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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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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瘴[出书版] 作者:秦淮月色

    上眼睛,却很难入眠,有时一夜都睡不著,第二天却也不觉得困,虽然这大半个月芋头炖了许多补品灌他,他整个人却瘦了一大圈,那滚边绣梅花的白衣穿在他身上,给人一种轻飘飘好像能被风吹倒的感觉。

    「沈公子,你怎麽出来吹风了?」芋头端了碗香喷喷的乌!汤过来,连忙要把他往屋里拉。

    沈念君笑了笑:「我没事了,你回王府去吧。」

    芋头坚定地摇头:「不行的,王爷吩咐我照顾您一个月再回去,我就绝对不能早离开一天。」

    「那就随你吧。」沈念君也不相劝,顺著他走回屋里,喝了他炖的汤。

    芋头照顾沈念君三十天终於回去了,第二天又拖著两个大箱子来到相府,一箱是沈念君的东西,龙瑾收拾好还给他的,一箱是补品珍宝之类的,芋头说这事小王爷馈赠给沈公子的。

    沈念君面无表情地搬起自己那箱东西,对芋头说:「他的好意我心领了,无功不受禄,第二只箱子劳烦你带回去。」

    「可王爷说──」

    芋头还没说完便被沈念君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你带回去,或者我送回去,随你。」

    芋头没了声音,他是知道沈公子这脾气的,又冷又硬,连自己亲生孩子都舍得了结,何况其他,他只遵从自己的意志,不会管别人怎麽想。

    莫怪芋头认为沈念君冷酷自私,他是个机灵人,那一个月伺候沈念君,有两次见他下身有落红,又想到王爷那天来相府是说他得到了个金娃娃,便猜出大概了,他本觉得有些遗憾,暗怪沈公子伤了他家王爷,回去後看见龙瑾醉生梦死的,就更怨这狠心的人了。

    芋头可不想小王爷见到这人伤心,便又把那一箱子珍宝带回去了。

    罗相和罗英桦知道念君情场失意,只是叹口气,罗相默默地看著孙子良久,摇了摇头,什麽也没说就走了,罗英桦安慰沈念君道:「断就断吧,小王爷风流倜傥,终究不会为一个人而驻足太久,早断早好。」

    沈念君听他这样说,知道龙瑾大概有了新情人,心中堵得难受,深吸口气道:「爹,我知道了。」

    罗英桦对他到底亲厚些,慈爱地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孩子,你虽挂著个国舅爷的名头,但却无功於江山社稷,我看你也不太喜欢在朝中受束缚,既然你对兵法战术还有些兴趣,不如去边关锻炼两年吧。」

    沈念君抬眸深深看了父亲一眼,最终颔首道:「孩儿听爹的安排。」

    第九章

    沈念君离开京城去参军时只有爷爷、父亲和两个兄长送他,回来时接的人却不少,原因无他,两年间他立下了不少战功,是天朝第一猛将镇威将军手下的总校尉,前途不可限量。

    当初罗英桦将他送到镇威将军旗下,是看中了镇威将军是凌老将军的旧部,希望他多照顾念君一点,镇威将军御下极严,对沈念君虽然比较照顾,这让罗家人比较放心,可半年前传回了念君重伤不醒人事的消息,还是让罗家父子下破了胆,幸好念君昏迷了一个月就醒了,那次的战役打得狠激烈,他醒来後为自己报了仇,就是从那时升为总校尉的。

    打了胜仗後镇威将军见敌国暂时无力再卷土重来,主力部队便班师回朝,他要带沈念君一起回来,沈念君却不肯,说他喜欢大漠的豪迈风情。他本想留在大漠带个十年八年,直到自己可以忘记当年的种种,却没想到家中突然来信,告知他爷爷病重,要他赶紧回府。

    沈念君匆匆地赶回来,跪在祖父病榻前,看那被岁月摧残的满是白发的脑袋,忍不住心中发酸,握住祖父的手,轻声道:「爷爷,念君回来了。」

    罗相睁开浑浊的老眼,看到这种熟悉的脸,眼睛瞬间模糊了:「孩子,你回来了,真好。你,怨我吗?」

    沈念君摇头,原来爷爷知道自己待他不公啊,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您别这样说,我知道您心中是疼我的。」

