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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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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若成欢[出书版] 作者:尘色

    呢?」

    仲春天气似是格外的冷,凤殇站在那儿,竟生生打了个冷颤,怔怔地看著毓臻,张开口,却发不出声来。

    毓臻低哼一声:「说不出来麽?怎麽不否认?」

    凤殇又张了张口,却始终发不出声,他只是死死地看著毓臻,眼睛里的光芒一点一点地褪下去。

    「怜儿关在哪里?」

    毓臻转过身来,只看到凤殇缓慢地摇了摇头,毓臻便一发狠地把凤殇撞到一边屏风上,死死地架著凤殇的脖子。

    他的眼睛也有点发红了,声音嘶哑:「我问你把怜儿关在哪里了!」

    凤殇只是怔怔地看著他,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过了很久,竟是轻轻地笑了。

    毓臻一咬牙揪著他又是一压:「你说话啊!」最後一字,终於无法掩饰的颤抖出声,「你把他关在哪里了?你说啊,他身体不好,你把他怎麽了?你不能那样对他啊……」

    「我不能怎样对他?」过了很久,凤殇终於低低地开了口,语气里似有一抹诡异的笑意。

    「你真的把怜儿关起来了?为什麽?他不可能跟你抢皇位,为什麽还要把他关起来?」毓臻死死地揪著凤殇的衣服,一迭声地问。

    凤殇垂了眼,哼笑一声:「我真的把他关起来又如何?我对他怎麽样,又与你何干?」

    「他是你哥哥!」毓臻死死地架住凤殇的脖子,「他为了你吃尽苦头,为了你差点丢了性命,他把皇位也让给你了,你欠他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你怎麽可以……」

    凤殇渐渐觉得呼吸有点困难了,却反而笑得愈加灿烂:「如果我说,是因为你呢?」

    毓臻一怔,失措地松了手,後退一步,半晌才仓皇地道:「我已经答应爱你了,我可以永远陪著你,求你放了他,他身体已经那样了,受不得折腾,你不要为难他,你想我如何都可以,你放了他,求求你……」

    听著毓臻的哀求,凤殇却突然大笑了起来,见毓臻茫然地看过来,凤殇才诡秘一笑:「毓臻,你看著我。」

    毓臻一愣,只是张眼看他,不知凤殇想干什麽。

    「你看著我。」凤殇浅笑著又重复了一遍,伸手慢慢抚上自己的脸,「你看著我的脸,跟哥哥,像麽?」

    「像……」只是生硬地响应凤殇的话,毓臻心中一片慌乱,「你像,你像。」

    「那麽,」凤殇笑意依旧,眼中的最後一丝光芒却如烛光,在狂风中闪烁一阵,最终扑哧一声熄灭了,只剩下满眼空寂,「这样呢?」

    那麽,这样呢?

    轻得如同情人间低语的问话,毓臻看著凤殇抚过脸上的指尖慢慢嵌入皮肤之中,一分一分地往下抓落,鲜血从那指缝间渗出,五道红痕一直往下巴延伸,指尖嵌入皮肉里,深得像要把整张脸都扯下来一般。

    毓臻的眼随著凤殇划落的手越睁越大,眼中尽是惊惶,他甚至还来不及反应,身後便传来了一声尖锐而突兀的惨叫声。

    「啊||」

    凤殇茫然地抬眼向声源处看去,毓臻看著他,便看到他眼中生生掠过的凄厉和绝望,看得人心中惊惶。几乎是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在看到眼前的一切时,毓臻的脚也差点软了下来。

    门外石阶之下,颜初蜷著身倒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抱著自己小腹,脸上血色已经失尽,张著的眼中满是痛楚,她的身下,一道暗红的血流慢慢地蜿蜒成一滩血水,看得人惊心。

    「毓臻……」凤殇突然低低地开了口。

    毓臻仓皇地回过头去,只看到凤殇的手连著沾在指尖的血肉垂了下来,他慢慢地笑了,衬著一张满是鲜血的脸显得格外吓人,似是轻叹一声,凤殇合眼笑出声来,叫的依旧只是毓臻的名字,「毓臻……」

