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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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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捞人师 作者:龙门说书人

    红晕,笑着问:“你也会紧张吗?”

    乔震恼羞成怒,脸更红了。

    齐为川专心地看着乔震,眼睛里有笑意,说:“你打赌输了,想赖帐,也要付出点代价吧?”

    “什么代价?”乔震正色。

    “还钱呀。”

    “还什么钱?”

    “花在你身上的钱。”

    “我没让你花钱!而且,我没有钱。”

    “可是,你还是花了对不对?”

    “你这是上赶子买卖!”

    “你又想赖账?”齐为川微微皱眉,无辜地说:“那我只好封杀你了。”

    乔震一滞。

    齐为川知道捏住软肋,轻轻松开对乔震的束缚,站在一旁。

    此时日头渐西,海边的晚霞介于紫色与粉色之间,从门窗那穿进来,很温柔地照在舟舟的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齐为川认为他的舟舟,从小就长得,特别顺眼。就像书上说的,缘瞻丽容,忽生爱慕――这句话本质上,也就是好色之徒的粉饰之词,但齐为川还是想起自己有段时间,尤其喜欢读怪诞离奇的鬼狐笔记,还喜欢读道教玄谈,莫名其妙地有些领悟,悟出人生有许多不可深究的际遇,比如他迷上舟舟。

    他就这么慢条斯理地神游,顺便看着舟舟在那儿煎熬。

    乔震的脸色,变幻莫测。

    终于,乔震一言不发,大步离去!

    齐为川没有阻拦,他有点郁闷。

    为什么他赌赢了,还得不到奖赏?

    这不科学……

    乔震离开别墅,一路下坡,暮气里,像是有金色尘埃在乱飞,他一瞬间饿得厉害,走到尽头时,停了下来。那些生长得繁茂的九重葛,从高高的墙头垂下,笼在他头顶。他忽然有一点徒劳的感觉,关于演技,他这辈子真的追求不来了?

    那他继续走下去,一个人浑浑噩噩,无论将来做什么,都不会比原来更开心,也不会更不幸。禁不住,乔震的眼前,黑了有那么短暂的片刻。

    到底是谁给他种下野心的种子?

    又是谁把萌芽中的野心给掐断了?

    风吹拂过乔震的头发,像吹起火星,愈演愈烈,有团将要燎原的大火,在他身体里,剧烈燃烧。

    操!他不相信演技要由一堆数字证明!他更不相信什么成长概率!不到最后,谁敢保证他乔震成不了影帝?

    乔震满腔的意气乱窜!他闭上眼睛,久久才缓过劲,突然,他猛地转身,一步一步爬上了长坡,直到,用力推开了杜家别墅的大门!

    偌大的客厅,椅、沙发、摆设,仍然凌乱不堪,齐为川正半蹲着,认真地收拾瓷器碎片,一片一片地观察瓷胎颜色与花样,拣出几个小堆,耐心而珍重,看来他是要修补这些瓷器――这些瓷器未必多名贵,更像是一些念想,乔震突然意识到,齐为川对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有感情。

    乔震缓了缓,关上门。

    齐为川终于抬起头,发现乔震去而复返,有一点转瞬即逝的惊喜,不小心握紧手,却被碎瓷片割出一道口子,血一下就沁出来了,有点疼,但他没有撒手!齐为川站起身,把瓷片放在桌上,侧过头,注视着乔震。

    乔震也瞪着齐为川。

    时间僵硬地流逝,两个人都没有开口,但,图穷匕见。

    乔震相信自己已经选好了!

    他一言不发脱了鞋,踩着地毯,安静地上楼,齐为川跟着舟舟上的楼,那情形,有点像猛兽把猎物赶进笼子。

    两个人进主卧,乔震僵硬了一会,就走进了浴室。

    热水打开,水猛地冲到他头上,眼前忽然又一阵发黑!他扶着玻璃门,迟疑了一下,等视线恢复,一切又烟消云散了。

    玩而已!谁不会?

    这时的傍晚,向夜奔去,天色渐暗,齐为川早已经打开房间所有的灯,亮得像白昼,两扇长窗的轻纱拂动着,屋外的海浪声,无比清晰,无比熟悉,他坐在床边上,无比耐心地等着他的猎物,终于可以下口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齐为川也有点紧张,他死死盯着浴室的门,哗哗的水声停止了,终于,用浴巾裹着半身的舟舟打开门,看了他一眼,接着,一步一步地,机械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停下了,站得一动不动的。

    齐为川并不知道,乔震的勇气早就在那几步之间节节败退,一步比一步气短。

    齐为川只是有点不可思议,就沉默了片刻。

    乔震却以为齐为川一直在审视他,也许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乔震已经被看得无处遁形,心跳跟擂大鼓似的,乔震有一点后悔,他以为一切都会结束得很快,但没想到,这么煎熬。

    他几乎没处放手脚,越来越古怪。

    齐为川忽然就笑了。

    乔震以为这是嘲笑!在笑他太像嫩雏儿!这使他越发难堪,几乎要夺门而逃。

    但就在这一刻,乔震的手臂被齐为川攥住了,用力一拉,他整个人就被齐为川狠狠地压在了床上……

    只有天知道,齐为川只是在笑他自己居然有那么一会,产生了正人君子的想法。

    谁管那些道德情操?