    一滴泪顺著罗相的脸滑下来,他涩声道:「我瞒了你二十二年,今天我要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沈念君将额头抵在他和祖父交握的手背上,低哑地道:「您别说了,我知道,两年前我就知道了,我不是我爹的儿子,是他的外甥,您其实是我的外祖父。」

    「果然,纸包不住火啊。」罗相感叹,挣扎著想坐起身来。

    沈念君按住他瘦削的肩膀,道:「您好好躺著吧。」

    罗相吸口气,道:「你的母亲是我最宠爱的小女儿,她文武双全,桀骜不驯,像个男孩,但是她很美丽,京中的王孙贵胄们,想娶她的人多得是,可她偏偏一个也看不上,济王府的三世子龙瑞来提亲,我答应了三世子,她却逃婚离家出走了,不管相府和济王府派出多少人去寻她,楞是没有一点音讯,我气得要和她断绝关系,她却在七个月後回来了,肚子里怀了你,我叫她要麽嫁给孩子的父亲,要麽不要孩子,她却都不肯。」

    沈念君静静地听著,问:「那您知道,我的父亲是谁吗?」

    罗相无奈地摇头:「你娘只说他是个风华绝代,迷死天下所有少女的男人,姓谁名谁却半个字也不肯透露,大约是怕我们会去找你爹负责。你娘回来後,我便对她不理不睬,倒是你舅舅还像往日那样疼爱她,她快临盆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办法,你生下来,就是英桦的儿子,英琦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怎麽能有孩子呢?可是你娘难产去世了,她只来得及给你取名字,却连抱你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缓缓地说完,眼中蓄满了泪水,看著外孙,歉然道:「我恨那个糟蹋了我女儿却又不负责任的男人,看著你,我就会想到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可是你和你娘长得很像,我又忍不住想起我的小英琦。当初你伤了小王爷龙瑾,太上皇!没有追究,送走你,只是因为看到你我就忍不住觉得悲哀。」

    沈念君眼白发红,鼻子发酸,沙哑地说:「外公,我不怪您,我在江南过得很快乐,您也别内疚了。」

    「可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先是让小王爷伤害了你,再让你在战场上受伤,我怎麽对得起你死去的娘?」老人家的精神有些衰弱了,声音小了不少。

    沈念君挤出一个笑容,道:「您就告诉她,念君过得很好。」

    「真的好吗?」罗相用最後的力气握紧外孙的手。

    沈念君重重点头,「真的好。」

    罗相苍老的脸上缓缓浮现一丝笑容,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沈念君察觉到握住他手的那只手突然松了,试探地将手靠在他鼻端,感觉不到一丝气息,他把头埋在床上,失声痛哭。

    第二十四章

    沈念君想过很多次和龙瑾重逢会是什麽样的情形,却没料到再见会是在灵堂里,龙瑾看起来成熟了许多,对罗英桦诚恳地道:「罗大人,请节哀。」

    他吊了丧就走,看都没看沈念君一眼,沈念君在心里自嘲:「这人这两年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情人了,哪还记得曾经口口声声说喜欢的沈念君?」

    龙瑾刚走没多久,龙u竟然也来吊丧了,罗家人受宠若惊,频频叩谢皇恩,龙u逐个安慰了罗家人,末了对沈念君道:「念君,人死不能复生,老丞相在天有灵一定不想看到你这麽难过。」

    沈念君道:「谢皇上关心,臣没事。」

    这两年龙u虽然偶尔临幸别的妃子,但是宠冠後宫的人依然是霜华,连民间百姓都知道帝後鹣蝶情深,堪为天下表率。

    沈念君单为这点,也觉得为龙u守住江山是值得的。

    凌霜华没有来吊丧,但是在罗相出殡後,她邀请罗家的女眷们进宫去,温言安抚了她们,!给了不少赏赐,女眷们回来後都对皇後赞不绝口,沈念君还听说大嫂竟然和皇後结了娃娃亲,若大嫂将来有女儿,一定要嫁给她的天骄。

    沈念君想进宫去见见霜华,却苦於没有机会,但是一封信解决了他的难题,他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来信写了一句话:为师中毒,盼徒儿们来援。