    看著凤殇一点一点地跪下去,毓臻心中一慌,反射性地冲了上去接住倒下的人,撕心裂肺地叫了出来:「来人,来人啊!刘太医!」

    只是眨眼,几个人影匆匆跑来,屋里屋外,乱成一团。

    「伤不是很重,只是怕指上不干净,伤口会化脓……」刘太医小心地料理凤殇的伤口,一边解释。

    凤殇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儿,脸上始终盈著一抹浅淡的笑意,像是隔绝了一切吵闹。

    毓臻站在一旁,看得心惊,好半晌才勉强开口:「那麽,颜妃娘娘呢?」

    刘太医目光一暗,低了头:「另一位同僚正在诊治,颜妃娘娘受了惊吓,又从石阶上摔了下去,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胎儿……已经没了。」

    毓臻心中一震,竟渐渐地觉得痛了。

    不久前凤殇对颜初的软声细语的模样他还记得清晰,虽然没有说,但是看他的眼神,毓臻也能感觉到那孩子让凤殇有多开心。

    现在,却已经没了。

    有点惶恐地抬眼看向凤殇,凤殇脸上却依旧是浅淡的笑意,眼中一片空茫,刘太医的话,像是一句都不曾入他的耳。

    「皇上,臣给您上药,有点痛,请忍耐一下。」刘太医说了一声,才小心地用软布沾了药,一点点地敷在凤殇的脸上。

    毓臻在旁边看著,凤殇的脸色一点点地苍白下去,额上慢慢地渗出汗来,分明是很痛了,凤殇却依旧感觉不到似的,始终盈著浅淡的笑意,看得毓臻暗暗心惊。

    好不容易上好药,包扎好,刘太医松了口气,毓臻在一旁也禁不住跟著松了口气,看著那被丢掉的软布上深红的血色,心中又是一阵轻颤。

    宫女捧进来一碗药,刘太医道:「伤口已经处理好,皇上趁热把药喝下吧,这药安神定惊,对伤口有好处。」

    凤殇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你下去吧。」脸上又是微微一白。

    毓臻见了,半晌才意识到他是说话牵动了伤口,不禁向刘太医看去。

    刘太医自然也明白:「皇上的伤口在脸上,愈合之前,还请暂时少开口。」见凤殇没有理会,只能微一躬身,「臣告退。」

    等刘太医退出去後,毓臻看向凤殇,见他依旧笑得灿烂,只是眼中空洞,既不看自己,也不似看他物,像是在拼命寻找很遥远的东西,却怎麽都找不著,只能茫然地搜寻。

    毓臻只觉得心里慌得很,有再多话要问,也问不出来了,安静了半晌,终於忍不住说:「不要笑了。」

    凤殇却笑得更是灿烂,只是微微抬头:「毓臻,喂我吃药。」

    看著凤殇一边笑著脸色一边惨白下去,毓臻只觉心中一片刺痛,连忙拿起药碗,坐到床边:「我喂,我喂,你别说话。」

    凤殇笑著任毓臻喂药,一口一口地吃下去,张著眼看著毓臻,不再说话。

    毓臻小心翼翼地喂完一整碗药,见凤殇额上已尽是冷汗,有点仓皇地伸过手用衣袖去擦,擦了一阵,才发现凤殇脸上的笑容便如描画上去的一般,不曾褪去,心下更是难受,只是道:「瑾,不要笑了。」

    凤殇没有看他,只是一点点地敛去笑意,最後缓缓开口:「毓臻,我放弃了。」

    毓臻一僵,说不出话来,只能傻傻地看著凤殇。

    只听凤殇艰难而缓慢地说下去:「我欠哥哥的,一辈子都还不清,所以我根本不该跟哥哥争,不该妄想取代哥哥……我一辈子都赢不过哥哥……

    「是我认不清,是我执迷不悟,才有这样的下场,我的孩子……也已经没有了……毓臻,」他的声音越低,「我不要了,不敢要了,你回去吧,把你娘带回去,她要我赐婚,我就赐婚,我不要了,我放弃了。」

    「瑾……」毓臻有点失措地看著眼前的人。

    明明就在眼前,听著他说「我放弃了」的瞬间,居然觉得人在千里之外,比千里更远,远得自己无法触及,叫人彷徨。

    合上眼,凤殇轻声道:「你我还是君臣,你叫我皇上吧。」

    「瑾……」毓臻惊慌地叫了一声。

    他知道凤殇有多执著於让自己叫他「瑾」,现在,凤殇却说,「你还是叫我皇上吧」,这又怎麽能让毓臻不惊心?

