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6 章

    （瓶邪同人）长风万里云无伤 作者:陶猗景

    第 6 章

    月球最初的这些移民绝大多数是像吴邪父母这样的“技术流”，但月球这麽多人口，亦不可能没有管理者。解雨臣的祖父解九爷即是MPRP委派的整个月球基地的行政首脑。虽然名义上，月球基地的行政机构是受联合国辖制，归MPRP理事会管理，但事实上鞭长莫及，基本上还是自治性的。这些来自地球各处，不同种族不同肤色的顶尖人才聚集在这颗小小的星球上，看似很像一个散发著理性光辉的乌托邦──然则这里终究不是无政府主义的实验场，顶多算一个游离於外的民主城邦，而解九爷站在这个城邦的顶端。月球基地是一个实验，如果成功则将为全人类开启一片新的天地。掌控这个实验，或者仅仅是能对实验有巨大影响力，都将带来难以计量的利益和力量。

    以吴邪对解九爷的了解，利益是无法真正打动他的，他是一个天生的政客，有著与众不同的崇高追求和君临天下的胸怀，他在这份工作中寻找的是力量、掌控感和留名千古的荣耀。在接受MPRP委任之後，解九爷亲自从他的孙辈中选择了解雨臣，只带著他一个人来到月球的。显然他已为自己的这个孙子选好了人生道路。吴邪没问过解雨臣是怎麽想的，他也明白他事实上没得选择。

    一直以来吴邪和解雨臣之间都有一种默契。吴邪明白是解雨臣一直推著他往上走，让他总是有机会参加那些核心的工程，让他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在人才济济的月球上领衔的建筑师之一。他也明白他一直托著解雨臣往上走，他的才能，以及其他各个领域内被解雨臣看好的人们的才能将会成为解雨臣向权力的高峰攀登的阶梯。说利用谈不上，只是在这个特定的环境下互相扶持著往前走。

    但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总有一天要分道扬镳。

    地月常规旅客航班的次航虽然不像首航那麽隆重，但也有一个相当热闹的仪式。首航搭载的主要是联合国官员和部分国家派出的政府官员，而次航则载来了一些地球上的专家学者，主要是技术和学术交流目的。吴邪坐在接待厅角落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眼睛盯著主席台。张班的机长也要出席仪式。吴邪没见过他穿军装的样子，此时一见就转不开眼睛。张起灵长相俊美，气质冷峻，身材匀称，中国空军的制服穿在他身上怎麽看怎麽好看。有此想法的显然不止吴邪一个，虽然张起灵站的位置很靠边，但还是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注意力，吴邪听著旁边几个女孩的议论声，有点想笑又有点莫名的得意。

    仪式结束後来宾都从被引著从专用通道离开，观众亦纷纷散去。吴邪也跟著人群走出去，正想著要去哪找张起灵，对方的联络先来了，说要回宇航中心拿东西，让他回家等。吴邪却有些急切，想了想决定还是去宇航中心找人。刚进门就碰上了，张起灵还穿著军装，帽子拿在手上，这身打扮实在显眼，吸引了不少视线，吴邪不好意思一直盯著他看，但又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张起灵拖著一个很大的行李箱，与他平时那种两袖清风餐风饮露的风格殊不相符，吴邪奇怪地问他带了些什麽。

    “你家人和胖子给你带的东西。”

    吴邪的脸一下就红了，尴尬得不知该说什麽。张起灵不甚在意的样子，抬腿便往外走，吴邪赶忙跟上。刚走了几步，霍秀秀追出来，在後面嚷著让他等会儿把帅哥带出来玩，吴邪只得随口应了。

    回到吴邪家，张起灵先去洗澡，吴邪盘腿坐在地上翻看他带来的东西。奶奶给他捎了串从灵隐寺求来的佛珠，以及一些家里做的酱菜和点心，还另有一份是给他妈妈的。二叔捎来的是几罐茶叶，都是当年的极品新茶。三叔给他的是一对古玉佩，看质地就知道是盘口上收来的压箱底的好货，还捎话说是给他娶媳妇用的。胖子送了他一个现在地球上最热门的新款游戏终端。而张起灵本人，居然给他捎了一箱水果！从地球飞月球不是北京飞上海，起飞前需要很长的准备时间，到了月球之後所有的人和物品还要经过24小时的医学隔离和去辐射治疗，但箱子里的水果竟然都还很新鲜，真不知道他怎麽办到的。吴邪翻了一下，都是他以前喜欢吃但月球上没有培植的，最下面还有一把空心菜。他看著这一堆的东西，真不知道该说什麽。

    张起灵洗完澡出来，毛巾搭在肩上。看到他的样子便说：“别坐地上，小心著凉。”

    吴邪没动，张起灵便走过来，在他旁边蹲下，看了他一会，抬手摸摸他的头发。“怎麽了，想家？”

