梦中遭到了一次暴打,但扪心自问,他是真打算把“知情不报”给贯彻到底的。秦致三令五申整件事情非常危险,伍春行也实在怕了秦瑶的“秋后算账”,本想着有他师傅师娘坐镇,一晚上足够把那个青铜鼎给料理清楚,到时候自己功成身退,第二天一早一准是个安稳的“无事发生”。 但没想到伍钦旸这小崽子实在忒能折腾,把他爹预定中的“小憩”直接进化成了“长眠”。伍春行险些经历了一场“谋杀亲夫”,一把夺过秦瑶手里的枕头,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哎,瑶儿,你想闷死我啊!”作者有话要说: 立个fg年底前一定写完吧→我都打算请年假宅家写了。顺便,真相其实还没完,我前头还有几个伏笔没解释呢。最近状态实在是太差了……幸好应该是没人看了哈哈哈w ☆、第三十七章 “闷死你我特么都便宜你了!”秦瑶气急败坏地道,“伍春行,你多大年纪了啊?!我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净跟着瞎裹乱呢!” “师命难违啊瑶儿。”伍春行对付媳妇儿显然比他师傅更有一套,“你看看,这不是没事儿嘛,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我师傅啊?我,囫囵,整个儿的,既没缺胳膊也没断腿,旸旸连根头发丝儿都没蹭掉——瑶儿?媳妇儿?咱就别生气了哈!” “伍春行,你少拿我哥当挡箭牌啊!我傻啊?我是不是傻啊?!你不点头我哥能让你去啊!你真当我是二五眼好糊弄啊!哎哟我去——”秦瑶彻底忍不住了,伸手提起另一只枕头朝他扔了过去,“我看你就是欠教育——你叫啊!叫破喉咙我哥都不会来罩你的!” 于是属于保密局的崭新的一天就在小夫妻二人的吵闹声中拉开了帷幕。玄珏抱着给伍钦旸准备的奶瓶,深刻忏悔了自己“嘴上有毛依旧办事不牢”的行径,看了一眼表情由“胃疼”再度进阶为“肝疼”的童彧,善心大发地用一张安神符拍晕了他。 童大处长在外力的帮助下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宁静,咕咚一声栽倒在了沙发上。玄珏顺手给他披了条毯子,坐在沙发边儿上,托着下巴看秦瑶装模作样地和伍春行“打架”。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肖云鹤昼夜颠倒了七八个小时,堪堪找补回了昨天夜里因为“劳心费力”所丢失的睡眠,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秦致这时也跟着醒了,抬手一摸却只够到他及腰的长发,好在他被心魔纠缠的那股劲头儿已经过去了,鬼使神差地道:“……长发挺好看的,不然就留着吧?” “醒了?”肖云鹤道,尾音还带着一点点撩人的沙哑,“留着?留着我还怕你又犯病呢,醒醒吧,我可没兴趣跟自己较劲。再说了,留着,你打理啊?” “可以啊。”秦致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还省了脱敏治疗的钱呢,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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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处长并不想说话。 短暂的失重感过后,终于“重回人间”的童彧是真的不敢再多想什么了——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被格式化了的硬盘,在经历了“宕机”和“重启”之后,飞速完成了自己职业生涯里一次彻底的升华,从此万事万物,牛鬼蛇神,我心自如磐石,不可转也。 伍春行倒没他那么多乱七八糟——或者说立地成佛的想法,还算平稳的落地之后,在第一时间确认了一下四周的情况。芳树和童彧的状态尚可,唐鸣清依旧俊脸朝下地在地上挺尸,儿子交给玄珏抱着,师傅有他嫂子陪着——伍春行终于松了口气,看了一眼仍在神游天外的童彧,十分好心地提醒道:“童处,童处?完事了啊,你还好吧?” 