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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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水 作者:那个小顾顾禛
第18节
肖云鹤:“……”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他脑子有坑,“晴天白日的,你腻歪不腻歪啊?”说完掀了被子,随手从床尾捡了件衬衣穿上,径自走到卫生间里洗漱。 哗哗的流水声顺势带走了秦大少爷那一点不可名状的长发情结,等到肖云鹤再出来时,他的造型已然变回了秦致素日常见的利落短发。秦致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简单的盥洗过后,对着卫生间的镜子仔细理了理领口处的褶皱,将那副根本没度数的平光眼镜往鼻梁上一架,又是个清正端方、风光霁月的翩翩公子了。 此时,这位翩翩公子倚在门边,目光里一点希冀的温柔,似乎很想索取一个迟到了好几个小时的早安吻。 肖云鹤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受不了他色相的勾引,尤其是这个介于正人君子与斯文败类间的过渡地带,简直太要神仙命了——于是一把揪住了他刚刚整理好的衣领,又恨恨地咬上了他的嘴唇。 而与此同时,房间外,秦瑶见时间差不多了,终于结束了她对伍春行单方面的“暴行”,找保密局的人借了个小砂锅,十分亲妈地给儿子煮粥去了。伍春行早在夫妻二人暂时休战的间隙里就和侄儿对过了口供,确认玄珏没把他们也跟着下了趟冥府的事儿给秃噜出去,此时顺利逃过一劫,却平白少了些跟媳妇儿安利自家兄嫂古装造型的乐趣,只得贼心不死地拽着他家侄儿继续八卦:“哎,我说小珏,嫂子他,以前是那个样子的啊?” 舒良平虽然跟他们略透过一点底,但具体细节也仅限于他嫂子曾经是个上古大神这件事了,至于肖云鹤的真身究竟是什么样子,传递出这条情报的舒良平本人都疑似不得而知。玄珏倒是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耳朵极细微地动了动,好像在思考什么,半晌才闷闷地应了一声。 他说:“大人和我妈其实不太像,我妈更像爷爷。”衡青是天道洗练出的神魂,原该是无情无欲,高于世间的——和肖云鹤这种被沈恒老流氓教出来的,确实不大一样。 玄珏自化形以来,一张小脸儿罕有这么严肃的时候。伍春行直觉自己说错了话,又听玄珏轻轻道:“……但我比较喜欢大人现在这个样子。” 他是个多好的人啊。 伍春行没经历过千年前的那场大战,自然不清楚玄珏在那一息之间又想到了什么,捏了捏他的脸颊,强行把那丝黯然给压了下去,安抚道:“好啦,是姑父不对,咱以后不提这个,啊?” 玄珏点了点头,小声道:“不过大人真好看,是不是?” 答案当然是确定以及肯定。伍春行正要附和,他们议论的当事人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玄珏登时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好在肖云鹤第一眼看到的是歪倒在沙发上的童彧,随口道:“他怎么了?” 玄珏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那什么……妈,我看他失眠,就点了他一下。” 肖云鹤正好懒得听他聒噪:“……菅野呢?” 玄珏道:“一直没出来,人应该还好吧。”至于心理状态是不是达标,那就不在他的评估范围之列了。 秦致一把捞起正在地毯上玩魔方的外甥,问道:“瑶瑶来了?” 伍春行道:“对不住啊师傅……我又让你背锅了。” 秦大少爷已经不在乎自己到底背了多少真真假假的锅了。童彧昏睡不醒,唐鸣清仍在医院,整个保密局群龙无首,迎来送往间难免带了些自顾不暇的焦躁。秦致顺着牛奶燕麦粥的香气走到厨房,就见秦瑶蹲在灶台前,可怜兮兮地道:“哥啊……我腿抽筋了,救命。” 秦致道:“嗯。”伸手扶起妹妹,让她坐到餐台一侧的高脚凳上,半蹲下身,放平她的膝盖,一手扳住她的脚掌,用力给她抻了抻筋。 秦瑶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只是这情形又让她想到小时候。青春期发育半夜缺钙,她这么疼醒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不好意思叫伍春行,就喊她哥。秦致呢,从来没有夤夜被吵醒的不悦,向来清明的双眼里含着一点浅浅的倦意,就这么在她面前半跪下来,耐心又温柔地替她按摩着小腿后侧的肌r_ou_。 他真好看啊。暖黄的夜灯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打出一片细腻的y影,几乎是她整个少女时期有关亲情最绮丽的幻境。 她没爸没妈,除了伍春行,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哥了。 秦瑶眨了眨眼,好似才从这过于逼真的怀想中挣脱出来,又听秦致道:“瑶瑶,昨天夜里的事,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对不住。” 对不住什么呢?她想。她之于秦致,就好像肖云鹤之于沈恒,哪怕真有什么屡教不改的时候,仗着多年的情分,总是不忍心会苛责太过。 “哎,秦董,你老妹儿天生就是个肤浅的颜控。”秦瑶抬起脚,轻轻在她哥膝盖上踹了一下,笑嘻嘻地道,“只要你一天没毁容,您跟我这儿啊,永远免责。”说完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灶台,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不是吧?保密局连顿中午饭都不管啊?” 保密局当然不会不管午饭,从秦瑶借锅煮粥开始,代持工作人就已经把任务安排下去了。