    凤殇缓缓一笑,伸手抚上自己的脸:「你看,我已经不像哥哥了。再也不会像哥哥,我已经,不会跟哥哥争任何东西了,所以,你给我滚!」

    「瑾,你……」

    「我让你滚!」凤殇突然敛了笑意,手一翻,一柄短剑已经抵在了毓臻喉前,凤殇一字一句地道:「出去!」

    毓臻却动弹不得,只是站在那儿,怔怔地看著他。

    凤殇慢慢变了脸色,顾不上脸上的伤,只是疯了一般地揪著毓臻往门外推,短剑在毓臻颈上划出一道血痕,他也只当看不见。

    「你出去,出去,我让你滚出去!你滚!」

    毓臻连跌带摔地被他推出了门口,只刚站稳,还来不及回头,便听到身侧「砰」的一声,房间的门已经被甩上了。

    醉若成欢 第十五章

    接连几天,毓臻进宫求见,一律被眠夏挡在了门外,半夜越墙而入,只进了凤渊宫外围,便被不知哪来的暗器逼退,他才明白,凤殇身旁一直跟著暗卫。

    只是从前无论发生什麽事,凤殇都不曾动用过什麽力量对他,就像凤殇藏在身上的那柄短剑,如果不是那天抵在了他咽喉之上,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凤殇身上藏著这麽一样东西。

    现在用上了,也只能证明那个人是铁了心,断了情。

    毓臻以为自己不会太在意,偶尔心痛,也只是因为这一年多来的纠缠,一时难以习惯。直到半月之後,早朝恢复,毓臻站在大殿之下,看著面无表情的凤殇,才隐约地生了迷茫。

    凤殇脸上的伤已经全好了,依旧面容如月,夺人心魂,过分的精致。只有靠近下巴的地方,很仔细地看时,才能看到一道很浅的疤痕,短短的,不过一指长,像是刻意留著的,并不显眼,却分明存在。

    远远看到毓臻走入大殿,凤殇似乎浅浅地笑了,微一挑眉,别开了眼,那一笑,却带著勾人的挑衅。

    毓臻站在那儿,久久不能一动,手上握成拳,指甲都要嵌进掌心了。

    早朝听了什麽毓臻也记不清了,浑浑噩噩地回到府里,听下人说王妃有请,也当作没听到,直往自己房间走去。

    走过回廊,经过小柳的院子,下意识地停了步,毓臻犹豫了一下,还是转了身,向院子里走去。

    开春以来小柳的身体就没好过,这时毓臻远远便看到他坐在床上,半靠著窗,脸色虽然不好,倒是笑得眯了眼,不禁心下好奇,走近问:「笑什麽?」

    小柳慌乱地收敛起来,有点失措地抬头看他,没吭声,脸上却不期然地红了一片。

    毓臻更是好奇,忍不住笑他:「想起哪家姑娘了麽?」

    小柳脸上更红:「我这身体,哪里配得上人家?」

    「谁敢说本王的兄弟配不上她?」毓臻笑意更浓了。

    小柳一阵发窘,半晌才转了话题:「那麽大哥呢?」

    「我?我什麽?」

    小柳叹了口气:「你跟皇上啊。」

    心里咯@一下,毓臻笑了笑:「管大哥的闲事了?我跟皇上能有什麽,没事。」

    「大哥你还撒谎啊,我都听说了,皇上的脸受了伤,虽然不知道原因,不过……是因为大哥你吧?」

    毓臻沈默了一阵,微一苦笑:「你知道,他把我娘关起来了,那天……一时冲动,说了些话,他一下子就把自己的脸抓破了,颜妃娘娘刚好撞见,受了惊吓,从石阶上摔了下去,孩子也没了。」

    小柳本以为只是两人的小争执,这时听毓臻说到孩子,才真正地吃了一惊:「孩子没了?」

    毓臻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小柳也没说话,沈默了很久,才突然冒出一句:「那皇上一定很伤心……」