    吴邪突然探身过去伸手搂住了张起灵的脖子。张起灵僵了一下，然後顺著他的动作改成跪姿，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双臂环住他，手掌轻轻地拍抚著他的背。吴邪把脸埋在张起灵肩窝里，低声说了句谢谢。

    晚上霍秀秀打了几个电话来催，吴邪看张起灵没什麽反对意见，也就拉著他去参加他们的聚会。月球上娱乐设施倒是不缺，一群人聚在KTV里，已经唱上了。都是跟吴邪他们年纪差不多的平时关系好的一些人，各种肤色的都有，航班的副机长和乘务员也在。吴邪想著张起灵喜欢安静，就找了个角落坐下，张起灵坐在他旁边。制服当然已经换掉了，他此时穿著藏蓝色衬衫和黑色长裤，领口敞著，露出锁骨──模样仍旧是很显眼。好几个女孩子在偷偷往这边看，但碍於张起灵的冰山气场，也不敢贸然上前。也有个别胆子大的过来敬酒，张起灵都是象征性地喝一口，然後推辞说不胜酒力。吴邪没见过他在应酬时的样子，此时在一旁饶有兴趣地围观，然後默默在心中总结道：不愧是闷油瓶子，连应酬都不改冰山酷哥的本色。正想著，一杯酒递到他面前，抬眼一看，张起灵正拿著另一杯望著他，神色柔和。他笑起来，跟他碰了一下杯子。

    解雨臣进来的时候，聚会已进入了高潮。他挤开吴邪另一边的人在他身侧坐下，众人嚷著要罚他，他并不推阻，干脆地喝完了三杯酒，还唱了一首歌。他的嗓子好，唱功也受过训练，唱完之後大家都叫好，气氛更是热烈起来。吴邪已有一段时间没见过解雨臣，为了移民十周年的系列活动，解雨臣一直很忙。联合国官员和MPRP高层集体来到月球，可以说是在验收解九爷这十年的工作，也是决定他今後去向的关键时刻，解雨臣肩负著巨大的压力，但这已不是吴邪能插手的事。吴邪看著他与每个人寒暄，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举止和气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由得笑了一下。

    “笑什麽。”

    吴邪回头去看张起灵。“没什麽，觉得自己好像杞人忧天而已。”

    又闹了一会，解雨臣起身去洗手间，站起来的时候顺手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吴邪会意地随後跟出来。解雨臣靠在洗手间外的墙上，抬手松开领口的扣子，吐出一口长气。吴邪走过去。解雨臣递给他一个小小的卡片。

    “票。调令大概过几天下来。”他停下来想了一会，“以後不会再有这种事。你按照你的意志去做。抱歉。”

    吴邪接过卡片。解雨臣进了洗手间，吴邪在原地站了一会，转过身。张起灵就站在不远处看著他。他走回他身边。有些事尘埃落定，再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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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的话：

    昨天卖了一把萌，果然票数又增加了……感谢支持。

    ☆、[瓶邪架空]长风万里云无伤·09 END

    第9章 但是有情皆满愿

    月球基地的实验意义远大於其实用意义，毕竟月球面积小，资源也有限。它只是人类向宇宙进军的第一步尝试，现在这个实验已经进行了十年，进展顺利，下一步就是火星。火星体积比月球大得多，有大量的水资源，又有大气层，有丰富的金属矿藏，作为移民星球更有前途得多。正在建设中的位於月球南极的四号基地正是为此服务的，它承担的使命是为火星移民项目做先期研究和试验。与月球上已有的几个基地不同，四号基地的主体建筑将是在地面上，而吴邪将参与这些密封式建筑的设计和施工。

    因为航班要在月球上停留十天才返航，所以张起灵倒可以帮吴邪搬家。要搬的东西并不多，家具之类都不用搬走，反正房间并不紧张，这个屋子也不必急著收回，何况月球上这些器具类的东西都是标准款式，需要时下一个住户直接接收过去就可以使用。要带走的无非是些衣服和私人物品，一共装了三个箱子。以张起灵的力气，在月球重力下一手提两个照样健步如飞，所以搬家过程还是很轻松的。

    出於安全考虑，住所仍是在地下。到了地方，两人大概地打扫了一下，吴邪跟张起灵说了一声，就先去行政长官那里报道，听候工作安排。张起灵在屋里帮他整理东西，把打包好的行李拆开一一归置好。吴邪没走多久，屋里的灯闪了几下，突然灭了，顿时一片漆黑，幸好很快墙角边亮起一盏应急灯，虽然亮度不高，总是聊胜於无。张起灵立刻察觉不对劲，地底下没有自然光，完全依靠人工照明，而且密闭空间内也不能使用明火，因此月球基地是不会无故停电的。他有点担心，起身想去找吴邪，刚打开门，一个人就撞在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自然是吴邪，他喘著气说：“有大陨石。已经炮击了，不知道能不能全部打碎，先去下层避难。”