四菜一汤的花色虽然简单,味道却还不坏,算是他们赴日以来难得妥帖的一顿中餐。趁着童彧还没醒的工夫,夫夫二人又联络了仍然滞留在安阳的许愿以及殷浩。许愿为了这起案子也是下了血本——椿小次郎虽然起到了人r_ou_风向标的作用,但到底无法代替陆旺村里那些因为诅咒而身故的村民,所以许愿干脆玩儿了把大的,以土地作为媒介,直接催动了许绍成手书里名为“万花筒”的禁术。 “万花筒”本质也是以时间线作为依托的魔术,单看机制似乎又和封家人的“逆天改命”有些相像,只是在实战中的功用完全没有后者的效果那么逆天。类比来说,“万花筒”更像是一个单纯的播放器,只能以某件客观存在的事物作为“中心点”,无限制地重复已经发生过的事实,视角完全是第三人的。封家人的“回溯”则不然,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把整个世界的时间线都修改得面目全非。 但即便是“万花筒”这种不会引发爆炸性后果的纯怀旧流派,在施用的时候也有诸多的限制,不然许愿早用它听死者说话去了。好在许绍成虽恨天下人却没打算断子绝孙——许家后人天生对手书自带的“反噬”效果免疫,原本是伤不着的,可许愿的问题在于,他选取的这个“中心点”实在是过于庞大了,往前追溯的时间也太长,几项出格的举动累加在一起,造成的结果就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悲剧。 许愿难得受了回内伤,自己没觉得有多严重,反倒结结实实地把殷浩给吓了一跳。他们两个都不是正经科班出身,一时能联系上的秦致和舒凌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昨天晚上交换情报的时候,许愿的脸色还是有一些r_ou_眼可见的差的。秦致对此也很过意不去,整件事情——姑且算是因他而起,要不是他一开始没打算蹚这趟浑水,保密局就不会把心思动到肖云鹤的身上,更不会把整个一组都间接牵扯进来。 “哎,老秦,你至于吗。”许愿觉得他这句“对不住”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以往我们喊你帮忙的时候也没这么客套过啊。再说了,这事儿正经还是打凌子他爷爷那儿下来的呢,我还能找老爷子背锅啊?对了,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都解决了?” “暂时告一段落了吧,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又不是来跟日本人谈判的。”肖云鹤道,“你呢?感觉怎么样?安阳离武当山也不算太远,不行让张家的人过去给你看看吧?” “哪至于呢。”许愿道,“我这搁工伤论啊,怕是连个轻伤十级都认不下来,我也得空歇两天吧。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肖云鹤道:“再等等吧。”前田那里还不知道有什么幺蛾子呢。作者有话要说: 要被自己气死了……怎么还是写不完啊_(:3」∠)_许绍成是第三卷里的一个隐藏人物,许愿这个流派的先祖吧…… ☆、第三十八章 无论前田一郎如何作态,反正肖云鹤是见不着了,整件事情由童彧全权负责对接,肖云鹤懒得也没必要去c,ao这种闲心。 等到一行人再度聚首,已经是当天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了。童彧被玄珏摁头睡了一觉,ji,ng神状态勉强由三分恢复到了七分,现下和芳树坐在一起,两人一左一右凑成了一个大型的憔悴现场,各自脸上都有些悒悒的灰败之色,芳树大约是自怜身世,童彧则纯粹就是愁的——纵观全场,反而是秦致这个真正有伤在身的人的气色更胜一筹。 芳树在房间里闷了一天,此时不论想没想开,终究没有什么大吃大喝的心情。童彧被饿了半天,脾胃也是稍微有一点虚的,因此只叫人备了些清淡的餐点,简单给二人垫了垫肚子。 当然,童彧煞费苦心地把芳树给劝出来,也不单单是为了这一顿下午茶的。而今众人相对而坐,自然是为了“青铜鼎案”的善后事宜。 童大处长微妙地走上了国内“在饭桌上谈正事”的老路,好像这种有吃有喝的氛围确实有助于缓解他那阵没由来的肝疼。童彧拿餐巾擦了擦并没有弄脏多少的嘴角,清了清嗓子,又正色道:“今天还要打扰几位,是想针对这起案子的后续……” 但其实尾已经收得差不多了——事关芳树的部分,唯一要解决的就是八咫镜的归属问题。芳树默默捧住了面前的杯子,在夫夫二人昨夜披露众多的真相之前,他根本不会想到,自己的祖母祥子,还会拥有这样曲折离奇的身世。 甚至连那对在他看来纪念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双刀都——怎么可能会是日本最负盛名的三件神器之一呢? 而整件事情也已经在他心里翻来覆去很久了,芳树有些局促地张了张嘴,说道:“我……我没什么意见。八咫镜虽是祖母与父亲的遗物,如有必要,我也……但凭各位安排。” 这是他到目前为止所能给出的最稳妥的回应了。日本皇室虽然式微,但毕竟还是国民眼中如“吉祥物”一般的存在,更遑论八咫镜这样的国之重器,在民众心中的地位更是无可比拟。如果真由皇室出面要求菅野家“物归原主”,芳树其实很难有可以拒绝的理由。 所以他不如让自己表现得“大度”一些,至少不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什么新的麻烦。而秦致的语气又是全然温和的:“那菅野先生的想法呢?” “我怎么想的,很重要吗?”芳树终于露出了一点少年人特有的尖刻,十分坦然地回答道,“事已至此,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八咫镜是我祖母、是我父亲的遗物,我没有亲人了,可它为什么偏偏是八咫镜呢?” 是啊,为什么偏偏是八咫镜呢。芳树默然片刻,又说道:“……抱歉。祖母做错了事情,无论如何追责,都是我理应承受的。八咫镜原本就是不属于菅野家的东西,刚刚是我太激动了……” 秦致道:“菅野先生,这件事情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事关八咫镜的处置,夫夫二人也是在私下商量过的。