    毓臻又是一阵苦笑,伤心……凤殇那时的表情,又岂只是伤心?现在回想起来,他还隐隐觉得心里有点痛了。

    看到毓臻的神色,小柳心中一动,试探著问:「大哥,你那天究竟说了什麽话?」

    「他把我娘关起来,加上宫中流言,我那时只认定他把怜儿也关起来了……现在回头想,反而不是那麽确定。有了孩子他那麽高兴,我却间接造成孩子没了,他恐怕要恨死我了吧?」

    小柳缓缓叹了口气:「大哥你果然是不明白啊。」

    毓臻愕然抬头:「什麽意思?」

    「皇上才不会在乎有没有孩子,他要孩子,是因为你啊。」

    心中像是被什麽狠狠地砸了一下,毓臻眼中浮起了一抹茫然:「为了我?」

    小柳笑了笑:「我就说皇上那样还不够啊……他做事,总不肯跟你好好解释清楚,这世上,哪有人真的能完全明白另一个人的呢?他不说,大哥你也不去想,谁还会替你们去说去猜?皇上他要孩子,不过是为了不再去後宫,不再纳妃选秀吧。」

    「他……」毓臻突然说不下去了。

    那时两人有了争执,凤殇宠幸颜初,他只当是凤殇跟自己呕气,再後来,凤殇主动跑来静王府,两人和好,他也不曾去想那十几天中凤殇去找颜初的事了。

    现在小柳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像是平潭里投入一颗石子,泛起波澜,让人手足无措。

    说不上是欢喜还是怜惜,或是别的什麽情感,堵在胸口,让毓臻就那麽怔怔地呆住了,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柳咬了咬唇,低声问:「大哥从前,喜欢珞王的吧?那麽,现在呢?还是珞王,或者,已经改变了?」

    又是一个让毓臻无措的问题,只是一阵迟疑,便又听到小柳接下去。

    「是小柳放肆了,答案大哥心里明白就好,没必要跟小柳说。」

    之後毓臻安静了很久,小柳也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毓臻低低地笑了出来,小柳连忙抬眼,便看到毓臻摇著头,笑看著自己。

    「大哥反要听你说教了。」

    「是小柳不自量力。只是,」小柳抬头一笑,「在一旁看著,也很累啊。」

    「累麽?」毓臻低喃一句。

    旁观者尚且说累,那麽局内的人呢?

    胡乱想了片刻,毓臻笑了笑叹了口气,垂了眼轻声说:「只是我,放不下怜儿。」

    小柳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并不说话。

    「我还是想进宫再看一次。」

    小柳笑了:「这些话,大哥不必跟我说。」

    毓臻摇头一笑:「你让我说,不说出来,没有这个勇气……我会再去看一次,无论怜儿在也好,不在也好,去过了,我会好好处理跟他的事。」顿了顿,才又一笑,「总是这麽拖著,也不是办法。别人看著也累,是吧?」

    小柳脸上终於闪过一抹尴尬的笑,半晌才扭捏地道:「先说了,我可不是帮著皇上!他那个人,专横霸道,总是端著架子跟人说话,看了讨厌!」

    毓臻一愣,半晌失笑,说:「你这麽说,就不怕我告状麽?」

    小柳一时语塞,好一会才气鼓鼓地道:「大哥还是先想想怎麽哄好那位主吧。」

    看小柳的模样,毓臻淡淡一笑:「你也不要讨厌他,他那些霸道啊架子啊,其实都不过是装出来的样子。说到底,其实不过是个小鬼。」

    是啊,那些专横霸道、皇帝架子,不过是装出来的。说到底,那个人也不过是个别扭的小鬼。

    可是,他却逼那个人说出「我放弃了,我不敢要了」这样的话来。

    是夜,毓臻换了夜行装,趁著夜色,越过宫墙,一时也不知从哪找起,下意识地便依著习惯入了凤渊宫。

    有了准备,自然不同之前,居然也让他一路走去,不受阻挡。

    近了凤殇平日理事的书房,便看到里面灯火黯淡,光打在窗上,里面一个人影,却分明是凤殇。远远看去,他似是在说著什麽,毓臻心中一动,屏息蹑脚,靠近了过去,正听到凤殇在说话。