    吴邪边说著边在屋里一通翻找，拿出应急背包，匆匆往里塞了些食物和水之类的必需品，然後拉起张起灵就跑。但其实他也不熟悉路，只能顺著地面上的荧光指示灯走，所以很快就变成了张起灵背著东西拉著他跑。走道里光线昏暗，警铃大作，然而张起灵的脚步坚定又平稳，两人的手紧紧牵著，吴邪只觉心中渐渐安稳，好像即使一直这样跑下去也无妨。

    四号基地入住的人还很少，避难所里空间还是很充足的。避难所的生命维持系统是与外面独立的，为了保证万一真的发生紧急情况时有足够的电能储备，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应急灯，气氛有些压抑，众人都有些惊弓之鸟的意味，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都在低声讨论著，空旷的空间里只能听到一片嗡嗡声。

    两人在入口拿到两套应急用的宇航服，然後找了个角落，靠墙坐在地上，肩膀挨著肩膀，平复著呼吸。广播里开始报道陨石的轨道和炮击情况。吴邪静静听了一会儿，侧头低声问：“小哥，你怕不怕？”

    听到他话里带著笑音，张起灵也无声地笑了一下，他伸出手臂从吴邪颈後穿过，双臂一抱把他搂在怀里，摸著他的头发低声说：“乖，不怕不怕。”那语调倒像哄孩子。吴邪本想跟张起灵开个玩笑，结果对方比他高杆，调戏不成反倒被人调戏，脸霎时便红了，忍不住挣扎起来。但张起灵抱得很紧，吴邪用力挣了几下，那双手臂都犹如铁铸一般纹丝不动，最後也只好放松身体靠著张起灵，想著幸好黑暗中他看不清自己的表情。

    张起灵的怀抱温暖又可靠，吴邪渐渐觉得有些困意，他头枕著对方的肩膀，含含糊糊地问：“小哥，要是我真的要去火星怎麽办？

    张起灵愣了一下，他是航天员，天文知识倒很熟悉。火星到地球的最近距离约为5500万公里，最远距离则超过4亿公里──简直是想起来就要让人疯掉。他想了想，又把吴邪搂紧了一点，在他耳边低声道：“火星也需要宇航员的。”

    他温热的鼻息喷在吴邪耳侧，所说的话更是让人脸上发烫，吴邪手有些发抖，无意识地抓紧张起灵横在他身前的手臂，声音有点不稳：“小哥，我想，我可以申请调回地球……”

    张起灵摸摸他的脸：“没关系。”

    没关系。不会离开，不会放弃。不论你在哪里都没关系。

    吴邪懂的。

    他努力调整了一下姿势，转过脸。张起灵靠过来，他们在黑暗中接吻，唇舌温热，气息缠绵，仿佛彼此便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联系。

    来访的学者有一部分将在月球上停留一段时间，所以返程的航班才腾出了几个空位。其实航程比吴邪想象的简单得多，真正的飞行用时好像也不比地球上的普通航班长，他不禁凭空生出几分感叹之情。当他见到久违的蓝天白云时，那种心情几乎难以言表，他从未想过这样普通的景色就能让他的心跳得无法控制。

    张起灵在MPRP基地还有一些任务，因此吴邪自己乘飞机先行回国。胖子在北京机场接他，十年未见，两人的变化简直可以用“相逢对面不相识”来形容，要不是那一身神膘十分显眼，吴邪恐怕还要找很久才能认出他。两人相顾无言半晌，然後同时放声大笑起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胖子拉著他在北京玩了一天，然後还特地陪他一起返回杭州。接著当然就是去见吴家人，来自亲人的情感是如此纯粹而深厚，似乎要满溢出来一般，吴邪的嗓子一整天都处於几乎哽住的状态，只能用点头和摇头来回答他们关切的询问。

    他高中时候住的那个房子，产权证上写的是他的名字，拆迁的时候得到了一套位於市郊的公寓作为补偿，离吴家旧宅倒是不远，也同样记在他名下了。知道他要回来探亲之後，吴三省甚至还特地给装修了一遍。在老宅住了两天，他跟奶奶打过招呼，收拾东西去了新房子。他给门上的指纹锁输了张起灵的指纹数据，简单打扫了房间，还去附近的超市买回了各种生活用品，然後才终於觉得踏实下来。

    夜里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一个温热柔软的物体拂过他的前额、鼻尖和脸颊，他微微张开嘴，张起灵的唇便贴上来，与他温柔地纠缠。

    吴邪睁开眼，正对上他的眼睛。与黑夜一样的颜色，却亮得犹如晨星。

    “小哥，你回来了。”

    张起灵嗯了一声，唇又贴过来。吻的温度渐渐升级，落在吴邪的脖颈、耳垂和锁骨上，他只觉得全身发烫，心怦怦直跳。张起灵的手游走过他的皮肤，带来令他头皮发麻的细微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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