当初他们察觉双刀有异,当天就将其从钏路警视厅带回,在见过辉子之后,基本落定了它作为神器的身份。而“双刀之一就是八咫镜”这件事情,原则上只有秦致一家、童彧和身为祥子后人的芳树知道。辉子是看破而不说破,所以在临别的时候,她对夫夫二人也确实有一番意味深长的叮嘱。 她的话在含蓄之余自然也更严谨些,秦致却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八咫镜已经遗失了五十多年,皇室上下集体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而深知当年内情的老人也多有故去,人人都以为供奉在伊势神宫的那面铜镜就是真正的八咫镜,所以如无必要,整件事情还是悄无声息地解决了最好。她作为皇室中人,也不想过多地参与进来。 辉子当然不会把“八咫镜你们就留着吧”的话说得那么直白,但联想到她当年假婚避选的举动,秦致觉得她这番话就是在隐晦地告诉二人,她是真的不希望八咫镜回到原来的地方。 它是神器,但同时也承载了太多的不幸了。 既如此,他们两个拿着一件日本的神器也没什么大用,倒不如留给芳树做个顺水人情。 而有关神器的事情,童彧也是不便议论的,默默看着事件的当事人与负责执行的大佬达成了某种“微妙”的交易,终于等到了自己开口的时机。 童大处长的诉求也很简单,就是想请夫夫二人指条明路,提点一下该如何跟前田一郎解释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毕竟不是亲眼所见,空口白牙的,以前田的心性他也不能信啊! 秦致似乎早就料到了童彧会有此一问,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细长的小玻璃瓶,看式样就和医院药剂室里的安瓿瓶差不多,里面流动着一团粘稠的黑雾,就像是一个迷你的微缩景观,近看居然还有种很“梦幻”的感觉。 这黑雾的形态几乎让童彧立刻想到了昨天夜里那个乍分乍合的怪物,虽然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的接触,但他一时之间还是心有戚戚,并没有贸然地抬手去碰,而是十分谨慎地询问道:“这是……?” “是我从‘真凶’身上刮下来的一缕混沌,放心吧,不伤人的。”那玻璃瓶的内侧雕刻着一层不甚明显的敕字符文,随着秦致虚握手掌的动作,就像是跨年时分世贸天阶的灯牌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渐次亮起,牢牢将那缕黑雾锁在了里面。 “……!”面对秦大少爷这一手出神入化的戏法,童彧除了“卧槽”也发不出什么更多的感慨了。因着功德金光的开启,那缕原本还在横冲直撞的黑雾立时像触到了高压电网,非常“温驯”地回到了一个相对静止的状态。 童彧完全进入了“目瞪口呆jpg”的模式,讷讷道:“这……” 秦致道:“既然口说无凭,不如让前田先生眼见为实吧。”他把那只流光溢彩的安瓿瓶推给童彧,“另外,我的扳指,就烦请童处替我要回来了。”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童彧是信了,第二天揣着瓶子准时去赴前田的约。前田一早就知道博物馆里又出了变故,只是夫夫二人的保密层级实在是太高,他派出去的人几乎没能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而童大处长怂也是关门怂,到了正经的公务场合,气场依旧是直逼房顶的两米八,而今情势翻转,他终于不必再好声好气地伺候这位眼高于顶的外国大爷——按照秦致的吩咐屏退了一干闲杂人等,大马金刀地往前田的面前一坐,迎着大爷一脸困惑的表情,果断掰碎了自己手里的安瓿瓶。 那缕黑影扶摇直上,却仍然被一道无形的锁链所束缚着,俄而又化作一张形容狰狞的鬼脸,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前一送,像是张劣质面膜一样拍在了前田一郎的脸上。 在那之后,前田一郎就跟被魇住了似的——脸上敷着由秦大少爷倾情赞助的厉鬼面膜,双眼发直魂归天外,彻底堕入了不知来处的虚无之地。 童彧:“……”甚至觉得这个造型有那么一点点的搞笑。大约过了半个钟头,一直僵坐在沙发上的前田终于有了反应,保养得宜的微胖面孔在一瞬间扭曲成了蒙克的呐喊,整个人跟重心不稳似的,摇晃着从座位上摔了下来。 童彧心里“卧槽”一声,心说这大爷怎么这么不禁吓唬,正要作势去扶,就见前田两眼翻白,一手捂着胸口,俨然一副呼吸过度、马上就要厥过去的样子。 童彧头皮都要炸了,好在前田这类人普遍比较惜命,家庭医生几乎是个额定的标配。正在童彧忐忑自己会不会因为引发外交事故而被引渡回国的时候,前田在家庭医生的救治下终于悠悠转醒,颤巍巍的目光沿着四周兜了一圈,一抬眼就跟看见亲儿子似的,老泪纵横地握住了童彧的双手。 童彧在满脸懵逼的情况下收到了大爷劫后余生的感谢词若干,简直怀疑自己漏看了剧本——他只知道秦致在那团黑雾里塞进了一个剔除了所有敏感因素的真相小剧场,却完全没想通自己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对着前田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童彧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双手,十分敷衍地安抚道:“前田先生……” 总之,这个眼见为实的效果是非常立竿见影的。就在童彧以为前田还要再休息两天的时候,转天清晨,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大爷就屈尊降贵地来到了保密局的二层小破楼,针对青铜鼎的归属事宜展开了激烈而友好的讨论。 童彧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了,一面吩咐人去泡茶,一面认真聆听前田大爷的“圣训”。