    他只想和舟舟上床!

    作者有话要说:

    ☆、21

    那个晚上,和齐为川做完之后,乔震离开了杜家别墅。

    他没有离开长浪岛,他像盘旋着回到树巢的大鸟,又落进了堕落酒吧。

    他吃了一客水果沙拉,垫了肚子,之后开始喝酒,喝得很慢,一个人霸占一整个沙发座,酒吧里还是那样热闹,鬼影跳动着,火星四逸的,到了后来,酒吧里跳舞的人,因为几句争风吃醋的口角,索性打起群架来!

    乔震想清静一点,他觉得酒没喝够,想找下一家。

    他沿着海边的路,贴着墙根走,他怕跌进海里,石栏杆是给清醒的人用的,喝醉的人,眼前只有海水。

    而对岸的灯光霓虹,金色车流,更映得这一片海水波光粼粼,越来越深沉,黑不见底,泛着的沫子又像是隐隐有水妖,幻影幢幢地出没。

    乔震终于走到马叔的海鲜排档,马叔正忙着,看见乔震来了,特别高兴,爽朗笑着打了招呼,给他上了一打啤酒。

    乔震仍然慢条斯理地喝,脑子里什么都不想,他就是希望镇静一点。

    但终于还是,喝到头晕目眩。

    夜深了,收摊了,马叔才发现乔震醉了。

    没处安置他,想起白天见着小川回来了,就自作主张,打电话到杜家的别墅。

    齐为川就过来了。

    他看见红色的帐篷底下,牵缠着电线的白炽灯下,秋后的小飞虫飞来飞去,苟延残喘,乔震趴在桌上。

    齐为川上去抱起乔震,把他给背了起来。

    喝醉的人,重得像猪,最近的路回别墅,足足有两公里,还不包括许多长长的坡道。

    齐为川就这么背着乔震走了半个小时,他有点累了,乔震因为晃动的感觉,终于醒了,他的头枕在一个人的肩窝上,是恰到好处的,但又有点茫然,好像跌进恶梦初醒的惊骇里。乔震一怔,开始猛烈地扑腾着手脚,没有一刻消停,齐为川更像背着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头。

    猪八戒背媳妇,欢欣雀跃,齐为川却觉得自己快要死过去!

    他咬着牙,停下步子,终于忍不住扬高声音:“你老实点!”

    乔震不扑腾了,他一伸手,悉悉索索地扯下了墙头的九重葛,在齐为川的眼前拂过来、拂过去,喊着:“驾!驾!马儿,不准停!快往前冲!”

    夜色中的星光,就被那一根有花有叶的枝条,扫来扫去,好像被抹煞了一样,模糊了眼睛。

    齐为川完全是无可奈何的!他提了提气,双手把后背上的乔震稳稳地钳牢了,突然百米冲刺,一个劲往坡上飞跑!

    啊!起风了!

    乔震大喊大叫!剧烈的颠簸,他几乎要吐出来!

    到了半坡,他喊着:“吁!吁!要吐了!要吐了!”

    齐为川刹住步子,乔震跳了下来,蹲在了路边,半天没吐出来,胃里翻江倒海,好像铁扇公主吃进了一只孙猴子,难以消化。他就在那干呕了半天,眼里都要掉出泪了,软软的草地里的气息,送着海风的咸味,头顶许多许多的树,绿绿的叶子仍然轻柔的,会呼吸一样地摆动。后面乔震就半天没有声响了。

    齐为川发现他的不对劲,没有说什么,他蹲在舟舟的旁边,直接用手捏开他的嘴,手指伸进去,轻轻抠了几下舟舟的喉咙。

    乔震一阵恶心,哇的一声就吐了,全吐在齐为川手上了,淋淋漓漓,滴滴答答。

    齐为川也没有嫌弃,就让乔震这么尽情地吐了老半天。

    “吐了好受一些。”齐为川平静地说着,把身上的衬衫给脱了,给舟舟擦了擦嘴,再往自己手上马虎地擦了几下。

    他光着上半身,站起来,乔震回过头看他一眼,在月光下,好像一个巨人,这个巨人又把他给背了起来。

    他趴在齐为川的背上,垂下头,抵贴在他肩膀上的肌肤,线条明晰的,温润的,心里热了一点,但夜里的海风还是冷的。

    “你冷么?”乔震问。

    “不冷。”齐为川的声音很淡,乔震问:“你不是会唱歌吗?唱你那首歌,什么冰天雪地的人生。”