童彧这才如梦方醒,发出了一串由嗯啊呃哦组成的、毫无意义的语气助词,勉强回应了伍春行这句形式主义的问候,手腕一撑,居然还顺顺当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伍春行见他没什么大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唐鸣清跟前,伸手将他从看着就疼的大理石废墟里扒了出来。 唐鸣清的半边脸上全是血迹,肋骨和四肢却奇迹般地没有任何损伤,看来他嫂子出手果然相当克制。伍春行拉起唐鸣清的一只胳膊扛在肩上,多少有些遗憾他兄嫂长发造型的保质期实在太短,一度想怂恿他们两个合体拍一部古装大片拿出去炫耀。秦致这时站得还算稳当,衣袖覆盖下的腕骨却出了一层细薄的冷汗,乖乖叫肖云鹤又给他把了次脉,这才笑道:“……这回让地府欠咱们这么大一个人情,百八十年的,阎王爷估计都不想再看见我了。” 他这句“我没事”说得实在是有些过于迂回曲折了,何况肖云鹤对自己的医术本也没有太大的自信——他脉象虽然有些崩乱,但到底不是要命的症候,因此只冷冷地睇了他一眼,就差没把“惯你毛病”四个字写在脸上了:“秦少爷,我是个警察又不是大夫,你是不是还想让我问候问候你二大爷啊?” 秦致:“……”心里默默给他那些无辜中枪的大爷们点了根蜡,有心想辩驳一二,只是话到嘴边,又觉得那些负隅顽抗的托词全是敷衍,真说出来了肖云鹤也不一定爱听。 好在肖云鹤也不是非得听他说出个一二三四——他只是看不得自己放在心尖儿上的人这么作践自己,倒显得他真心廉价,心绪难平。 但以秦大少爷那个不甘示弱的劲头儿,这样的举动又是十分合情合理的。肖云鹤总疑心他有轻度的ptsd——棍木奉加身的时候从来不分敌我,具体表现为他这么多年的“作死”和“折腾”,好像他无论有多难过,都能够轻描淡写,十分潦草地一笔带过。 肖云鹤索性也不多想了,秦大少爷心甘情愿的“矫情”就是颗扎心的软钉子,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解决的方式理应更简单粗暴一些——罡风破开手指,指腹在他苍白的唇线上轻轻一抹,直接把那滴浸润了魂契灵力的鲜血给他喂了进去。 这动作委实有些要命——肖云鹤却已经干脆利落地转身,回到耳室里面积极善后去了。 秦致仍是抬起手来摸了摸嘴唇,心口又再度妥妥帖帖地温热起来。片刻后,他又极轻极轻地笑了一下,仿佛在顷刻间下定了什么难以言说的决心,看了一眼依旧在原地表演站桩的童彧,扬声道:“童处,喊保密局的人过来收拾吧。”旋即和肖云鹤一起消失在了九天十地诛魔大阵所残留的y影里。 但复生鼎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因果断裂,它现在就是个平平无奇又格外高寿的铜疙瘩而已。只是因为秦大少爷那些不清不楚的“我觉得”,肖云鹤才想着要给它额外添一重保险。 外间的展览厅里,伍春行终于成功把唐鸣清安置在了椅子上,拢了下身上的毛毯,觉得现在的室温似乎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冷了,又张开五指在童彧的眼前晃了晃:“童处,童处?我师傅叫你喊增援呢。” 童彧在四大皆空之余,维持着低能运转的脑细胞居然很好地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掏出手机就开始拨号。伍春行叹了口气,心说他师傅这届的队友真是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随即把目光投向了依然瘫坐在地的芳树。说也奇怪,或许是因为白无常那张存在感过于强烈的鬼脸,要么就是他兄嫂的古装造型实在太仙,他一时竟有些回忆不清,芳树是否同样出现在了那个光怪陆离的黄泉背景板里。 但这并不是重点——伍春行主动伸出手去:“……菅野先生,还能站起来吗?” 芳树的睫毛颤了颤,似乎恍惚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了他究竟是谁:“我……” “哎。”伍春行见他也说不出什么好不好了,认命地扶起了这位比自己小了近十岁的情敌,再度确认了自己就是个天生的劳碌命。