前田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堆,概括起来的中心思想却很简单——童处长啊,这个鼎我是不打算要了,可我毕竟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啊,你们是不是…… 像前田一郎这种级别的政客,出门之前大约都是有专人替他润色发言稿的——这一封文采华丽的感谢信也不知道是由谁捉刀代笔,字字句句点到即止,里头的意思几乎全是童彧自己琢磨出来的。 童彧登时有了种棋逢对手的愉悦感,飞快按了按自己因为兴奋而翘起的嘴角,亲自给前田一郎斟了杯热茶:“哎,前田先生,咱们一码归一码啊。我们中国有句古话,不知道您听没听过——吃亏是福啊。” 前田道:“童处长……”显然是有话要说。 “前田先生,您先听我把话说完啊。”童彧不疾不徐地打断了他,“事情的原委呢,想必您已经很清楚了。我作为这起案子的承办人,对令嫒遭遇的不幸向您表示深切的慰问。当然了,按照事前的协议,青铜鼎我们不会白拿——也不好意思白拿。我知道您的难处,但也请您体谅体谅我们,经费有限啊,我能做主的也只有这个数了。要是您不满意呢,我也只能报告上级,到时候咱们也只能到正经的外交场合去谈了。”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好像真的被逼无奈似的。前田一郎本能地一噎,看了看童彧伸出的手指,差不多也是件正常文物的正常价格了,可是…… 形势比人强,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作者有话要说: 不给自己立fg了……明年之前写完确实是有点难啊……这次是真的还有个两三章的样子_(:3」∠)_一月左右应该差不多了 ☆、第三十九章 如果前田一郎对面摆着块镜子,他大概能在顷刻间领悟到那个“脸上笑嘻嘻,内心p”的表情包的真谛。 而此时此刻,他空空如也的脑袋里只回荡着一句话——我他妈有病才会把这件事变成国与国之间的问题啊! 显然,童彧也是这么想的,比起前田一郎渐趋外露的焦躁,他的表情则要气定神闲多了,生怕前田没主意似的,继续火上浇油道:“前田先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您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我呢,也代表保密局跟您表个态——我们既然能帮您第一次,自然也能帮您第二次,您日后要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只要条件允许,我童某人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这句话已经不啻于明晃晃的威胁了。前田一郎几欲色变,却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突然发现,面前这个一度对他言听计从的青年,竟然在此时才显露出他格外强硬且拒不容情的一面,就像是一只爪牙锋利的猎豹,一步步将猎人引诱进了他自以为是的陷阱——而自己就是那个愚蠢的猎人。 “好啊,童处长,你很好,以前是我小瞧你了。”前田彻底败下阵来,只表情依旧是骄矜而冷漠的,反正童彧已经将他所有的退路都尽数堵死,无论如何,这一场他必定是翻身无望了,“价格的事情我会考虑。感谢诸位近段时间来的鼎力相助,凡事到此为止,后续我会派专人与保密局进行对接,今日就先告辞了。” “前田先生留步。”童彧道,“您说‘凡事到此为止’,我们借给您的东西,也请您择日一并归还吧。” “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择日不如撞日,既如此,就不劳童处长费心了。”前田冷笑着将那枚篆字扳指抛还给童彧,“但愿我们双方都能有始有终,告辞,” 童彧道:“您慢走,不送——”首战告捷地完成了“归还扳指”的支线任务。而前田在象征性地考虑了两天之后,也终于派人送来了一纸文书,大意是你开出的条件我都答应了,有关青铜鼎的案子咱们就此两清,桥归桥路归路,老子再也不想和你们扯上关系了。至于移交的问题,你们去找菅野芳树啊,反正鼎一直在他家的博物馆里,我都送给他了,跟我也没关系了不是? 这封公函虽然明里暗里都充满了火|药味儿,但既拿得出手,也必然是文采华丽言辞恳切的。落款处盖了前田的一枚私印,既为验明正身,又为这次的青铜鼎事件画上了一个还算完满的句点。童彧单枪匹马地战胜了前田大魔王,总算一扫之前伏低做小所积攒下的怨气,至于青铜鼎的移交问题,因为保密局在事前曾经和芳树有过约定,真相查清后不得干涉青铜鼎的去留,所以这个转让的手续基本就是走个过场,只不过需要芳树签两份文件,完善一下必备的流程而已。 芳树本也不是很关心青铜鼎究竟花落谁家,见文件格式无误,随手在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童彧道:“不再好好看看了?你是真不怕我们给你使绊子啊。” 芳树道:“我相信童处长不会害我。”他笑起来的时候依旧是那个清浅柔和的坚定样子,“几位帮了我这么多,最后却只要走一个鼎当做报酬,这鼎又不是我买的,说起来还是我占便宜了。” 童彧觉得芳树好像变得更加成熟了一些,将文件放进档案袋里收好,又问道:“芳树君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可能会休息一段时间吧。”芳树回答道,“另外,菅野博物馆,要关门了。” 这个结果对童彧来说不算意外。私人博物馆本身就是个非常烧钱的项目,在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目前的菅野家根本不可能再有余力将博物馆继续支撑下去。童彧“唔”了一声,又听芳树继续道:“博物馆里的藏品,我会尽快托人卖掉或者是转赠,不过以爷爷的眼光,别人恐怕大多都看不上吧。”