    若他只写「盼徒儿来援」,龙u定不会让凌霜华出宫,但他那意思,分明是要两个弟子都去见他。

    在师父他老人家眼里,霜华不是皇後,还是他最疼爱的小徒弟,不该由别人霸占著,让他想见都见不到。

    凌霜华入宫後还未曾回家省亲过,龙u不得不答应让她回去,於是派沈念君护送凤撵去江南,保护皇後,一举两得。

    龙瑾这两年都没在龙u面前主动提过沈念君,龙u询问过他们的事,但龙瑾都以两人不适合为由敷衍过去了,每次龙u都直摇头,说谁谁谁又弹劾你作风不正了,别老去青楼楚馆瞎混,更别为了一个小倌跟一帮人打群架。他说完龙瑾会安分一段时间,但没多久又故态复萌了。

    龙u有时气得骂他,他就很委屈的说:「哥哥,我是正常人,我需要解决正常需求。」

    龙u把奏折砸到他身上,怒道:「你就不能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吗?」

    龙瑾理直气壮地道:「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也没办法勉强他喜欢我。」

    龙u最後干脆送了他两个美貌少年,龙瑾谢了皇恩,对兄长道:「您再帮我把小桃源的头牌绯衣也给赎出来吧,他的身价被老鸨抬得太高了,要三十万两呢,咱们家虽然有这麽多银子,但是父王要是知道我花三十万两去赎个小倌,非打死我不可。」

    「朕现在就想打死你。」龙u一掌拍在书案上,额头青筋直跳,「亏你说得出口,要朕去给你赎小倌,传出去不是贻笑大方吗?」

    龙瑾耸耸肩:「那算啦,哥哥你别生气,我初一十五去小桃源找绯衣好了,不必花那麽多钱。」

    龙u脸都被气黑了,忍了又忍才没拿起砚台砸向这气死人的小混账。

    龙瑾觉得兄长生气的模样怪生动的,忍不住笑起来,道:「哥哥,你这几天脾气不好,是不是因为皇嫂不在啊?」

    「不是。」龙u板著脸回答。

    龙瑾灵活的眼一转,摊手道:「那你发这麽大火做什麽,咱们刚打了胜仗,匈奴以後对咱们俯首称臣,每年进贡,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而且五皇子的百日宴也快到了,您表现的不高兴,如妃还以为你对她们母子不满呢。」

    龙u冷哼了声:「都是被你气的。」

    龙瑾笑:「臣弟错啦,您莫生气,臣弟要去看天骄了,先行告退。」

    ※  ※  ※

    皇後不在宫中,五皇子百日宴时如妃就成了焦点,皇上的子嗣不多,除了皇後所生的三皇子,谭贵妃所生的四皇子外就是如妃所生的五皇子了,如妃本来只是淑仪,诞下皇子後才升做妃子,向她恭贺的人不在少处。

    这种日子,总少不了一些助兴节目,丝竹歌舞是肯定有的,龙瑾本来抱著天骄逗弄的开心,却突然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女子吸引了注意力,她穿著洁白的衣裙,天外飞仙似地落在中场上,随著乐声翩翩起舞,她出场的方式很特别,全场爆发出一声喝彩,但很快的,除了乐声外再没有别的声音,因为大家都看到了这女子的容貌,大概她称天下第二,再无人敢称第一了。

    龙瑾的目光马上转向龙u,只见龙u一眨不眨地看著那个舞者,龙瑾苦笑:「皇嫂,这次才是你和皇兄真正的考验啊,可惜你人都不在宫中。」

    宴席结束後,龙瑾无意间听两个昭仪在议论,一个说:「那个女子好像是文妃的远房表妹,她自己失宠多年,就利用自己的妹妹来讨皇上喜欢。」

    另一个道:「那当然,谁看皇上对皇後那样好不嫉妒呢?文妃未必就是想用她妹妹来讨皇上喜欢,而是想让君後的感情出现裂痕。」

    後面的话龙瑾没听下去,他怀中的小天骄睁著清明的大眼看著他,小声问:「皇叔,母後什麽时候回来?」

    龙瑾笑了笑:「很快。」

    天骄只有两岁多,但乖巧听话,听大人们这样议论,虽然未必全懂,却开始为母亲担心了,龙瑾真是又怜又爱,在他小脸上香了好几下,逗他道:「今晚去皇叔家好吗,皇叔给你讲故事。」