    「……真想不到啊……只不过,他终究也算是朕的哥哥,如果太保真的要反,有他在,总是一个致命伤。这样吧,还是先把他捉了关在宫里吧,必要时,也只能杀了他。」

    毓臻心中狂跳,只能死死咬著牙,屏气听下去。

    里面似乎还有一个声音,却始终听不清晰,窗纸上也只有凤殇一个影子,过了半晌,那声音停了,凤殇似乎低笑一声:「那麽,朕还是亲自去一趟凤临吧。」

    毓臻站在黑夜之中,屋子里的声音已经静了下来,烛光亮起,像是刚才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场梦。

    心中一阵发寒,毓臻张著眼,好久才试著去想刚才听到的话。

    他以为凤殇总念著一丝兄弟之情的。

    哪怕他最坚信凤殇真的将怜更关起来的刹那,也从未想过凤殇会伤害怜更。

    可是刚才,他却听到了那样的话从凤殇嘴里说出来。

    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咬著牙屏气离开凤渊宫,一直翻出宫墙,隐入皇宫外阴暗的小巷中,毓臻才慢慢地吐出一口气来,整个人差点软倒下去。

    「凤临……瑾,你究竟想干什麽?」低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清的问语,毓臻茫然地靠著墙,心中一片凌乱。

    天色微亮,大殿内外已经列满了议政的官员,凤殇坐在龙椅之中,慢慢扫过殿下,看到毓臻站在那儿,微微一怔,便收回了目光。

    行礼完毕,见底下无人出班,凤殇沈吟了一下,缓缓开口:「日前,朕收到涟王自凤临传来的一封密函。」

    只是那麽一句话,殿下官员心中暗自猜测,却谁都没应口。只有毓臻微微一震,手不自觉地紧握了起来。

    只听凤殇顿了顿,换了一种语气,略见冷淡,说:「再三天,就是珞王的忌日了,今年朕会亲自前往祭祀,太保,没意见吧?」

    太保成叔延一怔,连忙出列:「臣不敢。」

    「那这事就这麽定了,礼部该早有准备,这几天就捉紧一点吧。」凤殇只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留心,微一抬头,「珞王忌日过後,朕去凤临一趟。」

    此话一出,殿下顿时哗然,成叔延脸色一变:「皇上出巡,到哪里都好,只是这凤临……毕竟还有乱党,为了皇上安危,恐怕……」

    「不是出巡,只是私访。」凤殇面不改色地接了下去。

    殿下众人又是一惊,只有毓臻一脸灰白,紧握的手也越见泛白了。

    「皇上!这……」

    见成叔延要说话,凤殇也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太保不必多言,朕心意已决,不会更改。」

    「是。」成叔延被凤殇这麽一堵,只是闷声应下,半晌又不死心,问,「那麽皇上准备带谁随行呢?」

    凤殇微一挑眉,似笑非笑地扫视殿下:「朕的宫女长眠夏,卫尉照炉,禁军三十人,以及……静王随行。」

    众人又是一惊,这麽一点人,即使是微服私访,也太少了。

    等众官安静了下去,凤殇才笑了笑,看向毓臻:「静王,可愿?」

    毓臻心中一颤,又紧了紧拳头,出列一跪:「臣惶恐,今日进宫,本是想向皇上请假两月,以理私事的。」

    凤殇变了脸色,瞬间便又笑了起来:「不知静王的『私事』有多紧急,不能顺延一下麽?朕这次出行,不过一月,应该不会耽搁太久。」

    言语间,夹杂著几分商量的意味,却听得旁人心中微寒,纷纷暗想,谁敢逆天子的意思?

    毓臻自然也听得明白,心里莫名地一阵犹豫,最後却还是一磕头:「臣这事关系紧急,最好今天就能走,求皇上恩准!」

    周围的人的心都被他这句话提了起来,暗暗看向凤殇,就等著看这位少年天子是要发作,还是依旧顺了静王的意思。

    凤殇只是不说话,脸上也看不出半分表情,只是直直地看著毓臻,好一阵,大殿之中,一片死寂。

    「既然如此,朕也不勉强。」凤殇淡淡说出一句话来,转头不再看毓臻,只是道,「那麽,谁请缨随朕去?」

    毓臻站在殿下,看著凤殇冷淡地继续吩咐,就像自己不存在一样,心里说不出是难堪还是难受,最终咬了咬牙,扬声道:「谢皇上恩准!」

    凤殇转眼看了他一下,微一哼笑,说:「罢了,再添禁军三十,众卿不必随行了,一路上各镇也不必知会,朕不想扰民。就这样吧,退朝。」说罢,再不看殿中一眼,站起来一挥袖,转身走入内殿。