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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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肖云鹤:“……”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他脑子有坑,“晴天白日的,你腻歪不腻歪啊?”说完掀了被子,随手从床尾捡了件衬衣穿上,径自走到卫生间里洗漱。 哗哗的流水声顺势带走了秦大少爷那一点不可名状的长发情结,等到肖云鹤再出来时,他的造型已然变回了秦致素日常见的利落短发。秦致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简单的盥洗过后,对着卫生间的镜子仔细理了理领口处的褶皱,将那副根本没度数的平光眼镜往鼻梁上一架,又是个清正端方、风光霁月的翩翩公子了。 此时,这位翩翩公子倚在门边,目光里一点希冀的温柔,似乎很想索取一个迟到了好几个小时的早安吻。 肖云鹤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受不了他色相的勾引,尤其是这个介于正人君子与斯文败类间的过渡地带,简直太要神仙命了——于是一把揪住了他刚刚整理好的衣领,又恨恨地咬上了他的嘴唇。 而与此同时,房间外,秦瑶见时间差不多了,终于结束了她对伍春行单方面的“暴行”,找保密局的人借了个小砂锅,十分亲妈地给儿子煮粥去了。伍春行早在夫妻二人暂时休战的间隙里就和侄儿对过了口供,确认玄珏没把他们也跟着下了趟冥府的事儿给秃噜出去,此时顺利逃过一劫,却平白少了些跟媳妇儿安利自家兄嫂古装造型的乐趣,只得贼心不死地拽着他家侄儿继续八卦:“哎,我说小珏,嫂子他,以前是那个样子的啊?” 舒良平虽然跟他们略透过一点底,但具体细节也仅限于他嫂子曾经是个上古大神这件事了,至于肖云鹤的真身究竟是什么样子,传递出这条情报的舒良平本人都疑似不得而知。玄珏倒是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耳朵极细微地动了动,好像在思考什么,半晌才闷闷地应了一声。 他说:“大人和我妈其实不太像,我妈更像爷爷。”衡青是天道洗练出的神魂,原该是无情无欲,高于世间的——和肖云鹤这种被沈恒老流氓教出来的,确实不大一样。 玄珏自化形以来,一张小脸儿罕有这么严肃的时候。伍春行直觉自己说错了话,又听玄珏轻轻道:“……但我比较喜欢大人现在这个样子。” 他是个多好的人啊。 伍春行没经历过千年前的那场大战,自然不清楚玄珏在那一息之间又想到了什么,捏了捏他的脸颊,强行把那丝黯然给压了下去,安抚道:“好啦,是姑父不对,咱以后不提这个,啊?” 玄珏点了点头,小声道:“不过大人真好看,是不是?” 答案当然是确定以及肯定。伍春行正要附和,他们议论的当事人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玄珏登时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好在肖云鹤第一眼看到的是歪倒在沙发上的童彧,随口道:“他怎么了?” 玄珏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那什么……妈,我看他失眠,就点了他一下。” 肖云鹤正好懒得听他聒噪:“……菅野呢?” 玄珏道:“一直没出来,人应该还好吧。”至于心理状态是不是达标,那就不在他的评估范围之列了。 秦致一把捞起正在地毯上玩魔方的外甥,问道:“瑶瑶来了?” 伍春行道:“对不住啊师傅……我又让你背锅了。” 秦大少爷已经不在乎自己到底背了多少真真假假的锅了。童彧昏睡不醒,唐鸣清仍在医院,整个保密局群龙无首,迎来送往间难免带了些自顾不暇的焦躁。秦致顺着牛奶燕麦粥的香气走到厨房,就见秦瑶蹲在灶台前,可怜兮兮地道:“哥啊……我腿抽筋了,救命。” 秦致道:“嗯。”伸手扶起妹妹,让她坐到餐台一侧的高脚凳上,半蹲下身,放平她的膝盖,一手扳住她的脚掌,用力给她抻了抻筋。 秦瑶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只是这情形又让她想到小时候。青春期发育半夜缺钙,她这么疼醒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不好意思叫伍春行,就喊她哥。秦致呢,从来没有夤夜被吵醒的不悦,向来清明的双眼里含着一点浅浅的倦意,就这么在她面前半跪下来,耐心又温柔地替她按摩着小腿后侧的肌r_ou_。 他真好看啊。暖黄的夜灯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打出一片细腻的y影,几乎是她整个少女时期有关亲情最绮丽的幻境。 她没爸没妈,除了伍春行,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哥了。 秦瑶眨了眨眼,好似才从这过于逼真的怀想中挣脱出来,又听秦致道:“瑶瑶,昨天夜里的事,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对不住。” 对不住什么呢?她想。她之于秦致,就好像肖云鹤之于沈恒,哪怕真有什么屡教不改的时候,仗着多年的情分,总是不忍心会苛责太过。 “哎,秦董,你老妹儿天生就是个肤浅的颜控。”秦瑶抬起脚,轻轻在她哥膝盖上踹了一下,笑嘻嘻地道,“只要你一天没毁容,您跟我这儿啊,永远免责。”说完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灶台,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不是吧?保密局连顿中午饭都不管啊?” 保密局当然不会不管午饭,从秦瑶借锅煮粥开始,代持工作人就已经把任务安排下去了。四菜一汤的花色虽然简单,味道却还不坏,算是他们赴日以来难得妥帖的一顿中餐。趁着童彧还没醒的工夫,夫夫二人又联络了仍然滞留在安阳的许愿以及殷浩。