    龙天骄摇摇头:「不了,谢谢皇叔,父皇会给我讲的。」

    瞧瞧,才两岁多就这麽懂礼貌了,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好孩子,不过你父皇今晚怎麽可能还会有心思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呢?那样一个绝色美人,那样一场惊艳的舞蹈,他想不迷醉都难。

    龙瑾最会哄小孩,逗了龙天骄一会,小天骄终於肯跟他回去了。

    第二天把孩子送回来的时候,果然听说皇上昨晚宠幸了那个大美人,龙瑾陪天骄吃午饭的时候,龙u就下诏封她为婕妤了。

    龙瑾听天骄的奶娘说完,抱起天骄道:「小宝贝,走,我们找你父皇去。」

    龙u见到儿子很高兴,从弟弟手中接过天骄,点他小巧的鼻尖,笑道:「天骄,昨晚是你弟弟的百日宴,散席後很晚了,所以父皇没去给你讲故事。」

    原来他还不知道儿子昨晚根本没在宫中,龙瑾苦笑,原来皇兄也会沈迷美色啊。

    天骄眨了眨眼睛,对父亲道:「父皇,我想母後。」

    听到儿子提起正宗的大老婆,龙u有丝愧疚,慈爱地对儿子道:「父皇也想念母後,这就下旨叫你母後回来。」

    「皇兄,皇嫂现在大概才到江南,您总得让他们师徒团聚几天啊。」龙瑾在心中翻个白眼,皇嫂回来了,看你怎麽向她交代。

    见儿子小脸发苦,龙u心里又软又疼,在他小脸上亲了亲:「父皇保证,你母後一个月後肯定会回来陪天骄,好不好?」

    小可爱这才满足地点点头。

    第二十六章

    新婕妤很得宠,皇後不在期间,她除了个别的几晚没有服侍皇上,几乎夜夜都能陪伴君侧,令後宫一干人等最嫉妒的是,皇上有时一晚上招幸她两次,这是任何後妃都没有的经历,原本等著看皇後笑话的人现在却盼著皇後回来好杀杀这新宠的威风。

    这帮人没白等,皇後一回来,皇上果然就立即去了凤仪宫,当晚自然是留宿凤仪宫了,第二天早上,当後妃们去给皇後请安的时候,皇後发现一张新面孔时那一瞬间的震惊让所有人明白过来,她竟然还不知道这件事。

    不过皇後出身显赫,气度风仪极佳,对新人不但没摆脸色,还关怀备至。晚上皇上和皇後一起用的晚膳,但却没再留宿凤仪宫,回到上阳宫独寝,第三晚第四晚,一直到第七晚都是如此,到了第八天,被冷落了几天的新昭仪又承了恩露。

    龙瑾听八卦时在想,皇兄前七个晚上一定都被皇嫂拒绝了,到了第八天是有意气皇後的。他觉得他应该劝劝嫂子,别跟皇兄怄气,他到凤仪宫时,却碰巧发现沈念君也在,他想转身都来不及了,对皇後行了礼,别扭地对沈念君点点头。

    上次在灵堂上,他都不敢多看沈念君一眼,因为到现在看到念君,龙瑾还是会觉得心头抽抽地痛,他堕胎那天的话仍会清晰地响在耳边,震得他眼前发黑,脑子嗡嗡地响。

    「拜见王爷。」沈念君朝龙瑾行礼。

    龙瑾楞了下才低声道:「沈校尉不必多礼。」

    他说完觉得鼻端发酸,果真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他们这样疏离地称对方,讲的是官员之间的礼数。

    「娘娘,臣言尽於此,先行告退了。」沈念君似乎也不想见龙瑾,马上离开凤仪宫了。

    龙瑾用了好大的力气才不去看他的背影,他怎麽会这麽瘦呢?看起来没有从前冷淡了,但是变得沧桑,皮肤没有以前那麽白,脸蛋没以前那麽好看,但似乎更添了股成熟稳重的气质,如果说他以前像把没有鞘的剑,不但刺伤别人还刺伤了自己,那麽现在就像一面坚实的盾,不但可以保护别人还可以保护了自己。