    看著他的背影,毓臻只觉得心里像有什麽在磨,刺刺地难受。

    昨天小柳问的话,他没有回答,不是不愿说,只是发现自己说不上来了。

    似乎心里的人还是怜儿,只是想起来时,已经分不清那是怜更的脸,还是凤殇的脸,那麽相似,又那麽不同。

    如果昨天晚上没有听到凤殇的话,也许他今天会进宫,好好地哄一哄凤殇,道歉,然後说说两人之间的事。

    只是,无法当作没有听过。

    哪怕他真的已经爱上了凤殇,他也不可能放下怜更,那个他宠了十年的人。他不可能看著凤殇要杀怜更而无动於衷。

    无论有什麽事要理清,也只能在什麽都没发生以前。要是凤殇杀了怜更,那麽爱也好不爱也好,他和凤殇,一生都不会再有任何可能。

    凤殇要去凤临,他也只能赶在前头,想著也许能抢先一步。

    凤殇一路走回凤渊宫,刚进门,便看到眠夏迎面走上来:「皇上,状元爷求见。」

    脸上的狼狈还没来得及收起,见眠夏看了自己一眼便低了头,凤殇一阵失笑,叹了口气:「他倒消息灵通……让他到中庭来吧。」

    等眠夏退下,凤殇转身走入中庭,等了一阵,便听到身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过头去,就看到流火一脸凝重地快步走入,到了跟前,话也不说,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凤殇一挑眉:「你倒是明白。」

    「皇上特意强调是涟王的密函,可见是乱党之事。最近凤临乱党,最触目的,莫过於他。」流火一声苦笑,道。

    「那宫寒离,还真不是一般的人啊。」

    「臣只求皇上,勿忘前约。」

    凤殇看著跪在地上的流火,一改平日的痞子气,一脸慎重,衬在那张书卷气浓厚的脸上,便多了三分苍白。

    心中微哂,凤殇缓缓开口:「你也记清楚朕当初的话,别到时候怨朕。」

    流火的脸色又白了一分,只是低头:「流火记得。」

    「不过……」凤殇顿了顿,「朕可以许你,即使要杀他,也必定让你见他最後一面。」

    「谢皇上。」流火的声音已经微微颤抖了起来,只是他心里也明白,反贼本就该趁早处决,凤殇这个许诺,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迟疑了一下,流火咬牙道:「皇上,臣斗胆,求皇上允许臣随行。」

    凤殇一愣,半晌笑了出来:「流火啊流火,你说你放下了,又是哪一处放下了?你要随行,不外乎是帮他或陪他死,朕还不想失了你这人才。再说,你若帮他,朕可就真的危险了。」

    心知自己一时冲动说错了话,流火只能低头:「是流火冲动了。」

    「罢了。你有什麽话要带给他的,朕替你带到吧。」

    流火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物品,凄然一笑:「有什麽话要说的,早说尽了。如果皇上见著了他,请替臣把这物还他吧。如此,便两不相欠了。」