许愿为了这起案子也是下了血本——椿小次郎虽然起到了人r_ou_风向标的作用,但到底无法代替陆旺村里那些因为诅咒而身故的村民,所以许愿干脆玩儿了把大的,以土地作为媒介,直接催动了许绍成手书里名为“万花筒”的禁术。 “万花筒”本质也是以时间线作为依托的魔术,单看机制似乎又和封家人的“逆天改命”有些相像,只是在实战中的功用完全没有后者的效果那么逆天。类比来说,“万花筒”更像是一个单纯的播放器,只能以某件客观存在的事物作为“中心点”,无限制地重复已经发生过的事实,视角完全是第三人的。封家人的“回溯”则不然,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把整个世界的时间线都修改得面目全非。 但即便是“万花筒”这种不会引发爆炸性后果的纯怀旧流派,在施用的时候也有诸多的限制,不然许愿早用它听死者说话去了。好在许绍成虽恨天下人却没打算断子绝孙——许家后人天生对手书自带的“反噬”效果免疫,原本是伤不着的,可许愿的问题在于,他选取的这个“中心点”实在是过于庞大了,往前追溯的时间也太长,几项出格的举动累加在一起,造成的结果就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悲剧。 许愿难得受了回内伤,自己没觉得有多严重,反倒结结实实地把殷浩给吓了一跳。他们两个都不是正经科班出身,一时能联系上的秦致和舒凌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昨天晚上交换情报的时候,许愿的脸色还是有一些r_ou_眼可见的差的。秦致对此也很过意不去,整件事情——姑且算是因他而起,要不是他一开始没打算蹚这趟浑水,保密局就不会把心思动到肖云鹤的身上,更不会把整个一组都间接牵扯进来。 “哎,老秦,你至于吗。”许愿觉得他这句“对不住”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以往我们喊你帮忙的时候也没这么客套过啊。再说了,这事儿正经还是打凌子他爷爷那儿下来的呢,我还能找老爷子背锅啊?对了,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都解决了?” “暂时告一段落了吧,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又不是来跟日本人谈判的。”肖云鹤道,“你呢?感觉怎么样?安阳离武当山也不算太远,不行让张家的人过去给你看看吧?” “哪至于呢。”许愿道,“我这搁工伤论啊,怕是连个轻伤十级都认不下来,我也得空歇两天吧。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肖云鹤道:“再等等吧。”前田那里还不知道有什么幺蛾子呢。作者有话要说: 要被自己气死了……怎么还是写不完啊_(:3」∠)_许绍成是第三卷里的一个隐藏人物,许愿这个流派的先祖吧…… ☆、第三十八章 无论前田一郎如何作态,反正肖云鹤是见不着了,整件事情由童彧全权负责对接,肖云鹤懒得也没必要去c,ao这种闲心。 等到一行人再度聚首,已经是当天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了。童彧被玄珏摁头睡了一觉,ji,ng神状态勉强由三分恢复到了七分,现下和芳树坐在一起,两人一左一右凑成了一个大型的憔悴现场,各自脸上都有些悒悒的灰败之色,芳树大约是自怜身世,童彧则纯粹就是愁的——纵观全场,反而是秦致这个真正有伤在身的人的气色更胜一筹。 芳树在房间里闷了一天,此时不论想没想开,终究没有什么大吃大喝的心情。童彧被饿了半天,脾胃也是稍微有一点虚的,因此只叫人备了些清淡的餐点,简单给二人垫了垫肚子。 当然,童彧煞费苦心地把芳树给劝出来,也不单单是为了这一顿下午茶的。而今众人相对而坐,自然是为了“青铜鼎案”的善后事宜。 童大处长微妙地走上了国内“在饭桌上谈正事”的老路,好像这种有吃有喝的氛围确实有助于缓解他那阵没由来的肝疼。童彧拿餐巾擦了擦并没有弄脏多少的嘴角,清了清嗓子,又正色道:“今天还要打扰几位,是想针对这起案子的后续……” 但其实尾已经收得差不多了——事关芳树的部分,唯一要解决的就是八咫镜的归属问题。芳树默默捧住了面前的杯子,在夫夫二人昨夜披露众多的真相之前,他根本不会想到,自己的祖母祥子,还会拥有这样曲折离奇的身世。 甚至连那对在他看来纪念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双刀都——怎么可能会是日本最负盛名的三件神器之一呢? 而整件事情也已经在他心里翻来覆去很久了,芳树有些局促地张了张嘴,说道:“我……我没什么意见。八咫镜虽是祖母与父亲的遗物,如有必要,我也……但凭各位安排。” 这是他到目前为止所能给出的最稳妥的回应了。日本皇室虽然式微,但毕竟还是国民眼中如“吉祥物”一般的存在,更遑论八咫镜这样的国之重器,在民众心中的地位更是无可比拟。如果真由皇室出面要求菅野家“物归原主”,芳树其实很难有可以拒绝的理由。 所以他不如让自己表现得“大度”一些,至少不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什么新的麻烦。而秦致的语气又是全然温和的:“那菅野先生的想法呢?” “我怎么想的,很重要吗?”芳树终于露出了一点少年人特有的尖刻,十分坦然地回答道,“事已至此,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八咫镜是我祖母、是我父亲的遗物,我没有亲人了,可它为什么偏偏是八咫镜呢?” 是啊,为什么偏偏是八咫镜呢。芳树默然片刻,又说道:“……抱歉。祖母做错了事情,无论如何追责,都是我理应承受的。八咫镜原本就是不属于菅野家的东西,刚刚是我太激动了……” 秦致道:“菅野先生,这件事情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事关八咫镜的处置,夫夫二人也是在私下商量过的。