童彧这时也前言不搭后语地打完了电话,两个人眼观鼻鼻观心,这次是真的没话可聊了。 好在钏路本质是个相当安静的城市,此时夜深人静,四下无人,加之距离不远,保密局的善后人员在十分钟左右就已经全部到位。等到大队人马进场的时候,秦致和肖云鹤也刚好从耳室里出来。秦致对着童彧,又露出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君子端方的微笑,尽职尽责地交代道:“复生鼎的恩怨已了,接下来该如何处置,就全凭童处的意愿了。” 童彧每个字都听见了,只是不想听懂,眉毛十分纠结地皱在了一起。秦致走了个礼貌的过场,体贴地给童处留下了独自消化的时间。童彧这时也顾不上什么妥善安排了,于是一行人无论亲疏远近,有关无关,通通被打包扔回了保密局的三层小楼。 芳树伍春行和夫夫二人各自分到了一间闲置的客房,被紧急送医的唐鸣清也在清理伤口的过程中悠悠转醒。芳树骤然经此大惊大惧,一杯助眠的牛奶下肚,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地就进入了睡眠。 伍春行其实也困得不行,但还是强打着ji,ng神给儿子补了顿夜宵。肖云鹤叫住玄珏,确认了秦瑶一个人留在宾馆不会有事之后,一把将秦致推进了房间。 秦少爷还是很顽强地站稳了——慢条斯理地脱了外套,嘴唇因为肖云鹤的那滴“补剂”已然恢复了些许浅淡的血色,只是面孔仍然泛着些不健康的苍白:“怎么,不打算给我补补魔吗?” “补魔?”肖云鹤发出一声促狭的冷笑,“您都快漏成个筛子了,还有空惦记这些有的没的呢。”拎了下屋里的暖水瓶发现还有热水,随手涮了两个杯子给二人满上,“秦少爷,我今天就是拼着不睡觉,也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你……” 他是打定主意要扳一扳秦致身上的这些臭毛病了,可惜秦致好像根本没打算听他继续说下去。shi热的水雾在杯壁上凝结出细小的晶核,就仿佛他一路上那些翻来覆去的念头也跟着幻化成了实质,秦致几乎是有些局促地打断了他:“云鹤,我有话想和你说。” 肖云鹤本以为他又打算cha科打诨地蒙混过关,然而视线对上他的目光,却发现他眼睛里溢满了他们在日常相处中所罕见的那种“诚意”。肖云鹤不由得熄了秋后算账的心思,蹙眉道:“……什么?” “我……”秦致张了张嘴,突然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有些事情他本打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只是而今一想,肖云鹤总该有知情的权利,“我……” 他这样欲言又止,肖云鹤反而愈加莫名。秦致现在给他的感觉,就好像一个闯了大祸,却因为昧不下良心而主动跑到老师面前认错的小孩。 肖云鹤道:“你怎么了?” “我是不是没和你说过……”又片刻,秦致才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道,“当年叫你莫去德溪的那块玉佩,是我亲手交给那个孩子的?” 肖云鹤不懂他为什么突然提起旧事:“你没明说,但我终归猜得到——” “你不知道。”他说,“那块玉佩,是我在八年前,连环预告杀人案的时候,才亲手交给他的。我……” 秦致说完这句话,几乎立刻就要红了眼眶。那些万丈幽冥里的历历前尘,又不是他不说不做,就能在人世间一笔勾销的。 肖云鹤又花了几分钟来理解这句话里的前因后果——突然觉得这次的案子实在是太c,ao蛋了。事已至此,他终于明白秦致在“时光回溯”后的那些不对劲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地府”两个字就像是一根浸满了火油的棉线,在黄泉彼岸彻底炸出了他千百年来所有的不安,凡此种种,只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所以呢。”肖云鹤甚至连语气都没有波动,“你觉得一切都是你的错?你不给他玉佩,我就不会上山砍人。我不砍人,你最后就不会想着给我一刀?” “秦少爷啊!”肖云鹤恨铁不成钢地道,“亏得谢七刚才还在下面谈什么因果,我以为你听明白了。