    齐为川不肯唱,抿着嘴老半天,一步两步,两个人交叠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印在坡上,往前延伸、试探。终于,他愿意唱了,低低的声音,几乎听不清楚。乔震贴着齐为川的后背,才听清了歌词:“寒冷的脚步是两个人,一路上静静地依偎……而你的眼神依然天真,这是我深藏已久的疑问……”

    乔震轻声地说:“我几乎要爱上你!”

    齐为川停了一刹那,不可捉摸的一刹那,稍纵即逝。

    第二天醒了的时候,乔震看见齐为川睡在身边,毫无防备的,他又变了,他想掐死齐为川。

    齐为川也醒了,吃过早饭,就带着他坐游艇出海,这游艇一直开,开到日头渐热,最后才停在茫茫无际的海上。

    齐为川打开船尾l型的库门,眼前骤然而至的,是宽广的海平面,还有一块露天平台,很适合晒太阳,乔震坐上去,脚还能拨着水,他慢慢地躺了下来,晒热的木头香气一点点漫上来,他枕着胳膊,闭上了眼睛。

    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反正是鱼肉了。

    齐为川盘腿坐在他身边,把手搭在他的腹部上,像逗弄一只小猫一样,来回地摩裟着。

    乔震被他弄得发疯,拨开他的手,问:“你没有别的事情做吗?”

    齐为川换了一件事情做,他摊开舟舟的手,手指触到舟舟的掌心,缓缓地滑上去,滑上去,直到完全贴住,用五指牢牢地,扣住舟舟的指缝。

    乔震不喜欢这么亲昵的感觉,他的手一直僵硬着,直到齐为川腻了,要退开,乔震忽然收紧了手指,像拶子一样握住齐为川。

    齐为川怔忡的片刻,乔震松了手,好像情不自禁,又好像退缩。

    乔震的心上有笑意,像湖水的波纹一样,一圈圈,一圈圈荡漾开去。

    难道齐为川真以为他不会演戏?

    我就演给你看!

    齐为川在他旁边并排躺了下来,望着天上,白色的流云一大朵,一大朵,蓬蓬松松地飘荡。

    “舟舟,你高兴吗?”

    “有点,你呢?”

    “我非常高兴,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齐为川的声音简直充满了喜悦,好像沉浸在铃铛一类的,细细密密的声响里。

    乔震会相信他的花言巧语才怪,他沉默着没有回答。

    “我对你,一句假话都没有。”齐为川简直像念对白。

    乔震觉得再演下去,齐为川就该指天发誓了!那样多矫情?

    原来,潜规则也讲究精神恋爱那一套?还是齐为川想让他死心塌地?

    大概吧,也许选情人,开始总是越桀骜,越刺激!但到后面,总是驯服的好,像驯服的金丝雀,站在笼子里也能唱出悠扬婉转的调子,听起来还有一点水音,不可多得。

    乔震不会唱水音给齐为川听。

    他侧过头,认真地问:“你觉得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齐为川眼睛眨了眨,说:“船和河的关系,可惜你是一艘冰做的船。”

    齐为川的载舟、覆舟、泡舟论又来了!无论是从别人口中听见,还是亲耳听见,一样的肉麻。

    “我要是冰做的,早就化了。”乔震心里冷笑一声,调情呀,文艺腔呀,他都可以信手拈来。

    可齐为川是入戏太深,自顾自接了下去,“你在一条热气滚滚的温泉河,肯定会融化的。”

    “你说这些话,可真让人牙疼。”乔震说。

    齐为川突然站起身来,他的身影挡住乔震的阳光,乔震看见齐为川踩着斑木边沿,背靠着虚无的蓝,蓝色的天,蓝色的海洋,风吹得他的衣服振振有声,像一张鼓起的帆,又像一只振翅的大风筝。齐为川突然就往后仰,倒着栽下去,“扑通”一声摔进水里!

    那扬起的水花,一定也是人形的吧?

    乔震先是一怔,接着,也跟着纵身跳了下去。

    他像被抛下的铁锚,带着附着的水珠,无声地坠落,沉入越来越深的海底,周遭蓝色的海水泛着波光,是一簇簇晃动的银色的箭。他看见了更深处的齐为川,一具没有生命的大理石雕,他飞快游过去,握住齐为川的手,水轻柔地漫在周围,他忍不住握紧了一些。

    齐为川笑了,捧住乔震的后脑勺,用力地和他亲吻。

    长久得窒息。

    乔震喘不过气,马上要死了!