当初他们察觉双刀有异,当天就将其从钏路警视厅带回,在见过辉子之后,基本落定了它作为神器的身份。而“双刀之一就是八咫镜”这件事情,原则上只有秦致一家、童彧和身为祥子后人的芳树知道。辉子是看破而不说破,所以在临别的时候,她对夫夫二人也确实有一番意味深长的叮嘱。 她的话在含蓄之余自然也更严谨些,秦致却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八咫镜已经遗失了五十多年,皇室上下集体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而深知当年内情的老人也多有故去,人人都以为供奉在伊势神宫的那面铜镜就是真正的八咫镜,所以如无必要,整件事情还是悄无声息地解决了最好。她作为皇室中人,也不想过多地参与进来。 辉子当然不会把“八咫镜你们就留着吧”的话说得那么直白,但联想到她当年假婚避选的举动,秦致觉得她这番话就是在隐晦地告诉二人,她是真的不希望八咫镜回到原来的地方。 它是神器,但同时也承载了太多的不幸了。 既如此,他们两个拿着一件日本的神器也没什么大用,倒不如留给芳树做个顺水人情。 而有关神器的事情,童彧也是不便议论的,默默看着事件的当事人与负责执行的大佬达成了某种“微妙”的交易,终于等到了自己开口的时机。 童大处长的诉求也很简单,就是想请夫夫二人指条明路,提点一下该如何跟前田一郎解释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毕竟不是亲眼所见,空口白牙的,以前田的心性他也不能信啊! 秦致似乎早就料到了童彧会有此一问,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细长的小玻璃瓶,看式样就和医院药剂室里的安瓿瓶差不多,里面流动着一团粘稠的黑雾,就像是一个迷你的微缩景观,近看居然还有种很“梦幻”的感觉。 这黑雾的形态几乎让童彧立刻想到了昨天夜里那个乍分乍合的怪物,虽然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的接触,但他一时之间还是心有戚戚,并没有贸然地抬手去碰,而是十分谨慎地询问道:“这是……?” “是我从‘真凶’身上刮下来的一缕混沌,放心吧,不伤人的。”那玻璃瓶的内侧雕刻着一层不甚明显的敕字符文,随着秦致虚握手掌的动作,就像是跨年时分世贸天阶的灯牌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渐次亮起,牢牢将那缕黑雾锁在了里面。 “……!”面对秦大少爷这一手出神入化的戏法,童彧除了“卧槽”也发不出什么更多的感慨了。因着功德金光的开启,那缕原本还在横冲直撞的黑雾立时像触到了高压电网,非常“温驯”地回到了一个相对静止的状态。 童彧完全进入了“目瞪口呆jpg”的模式,讷讷道:“这……” 秦致道:“既然口说无凭,不如让前田先生眼见为实吧。”他把那只流光溢彩的安瓿瓶推给童彧,“另外,我的扳指,就烦请童处替我要回来了。”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童彧是信了,第二天揣着瓶子准时去赴前田的约。前田一早就知道博物馆里又出了变故,只是夫夫二人的保密层级实在是太高,他派出去的人几乎没能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而童大处长怂也是关门怂,到了正经的公务场合,气场依旧是直逼房顶的两米八,而今情势翻转,他终于不必再好声好气地伺候这位眼高于顶的外国大爷——按照秦致的吩咐屏退了一干闲杂人等,大马金刀地往前田的面前一坐,迎着大爷一脸困惑的表情,果断掰碎了自己手里的安瓿瓶。 那缕黑影扶摇直上,却仍然被一道无形的锁链所束缚着,俄而又化作一张形容狰狞的鬼脸,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前一送,像是张劣质面膜一样拍在了前田一郎的脸上。 在那之后,前田一郎就跟被魇住了似的——脸上敷着由秦大少爷倾情赞助的厉鬼面膜,双眼发直魂归天外,彻底堕入了不知来处的虚无之地。 童彧:“……”甚至觉得这个造型有那么一点点的搞笑。大约过了半个钟头,一直僵坐在沙发上的前田终于有了反应,保养得宜的微胖面孔在一瞬间扭曲成了蒙克的呐喊,整个人跟重心不稳似的,摇晃着从座位上摔了下来。 童彧心里“卧槽”一声,心说这大爷怎么这么不禁吓唬,正要作势去扶,就见前田两眼翻白,一手捂着胸口,俨然一副呼吸过度、马上就要厥过去的样子。 童彧头皮都要炸了,好在前田这类人普遍比较惜命,家庭医生几乎是个额定的标配。正在童彧忐忑自己会不会因为引发外交事故而被引渡回国的时候,前田在家庭医生的救治下终于悠悠转醒,颤巍巍的目光沿着四周兜了一圈,一抬眼就跟看见亲儿子似的,老泪纵横地握住了童彧的双手。 童彧在满脸懵逼的情况下收到了大爷劫后余生的感谢词若干,简直怀疑自己漏看了剧本——他只知道秦致在那团黑雾里塞进了一个剔除了所有敏感因素的真相小剧场,却完全没想通自己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对着前田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童彧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双手,十分敷衍地安抚道:“前田先生……” 总之,这个眼见为实的效果是非常立竿见影的。就在童彧以为前田还要再休息两天的时候,转天清晨,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大爷就屈尊降贵地来到了保密局的二层小破楼,针对青铜鼎的归属事宜展开了激烈而友好的讨论。 童彧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了,一面吩咐人去泡茶,一面认真聆听前田大爷的“圣训”。