去日因,今日果,你是觉得我们现在的日子过得不好?还是嫌我心黑眼瞎,看上了你这么个拎不清的玩意儿?” 他这句话委实有些重了。秦致垂下眼睛,纤长睫毛在眼尾扫出一片几近浓烈的y影,轻声道:“我……”作者有话要说: 哎还没写完……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看,啰嗦两句吧隔了快四年的时间……嗯按写完第八个故事的日子算,我再写这个故事,突然对少爷有了点不一样的想法……所以我不介意他“软弱”一点因为我仔细想想,哎呀,在所有故事开始前的那些日子里,他实在是太孤独了 ☆、第三十六章 他仍是“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肖云鹤继续道:“你知道夜睿为什么恨我吗?因为我比他更不像个‘人’,所以他费尽心机……甚至不惜找来一个你,都要把我从那个位置给拉下来。” “结果啊,他成功了。”肖云鹤发出一声自嘲的轻笑,放下手里的杯子,转而从口袋里摸了根烟点上,“我爱上你了,哪怕你捅我一刀,捅我好几刀,我都爱上你了,你说我贱不贱啊?” 他这句话说得比前一句更重,不当回事儿又过分残忍,就好像他亲手挖出了一块血淋淋的真心,踩在脚底下都不解恨一样。有那么两三秒的时间,秦致的喉咙都泛上了浓烈的血腥气:“……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别这么说,我、我心里难受……” 他这念头原不过是脱口而出,只是千百年来,他都甚少有这样示弱的时候。 肖云鹤狠下心不去看他,随手掸了掸烟灰,一点点灰烬的残骸顺势落到两人之间的地面上:“是啊,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我心里就不难受吗?我十岁那年没了妈,十三岁又成了杀人犯,ji,ng神病院呆了两年,间接害死了我姐,全天下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恒叔——这些我怨过你吗?!我他妈的该找谁说理去啊?!” 他显然是气得狠了,骨子里的三分暴戾终于在此刻全然爆发出来:“秦少爷,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你是想用自己的错误来惩罚谁啊?我吗?!是,我是坑了你几百年的大好时光,是我把你变成了一个只敢做不敢说的混账——你患得患失,对,你患得患失,因为你清楚,在这段感情里有恃无恐的人是我!我不怕你会离开我,你呢?你能不能挺直了腰杆子告诉我,你……” “你到底是有多难过啊……”他语气陡然轻了下来,“琅寰,我没你那么重的心思,我不想猜了。算我求求你了,你说句实话,行吗?” 秦致几乎想乍着胆子抱他,却还是忍住了:“对不起,我……”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肖云鹤道,“先爱上你的人是我,我认栽了。” 秦致又说不出话了,实际上他所有的痛苦与克制,在这个人的面前都无所遁形。肖云鹤也懒得跟他废话,长腿一伸把人撂倒在床上,单手将他的手腕压过头顶,元神归位,掌心清光一闪,直接倒逼出了他神魂的本相。 秦致漆黑的长发在瞬间铺了满床,看起来居然很有些委屈。肖云鹤终于有了点强迫正人君子的愉悦感,伸手挑开那件雪白的中衣,膝盖别进他的双腿之间,随着低头的动作,两人的长发愈发紧密地纠缠在一起。 大抵是因为神魂虚弱的缘故,秦致的胸口上横亘着大片狰狞而撕裂的旧日伤疤,临近心头的那一道刀伤更是鲜艳如血,仿佛永远都不会愈合,又永远走在愈合的路上。 那是九年前,他们重又相逢的时候,他亲手还给秦致的那一刀。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他一面想着,手指从秦致的额头,到鼻梁,再到嘴唇,一路向下,最终停留在那道依然还活着的伤疤上——仿佛千百年来的热血难凉,透过滚烫的筋骨与皮r_ou_,满满的将要溢出来一样。 秦致似是不堪重负,极其狼狈地闭上了眼睛。 “琅寰,看着我。”他轻轻捏住秦致的下巴,用一种极坚定、又不容拒绝的语气命令道,在这一刻,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无喜无怒的神明。