    「皇嫂,你师父怎麽样了?」龙瑾观察著凌霜华的神色问。

    凌霜华微笑道:「他用自己试新药,结果竟然没法解了,幸好师兄配出了解药,他直夸师兄青出於蓝。」

    龙瑾点点头,沈念君的医术好大概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他在战场上不知救了多少中毒箭的兵士。

    「你不在的时候,小天骄可想念你了,皇兄也很想念你。」龙瑾前半句说得神采飞扬,後半句的声音却很轻巧,仿佛把惊扰到谁似的。

    凌霜华自嘲地笑道:「王爷,你前半句话我已经得到证实了,我的小宝贝见到我就说想念我,可是後半句,你觉得靠谱吗?」

    龙瑾咂咂嘴,还是替皇兄说好话:「挺靠谱啊,你回来後他天天来找你,你却把他往外推,严重地伤了他为君、为夫、为父的尊严,所以他跟你怄气了。」

    凌霜华摇头,眼眉间染上一层寂落:「王爷,我觉得很疲惫,我回到宫中,第二天看到人时才知道我多了个妹妹,尽管我觉得难过,我还是要保持仪态跟她谈笑,叫她好好伺候皇上,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难过吗?我难过得想、想给皇上两巴掌,骂他负心薄情,可是我不能,因为我不止是他的夫人,还是他的臣子。」

    龙瑾突然发现凌霜华和沈念君还是有共同点的了,生起气来都想甩人耳光。

    「可是皇嫂,你要知道,你跟他怄气,别人就有机可乘,吃亏的还是你。」龙瑾劝道。

    凌霜华深吸口气,苦笑道:「那又怎麽样呢?我不会去争宠的,如果他变心了,我没必要迁就他,他喜欢找别人就找别人吧,我不喜欢他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我受不了。我已经忍耐了两年了,我累了,死心了,从今往後,我不再忍。」

    为什麽她回了趟江南就变得这麽决绝,是谁给她灌输了什麽吗?

    龙瑾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觉得皇兄即将失去所爱了。

    ※  ※  ※

    龙瑾最近关心兄嫂感情,常往宫里跑,便没捅什麽娄子给龙u收拾,但是龙u心情依旧不好,两个月来,他每次想留宿凤仪宫,都被凌霜华拒绝了,他们之间开始冷战,不过冷战没两天,有个好消息从天而降,凌霜华有喜了,大概是她刚回宫的那晚有的。龙u觉得他们之间的冷战可以就此结束,但凌霜华对他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就算他握住她的手,她也马上不著痕迹地抽回来。凌霜华好像想把他排斥在生命之外。

    所谓双喜临门,两个月後,皇帝的新宠甄昭仪也有孕了,她受宠非常,这麽快怀了皇嗣也不奇怪,不过她!没有恃宠而骄,待人依旧客气有礼。

    倒是皇後颇受非议,人人都知道皇後从江南回来後只与皇上同房了一次,就一次就有了,也太巧了。不知哪个大胆的竟然不负责地暴出一个要杀头的大秘密,沈校尉在护送皇後从江南回来的途中,曾经在皇後房中呆了整整两个时辰,当时皇後房里没任何人。