前田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堆,概括起来的中心思想却很简单——童处长啊,这个鼎我是不打算要了,可我毕竟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啊,你们是不是…… 像前田一郎这种级别的政客,出门之前大约都是有专人替他润色发言稿的——这一封文采华丽的感谢信也不知道是由谁捉刀代笔,字字句句点到即止,里头的意思几乎全是童彧自己琢磨出来的。 童彧登时有了种棋逢对手的愉悦感,飞快按了按自己因为兴奋而翘起的嘴角,亲自给前田一郎斟了杯热茶:“哎,前田先生,咱们一码归一码啊。我们中国有句古话,不知道您听没听过——吃亏是福啊。” 前田道:“童处长……”显然是有话要说。 “前田先生,您先听我把话说完啊。”童彧不疾不徐地打断了他,“事情的原委呢,想必您已经很清楚了。我作为这起案子的承办人,对令嫒遭遇的不幸向您表示深切的慰问。当然了,按照事前的协议,青铜鼎我们不会白拿——也不好意思白拿。我知道您的难处,但也请您体谅体谅我们,经费有限啊,我能做主的也只有这个数了。要是您不满意呢,我也只能报告上级,到时候咱们也只能到正经的外交场合去谈了。”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好像真的被逼无奈似的。前田一郎本能地一噎,看了看童彧伸出的手指,差不多也是件正常文物的正常价格了,可是…… 形势比人强,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作者有话要说: 不给自己立fg了……明年之前写完确实是有点难啊……这次是真的还有个两三章的样子_(:3」∠)_一月左右应该差不多了 ☆、第三十九章 如果前田一郎对面摆着块镜子,他大概能在顷刻间领悟到那个“脸上笑嘻嘻,内心p”的表情包的真谛。 而此时此刻,他空空如也的脑袋里只回荡着一句话——我他妈有病才会把这件事变成国与国之间的问题啊! 显然,童彧也是这么想的,比起前田一郎渐趋外露的焦躁,他的表情则要气定神闲多了,生怕前田没主意似的,继续火上浇油道:“前田先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您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我呢,也代表保密局跟您表个态——我们既然能帮您第一次,自然也能帮您第二次,您日后要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只要条件允许,我童某人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这句话已经不啻于明晃晃的威胁了。前田一郎几欲色变,却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突然发现,面前这个一度对他言听计从的青年,竟然在此时才显露出他格外强硬且拒不容情的一面,就像是一只爪牙锋利的猎豹,一步步将猎人引诱进了他自以为是的陷阱——而自己就是那个愚蠢的猎人。 “好啊,童处长,你很好,以前是我小瞧你了。”前田彻底败下阵来,只表情依旧是骄矜而冷漠的,反正童彧已经将他所有的退路都尽数堵死,无论如何,这一场他必定是翻身无望了,“价格的事情我会考虑。感谢诸位近段时间来的鼎力相助,凡事到此为止,后续我会派专人与保密局进行对接,今日就先告辞了。” “前田先生留步。”童彧道,“您说‘凡事到此为止’,我们借给您的东西,也请您择日一并归还吧。” “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择日不如撞日,既如此,就不劳童处长费心了。”前田冷笑着将那枚篆字扳指抛还给童彧,“但愿我们双方都能有始有终,告辞,” 童彧道:“您慢走,不送——”首战告捷地完成了“归还扳指”的支线任务。而前田在象征性地考虑了两天之后,也终于派人送来了一纸文书,大意是你开出的条件我都答应了,有关青铜鼎的案子咱们就此两清,桥归桥路归路,老子再也不想和你们扯上关系了。至于移交的问题,你们去找菅野芳树啊,反正鼎一直在他家的博物馆里,我都送给他了,跟我也没关系了不是? 这封公函虽然明里暗里都充满了火|药味儿,但既拿得出手,也必然是文采华丽言辞恳切的。落款处盖了前田的一枚私印,既为验明正身,又为这次的青铜鼎事件画上了一个还算完满的句点。童彧单枪匹马地战胜了前田大魔王,总算一扫之前伏低做小所积攒下的怨气,至于青铜鼎的移交问题,因为保密局在事前曾经和芳树有过约定,真相查清后不得干涉青铜鼎的去留,所以这个转让的手续基本就是走个过场,只不过需要芳树签两份文件,完善一下必备的流程而已。 芳树本也不是很关心青铜鼎究竟花落谁家,见文件格式无误,随手在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童彧道:“不再好好看看了?你是真不怕我们给你使绊子啊。” 芳树道:“我相信童处长不会害我。”他笑起来的时候依旧是那个清浅柔和的坚定样子,“几位帮了我这么多,最后却只要走一个鼎当做报酬,这鼎又不是我买的,说起来还是我占便宜了。” 童彧觉得芳树好像变得更加成熟了一些,将文件放进档案袋里收好,又问道:“芳树君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可能会休息一段时间吧。”芳树回答道,“另外,菅野博物馆,要关门了。” 这个结果对童彧来说不算意外。私人博物馆本身就是个非常烧钱的项目,在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目前的菅野家根本不可能再有余力将博物馆继续支撑下去。童彧“唔”了一声,又听芳树继续道:“博物馆里的藏品,我会尽快托人卖掉或者是转赠,不过以爷爷的眼光,别人恐怕大多都看不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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