秦致的内心突然漂浮起一丝强烈的恐惧——就见肖云鹤直起身来,松开衣襟,露出一片赤|裸、又毫发无伤的胸膛。 “我的伤已经好了。”他说,“那你呢?你又什么时候才肯放过自己?” 放不过了,秦致在心里想,心头一瞬间跟火烧似的,叫嚣着要将面前的这个人拆吃入腹。 “阿青啊……”他低低笑了一声,须臾又在眼尾扫出一线艳丽的薄红,像极了一滴将落未落的眼泪,“你自找的。哪怕你真的要杀了我,我也不会……我也不会再放开你了。” 在一番深入心灵的交流过后,秦大少爷终于顺理成章地补了次魔,只是过程之崎岖,内情之狗血,让他第二天一早醒来之后一度想表演一次什么叫“现场失忆”。 肖云鹤是没想到他还有这么重的偶像包袱——估计想到了也没当回事儿,反正他是心愿得偿神清气爽。虽然对话的开端貌似和自己预想中的有那么一点点的偏差,但到底是把秦致结结实实体无完肤地给骂了一顿。在用r_ou_体上的和谐解决了ji,ng神上的分歧之后,肖云鹤这一觉睡得可谓是相当安稳,再加上他昨晚又在门上额外多布了层禁制,眼下如非自愿,就算有人扛着火箭炮直接轰掉了半个屋顶,都别想有人把他给叫起来了。 但有人不知道。童彧头昏脑涨了半个晚上,此时依旧像是一条虚弱的游魂,有心想静一静脑子,只是一闭上眼睛,那些细枝末节的琐碎场景就又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生生把童大处长熬成了一只ji,ng神衰弱的大熊猫。 可惜变成了国宝也还是要干活的。童彧辗转反侧地难受了大半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是受惊过度。睡又睡不着醒着又扎心,两害相权取其轻,趁着脑子里的小人儿们还在群魔乱舞,童大处长拍案而起,给自己泡了杯浓浓的咖啡因,奋笔疾书地开始写结案报告。 他从唐鸣清的伤情一路写到了白无常目测一米八的舌头,用词之奇诡情节之跌宕,就好像一本被漫天神佛润色过的志怪。等到他终于把青铜鼎的内情分说清楚,理清了整件事里那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一个更现实的问题就摆在眼前了。 ——你说前田一郎他能信吗? 口说无凭啊兄弟们! 虽说他随身带了手机,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诸如拍照录像之类的“留痕”念头,早就跟着他崩坏的唯物主义一起被发配到了爪哇国,事到如今真是一丁点儿的凭据都没能留下。童彧极其烦躁地咬了咬笔杆子,盯着夫夫二人的房门看了又看,秉承着事不过三的原则,十分牙疼地敲了两下。 秦致其实早在童彧第一次敲门的时候就醒了,只他毕竟是个重伤初愈的身子骨儿,昨天晚上又明里暗里地受了点儿刺激,身心受创的情况下就更容易胡思乱想——目光所及之处又是衡青那一头漆黑的长发,极凌乱地铺陈在柔软的被褥上,半梦半醒间,几乎让他生出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荒唐感来。 就跟做了场昙花一现的春秋大梦似的。 哪怕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也不想醒。 所以他果断无视了童大处长弱柳扶风般的敲门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动也没动,再次轻轻闭上了眼睛。 夫夫二人的生物钟一起罢工,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童彧敲门两次未果,继牙疼之后又成功感觉到了胃疼。玄珏倒是能猜到他爸他妈为什么不出来,非常含蓄地笑了一下,又抬起头来对童彧道:“童叔叔,我姑姑说她一会儿过来,您应该不介意吧?” 童彧是亲眼见过这孩子身为大型珍稀野生动物的原型的,闻言真心觉得这句“童叔叔”受之有愧,诚惶诚恐地回答道:“那个——不敢当,实在不敢当,几位随意,随意哈。” 玄珏:“……”甚至怀疑那个鼎里是不是还有什么余毒未清,怎么所有的人都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正常啊! 