    这些流言很快被传开,龙瑾听到时惊呆了,这是有人蓄意诬陷皇後。如果是这样,那麽皇兄肯定也听到了。

    从凌霜华入宫开始,龙瑾就视保护她为己任,这时当仁不让地去向皇兄保证皇後和沈念君的人品去了。

    「皇兄,皇嫂你是知道的,她就像天山上的雪莲花,不染纤尘,绝对不会做玷污自己名誉的事,而沈念君,他那麽傲气,更不屑做那种事,而且我保证他们只是兄妹之情。」

    龙瑾口沫横飞地说完,龙u终於从一堆公文中抬起头,淡淡地道:「朕的皇後朕自己还不了解吗?要你来说情,哼。」

    龙瑾松了口气,赶紧拍马屁:「是啊是啊,皇兄你眼光最好了,选了那麽一位知书达理才学渊博的皇後。」

    龙u笑道:「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娶她的那一天。」

    「其实我觉得吧,这话你应该告诉皇嫂。」

    「她现在会想听吗?」

    「流言四起,分明有人想对付皇嫂,皇兄,你不能让这些小人伤了皇嫂,她还怀著你的骨肉。」

    龙u酷似风回雪的眼微眯,露出一缕慑人的寒光,淡淡地道:「我会让幕後主使付出代价的。」

    这事最後以如妃被打入冷宫做为了结。

    谣言平息了,但龙瑾派人送了封信给沈念君,沈念君看完就烧了。

    除了他们彼此,没人知道写了什麽内容,只是沈念君之後再也没入宫见过皇後了。因为只要他和皇後走的近,皇上就会和皇後越来越远,总有一天,难保他不会犯糊涂信了那些谣言。

    但针对皇後的陷阱!没有就此停止,她怀孕六个月的时候,甄婕妤挺著肚子来请安,在这里喝了杯茶,回去下身就出现落红,险些小产,太医诊治後保住了胎儿,但禀报皇上说这是有人蓄意为之,因为婕妤服下了堕胎的药物,矛头立即指向了皇後。

    太医院各种药物都有领取记录,没有任何人取过堕胎药,而皇後懂医术,自己配药叫人送进来!不难。

    龙u没笨到去质问凌霜华,他只是去凤仪宫问候她,嘘寒问暖,问宝宝现在踢不踢她,顽不顽皮之类的。

    凌霜华一一回答後笑道:「臣妾知道陛下您想问的不止是这些问题,您还想问,是不是我下药害甄婕妤。」

    「就算臣妾要这麽做,又怎麽会笨到选择那麽个时间呢?」凌霜华捂著肚子,露出温柔的神情,「我也有宝宝,将心比心,怎麽忍心去害别人的孩子?」

    「霜,你多心了,朕来不是问你这件事的。」龙u涩涩地解释。

    凌霜华笑了笑:「您没问,但臣妾有必要向您解释一下。甄婕妤受了惊吓,您多花点时间陪陪她吧。」

    龙u定定地看著她,不相信她跟自己说话这麽生疏,笑得这麽隔阂了。过去的那两年,他也不是没有宠幸别的妃子,谭妃和如妃还有诞下皇子了,过去她可以接受,为什麽从江南回来後就不行了?到底发生了什麽使她改变了?

    是她师父对她说了什麽,还是沈念君对她说了什麽?他倒是忘记了,沈念君曾经深爱过她,虽然後来和瑾儿在一起了,但还是那麽关心她,最後沈念君和瑾儿分开,瑾儿一直不肯说真正的原因,难道是因为霜华?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种下,就疯狂地滋长著,龙u又想起了那个流言,从霜华去江南开始,他们只有行过一次房,但是霜华没多久就有孕了,据说在江南回来的途中,沈念君曾经在霜华房中呆了整整两个时辰,当时房里没第三个人。

    第二十七章

    罗英桦接替了父亲的相位,罗府依然是相府,但沈念君总觉得有什麽不一样了,事情一旦挑破,大家都没办法装作什麽都没发生,他想叫罗英桦舅舅,又怕坏了生母的名声,可叫他爹,他又觉得不那麽名副其实,他时常会想自己的生父到底是什麽样子的,能让母亲那样叛逆的少女爱上。

    他从小就觉得罗府众人与他不亲,在这里他就算被当成少爷伺候,也没有那种在桃花坞的归属感,甚至也没有在王府的那种惬意感。在这里,他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尤其现在外公不在了,他更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与大哥二哥没有什麽接触,和四弟也不亲,舅舅待他还好,可是总归不是亲父子。

    沈念君平时不爱出门,闲暇时就看医书和兵法,以前龙瑾总爱在他看书的时候腻著他,要麽调戏几句,要麽偷个香,他一直觉得龙瑾烦人,但是在失去的这两年里,他突然发现,原来他们在一起的时光,竟然是他过得最有乐趣的。

    他的手覆上小腹,那里,曾经还孕育过他们共同的孩子,只是因为他的猜疑、不平和恐惧而亲手扼杀了那个小生命。其实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龙瑾那麽执著地要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因为那次酒後迷奸他时发现他是红莲可以为他生下继承人的缘故,龙瑾喜欢他不假,这点瞎子都能看得出,但是他深爱的人确实他的亲哥哥,一个他永远都得不到的人,不然怎麽会在那种时候叫著哥哥?