    凤殇接了过去,才看清是一只草扎的蜻蜓,微微一笑:「一定带到。」

    流火俯首:「谢皇上。」

    凤殇笑了笑,转眼看天,天色一片清澄。

    流火见他不说话,微微抬头,便听到凤殇低声道:「流火,你说,毓臻今天离京,朕等珞王忌日过了再去凤临,要到哪里,才能赶上他呢?」

    流火心中一动,看向凤殇,那如玉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痕迹来。

    沈默一阵,他终於道:「如果是快马,大概,也要到宴州府吧。」

    「宴州府啊……」凤殇低眼一笑,轻声重复,话音中是说不出的萧索。

    夏日炎炎,夜里凉下来,也依旧透著一股浓重的湿闷。

    凤殇穿著一件薄衫合眼靠在椅子上,挥手灭去桌上烛光,清冷的声音在幽暗的宫殿中响起:「他走了?」

    一个声音自梁上应答:「是,静王已经出了盛京了。至於小柳公子,已经依皇上的意思,请入宫中,现在安置在地室里。」

    凤殇猛地张眼,声音竟有几分颤抖了:「你说什麽?」

    「皇上?」

    「你说……你们把小柳带入宫里了?」凤殇眼中掠过一丝惊惶。

    那声音似乎有点奇怪,微微一顿,才说:「是。」

    凤殇失措地呵出气来:「他竟……他竟没有带走小柳?」

    「皇上?」那声音低唤一声,小心翼翼地接下去,「属下等前去请小柳公子时,并没有遇上太保的人。而且,由种种迹象看来,他们似乎还不知道小柳公子就是当年那女子所怀的孩子……」

    「迟早会知道的,地室里不能有漏。」稍微镇定下来,凤殇冷声道,迟疑了一下,却又笑出声来,「只是……毓臻不是已经知道了麽?」

    他的唇边是一抹苦涩的笑容,「朕以为,那天故意让他来听,他会听懂朕的话,随朕去凤临,把小柳一同带走,他却在殿上拒绝了。以为他终是不信朕吧,那也随他去,他却竟然没有带走小柳?他明明知道,小柳留在盛京,就不可能安全的……」

    梁上的声音不敢应答,只是一路沈默。

    凤殇低低一笑:「罢了,他尚且愿意置小柳不顾,朕又何必替他怜惜。你退下吧,记得别怠慢了朕那位『哥哥』。」

    「是,属下告退。」梁上的声音虽有迟疑,却还是利索地退下了。

    凤殇一人在殿中,没再点起蜡烛,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不知是睡是醒,一直到天明。

    珞王忌日,天子亲自前往祭祀,那兄弟情深自然被有心之人一再渲染,暗中流言,却也有说他惺惺作态,故作有情,凤殇只当听不见。

    忌日之後,宫中诸事安排妥当,便在第二天清早天未亮时,就带著人匆匆地上路了。

    醉若成欢 第十六章

    半月後。

    宴州府气候算不上好,只因离凤临不过半日路程,多年以来商旅往来,倒也算得上繁华。凤殇一行人赶到了城外,换过马车进了城,天色已暗,城中热闹依旧,遣人去找落脚的客栈,没想到一连问了几家,竟都已经客满。

    眼看只剩下最後一家,如果还是客满,众人便真的无处可去了,眠夏也不禁有点紧张了起来。所幸派去的人笑著回来报,还有三间上房,凤殇自然独占一间,其它人私下分配,也就足够了。

    一众人退下去打点车马住宿,凤殇带著眠夏、照炉走进店中。

    大堂中用餐的客人不少,三人一进门,便马上有小二迎了上来,一边把三人引到一张桌子边坐下,一边笑著问:「客官要点什麽菜呢?」

    眠夏看了凤殇一眼,站了起来,拉著小二走到一边去点菜,留下凤殇和照炉两人,凤殇下意识地往店里打量,不一会,便怔在了那儿。

    角落里一人满面尘色,一边就著桌上的小菜自斟自饮,甚是沈醉,却正是毓臻。

    不自觉地勾唇一笑,凤殇一手抢过照炉刚用茶水洗净的杯子,不管照炉的惊讶,站了起来,悠哉地走了过去,把杯子往毓臻桌子上一搁:「兄台,赏杯酒吧!」

    毓臻猛一抬头,看见眼前凤殇的笑脸,便整个人呆在了当场,什麽话都说不出来。

    凤殇依旧一脸笑意,拉过椅子坐了下来:「那麽在下就不客气了。」说著,便自动地接过毓臻手中还提著的酒壶,给自己满了一杯酒。

    「皇……上?」毓臻这才硬生生地挤出声音来。

    凤殇脸色似乎微微一沈,瞬间便又笑得灿烂,凑了过去,轻声道:「真没想到会遇上静王啊,原来静王私事的方向,跟朕要去的方向一样啊,早知如此,静王便该与朕同行才是。」

    毓臻一时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勉强一笑,同样压低了声音:「你怎麽只有一个人?」

    「不是一个,他们都在那边,是朕看到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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