而唯一的正常人秦瑶现在也是一脸哔了狗的表情,稀里糊涂地睡了个昏天黑地,醒了又发现老公拐跑了儿子和侄子玩儿集体失踪,再找保密局的人也都和人间蒸发了一样,一度让秦瑶以为自己误入了寂静岭的片场,幸而侄子的电话还能打通。可惜玄珏一向不是个会扯谎的性子,被秦瑶声东击西的策略一诈,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给交待了个底儿掉。 秦瑶是阶段性的孕傻又不是真傻,前前后后这么一联想,差不多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十分“优雅”地评价道:“他大爷的——胆儿肥了啊你们!” 于是伍春行也步了他师傅的后尘,顺利解锁了“你大爷的”成就x2,顺便在梦中遭到了一次暴打,但扪心自问,他是真打算把“知情不报”给贯彻到底的。秦致三令五申整件事情非常危险,伍春行也实在怕了秦瑶的“秋后算账”,本想着有他师傅师娘坐镇,一晚上足够把那个青铜鼎给料理清楚,到时候自己功成身退,第二天一早一准是个安稳的“无事发生”。 但没想到伍钦旸这小崽子实在忒能折腾,把他爹预定中的“小憩”直接进化成了“长眠”。伍春行险些经历了一场“谋杀亲夫”,一把夺过秦瑶手里的枕头,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哎,瑶儿,你想闷死我啊!”作者有话要说: 立个fg年底前一定写完吧→我都打算请年假宅家写了。顺便,真相其实还没完,我前头还有几个伏笔没解释呢。最近状态实在是太差了……幸好应该是没人看了哈哈哈w ☆、第三十七章 “闷死你我特么都便宜你了!”秦瑶气急败坏地道,“伍春行,你多大年纪了啊?!我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净跟着瞎裹乱呢!” “师命难违啊瑶儿。”伍春行对付媳妇儿显然比他师傅更有一套,“你看看,这不是没事儿嘛,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我师傅啊?我,囫囵,整个儿的,既没缺胳膊也没断腿,旸旸连根头发丝儿都没蹭掉——瑶儿?媳妇儿?咱就别生气了哈!” “伍春行,你少拿我哥当挡箭牌啊!我傻啊?我是不是傻啊?!你不点头我哥能让你去啊!你真当我是二五眼好糊弄啊!哎哟我去——”秦瑶彻底忍不住了,伸手提起另一只枕头朝他扔了过去,“我看你就是欠教育——你叫啊!叫破喉咙我哥都不会来罩你的!” 于是属于保密局的崭新的一天就在小夫妻二人的吵闹声中拉开了帷幕。玄珏抱着给伍钦旸准备的奶瓶,深刻忏悔了自己“嘴上有毛依旧办事不牢”的行径,看了一眼表情由“胃疼”再度进阶为“肝疼”的童彧,善心大发地用一张安神符拍晕了他。 童大处长在外力的帮助下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宁静,咕咚一声栽倒在了沙发上。玄珏顺手给他披了条毯子,坐在沙发边儿上,托着下巴看秦瑶装模作样地和伍春行“打架”。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肖云鹤昼夜颠倒了七八个小时,堪堪找补回了昨天夜里因为“劳心费力”所丢失的睡眠,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秦致这时也跟着醒了,抬手一摸却只够到他及腰的长发,好在他被心魔纠缠的那股劲头儿已经过去了,鬼使神差地道:“……长发挺好看的,不然就留着吧?” “醒了?”肖云鹤道,尾音还带着一点点撩人的沙哑,“留着?留着我还怕你又犯病呢,醒醒吧,我可没兴趣跟自己较劲。再说了,留着,你打理啊?” “可以啊。”秦致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还省了脱敏治疗的钱呢,一举两得。”
第1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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