    龙瑾永远不会知道,那一声哥哥是给了他沈念君狠狠的一个耳光,比他平时打他的要狠毒百倍,他打的不过是他的肉体,而他却在打在他心上,让他没办法相信那所谓的爱情。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又怎麽能心甘情愿地为他生孩子?龙瑾无法想象那个早晨,当他一遍又一遍地为自己把脉得出的却是相同结果时有多麽惊慌失措,他终於明白为什麽龙瑾对他总是投注那麽旺盛的精力,每天夜里一次次地折腾他,原来他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果然得逞了,但是他没有想过身为当事人的沈念君会怎麽想,他甚至从来没有跟他商量过就采取了生米煮成熟饭的手段,他就那麽笃定自己可以胡搅蛮缠地说服他吗?

    大概是的,每次龙瑾都只要软磨硬泡,最终都能达到目的。但是那次他不能让龙瑾得逞,如果把孩子生下来,霜华会怎麽看他,他的家人会怎麽看他?他们会不会觉得他是个怪物?他拥有的亲情是那样少,所以他不能再接受他们异样的眼光,他害怕被当成异类。只要想到他一个男人大腹便便的模样,他就会觉得惶恐害怕。

    等到他真的为龙瑾生下孩子,他还有价值吗?他是不是会故态复萌找他过去那些情人去?

    这种种因素使他决定扼杀那个小生命。那时候,他不是不痛的,那种痛甚至延续到了今天,每次在战场上受伤,他就会想起那时候的痛,战场上所有的伤痛加起来也不及那一次,肉体的痛楚不会使他觉得悲伤,但流胎的痛楚却让他觉得灵魂都在抽搐。在战场上看到太多的死亡,尤其觉得生命可贵,当初因为自己的思想包袱而残害了一个小生命,沈念君有著深深的罪恶感。

    也不是没有後悔过,只要看到小天骄,他就会後悔得心头滴血,但是此生,想再要个孩子弥补那次的遗憾是不可能的了,因为──

    他的手滑到下腹,微微苦笑了下,此时有个小厮拿著一封信进来,对他道:「三少爷,有个人要我交一封信给你。」

    沈念君拆开一看,是凌霜华的字迹,说自己满腹心事无人可说,明天下午要去广佛寺烧香,想找师兄叙旧。

    因为龙瑾的那封信,沈念君好几个月都没再见过凌霜华,这次她邀请他去广佛寺见面,大概是有什麽事,因为人言可畏,他现在连师妹都不能见了,天知道当时他们在路上独处两个时辰只是在研讨师父新创出的招式而已,桃花坞的规矩是武学医术不传外人,虽然那些侍从们什麽都不懂,但是在场总不好,说不准看他们演练时肢体相触会觉得皇後不庄重呢,没想到出了那样的事。

    流言传出後沈念君便再也没进过宫,後来流言平息了,他以为霜华可以安稳地养胎,谁知道又出了甄婕妤的风波,昨日甄婕妤被册封为妃,霜华心里肯定有个疙瘩。她都八个月的身孕了,还要去烧香,真是,明天见了她一定要好好劝劝她。

    沈念君想到此处,垂下眸子看母亲留下来的日志簿,他好不容易找出的以为可以找出他生父线索的东西,翻了好几遍,除了发现母亲的字飘逸有神外就没有其他收获。

    除了第一张纸上写了一首《定风波》外,後面就是她怀孕期间的体会,完全没有提到孩子的父亲,那首词必定是母亲非常喜欢的。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母亲写这首词的时候大约是带著极强的情绪的,因为字迹!不如後面的工整,沈念君不由在想,难道这首词描述的就是她离家和归家时的心情吗?

    第二十八章

    广佛寺的香火一向旺盛,不过皇後去那里拜佛,闲杂人等自然不得入内。而且早早就有侍卫清查寺内,看有无可疑人士。

    沈念君心道若自己告诉各关守门的侍卫是皇後约见自己的,不知道又要被传成什麽样子,於是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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