    齐为川还不肯松手!

    疯子!这个疯子!要死还拉上他垫背!

    乔震狠狠地往齐为川的嘴唇上咬了一口,一丝血腥气,齐为川终于清醒了,拉着他,飞快地往上浮,直到游出了海面!

    重见天日!

    乔震趴在船尾的甲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齐为川也轻轻喘着,他的头发、脸上都是闪着光的水渍,真刺眼!

    乔震缓过劲,爬上了甲板。

    后面,他们就回去了,上了岸。

    那天傍晚,天就变了,说是有台风光顾,夜里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第二天,风云晦暗,白天不像白天,齐为川打着伞,拖着乔震去买食物储备。

    岛上因为常年有游客,物资准备得还算充分。

    齐为川很讲究,慢条斯理地对照清单,一样样地比较商品的生产日期、保质期……乔震站在旁边,原先并没有不耐烦,只是半个小时过去了,还在蛋糕区流连,他简直要七窍生烟。

    “我们不是做质量检测。”乔震坏脾气。

    “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做,”齐为川很有一套理由,一套情话:“舟舟,跟你在一块,去哪里都一样。”

    乔震想吐,他转过身去,调整自己的心态,做演员,心态很重要,如果自己都不相信这出戏,又如何演出逼真的情绪?

    后面两个人终于回去了,大雨瓢泼、电闪雷鸣的,刚回到别墅前,乔震的伞忽然被风刮在地上。那伞一瞬间起飞,飞过甬道,却遇上障碍,挂在了杜鹃树上,一阵风过,伞柄勾着树杈,伞面鼓涨着,杜鹃树几乎要被扯断!

    乔震淋得湿透,齐为川的伞遮过来也不管用,他突然撇开齐为川,一个人穿过甬道,站在树下,丢下手上的一大袋东西,用力跳高,想够着那把黑伞。

    这棵杜鹃树太高了,乔震总够不着,他瞪着头顶那把黑伞喘气,突然,他发现自己的双腿被人抱住,接着他整个人就升了起来,他一低头,发现自己居然坐在了齐为川的肩头上!

    齐为川的手臂有力,稳稳地扶着他,乔震抬起头,一伸手就攀着那把黑伞的绸面,他一拉扯,那黑伞失了凭,急飞出去,在风里翻滚着,远远地跌向了风雨中的大海!

    这一瞬间,乔震觉得自己和齐为川像一幅画,有树,有海,有风雨,而两个人全身湿透,头发耷拉着,像两只刚洗过澡的小狗,同时眺望灰色迷蒙的远方。

    乔震不知道,原来坐在一个人的肩上,能看见这么远的风景。

    后来,齐为川就把乔震放了下来,提着两袋东西往后廊走。

    乔震停了一会,就跟了上去,一进门就拽住齐为川,想说话,但他看着齐为川的眼睛,又不知道说什么。

    也许,眼神是情爱的开始。

    齐为川突然一伸手关上门,把乔震抵在门上,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一样!

    乔震愣了一下。

    但他已经熟练了一点,配合得更好一点。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早知道。

    这时,有四五个游客的声音,在大雨里,笑嘻嘻地冲下山,到处找避雨的地方,在这两幢别墅前面狂敲门。

    当然没有人应答!

    这群年轻的男男女女,绕到了别墅后头,躲进了后廊。

    几个人一边拧着衣服下摆,一边谈笑风生。

    只有一门相隔,乔震忽然有点清醒,他想停一停,可齐为川不让,用力地拱着他,撞击着。

    乔震一霎面红耳赤,生怕外头听见动静!

    哪怕风雨交加,他也不敢大声呻吟。

    齐为川看他窘迫,故意要让他难堪,身下越来越用力!

    乔震咒骂了一声,齐为川忽然就笑了,抱着他,盘在身上,换了战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平心静气的悬望

    台风结束的时候,齐为川离开了清门市,往马来西亚走一段时间,说不准多久回来。

    他大概是想撒下盼望的种子,可惜,乔震这棵铁树憋着不开花。

    乔震靠《云端之恋》打开了知名度,再加上齐为川撑腰,剧本的选择很多。

    他眼神好,花了一个晚上就把十来本都看完了,最后慎重地挑了当中的两本。可慧姐说他是神经病,净挑怪里怪气的角色!乔震想,这两个角色怎么会怪呢?按照朱柏豪的说法,角色带着矛盾,是最有趣的。

    所以乔震不顾慧姐的反对,挺坚持。

    休息室里,晓雯和阿jim也不插嘴,只有慧姐有点生气,说:“你放着金牌剧作家的本子不演,偏去演二流剧本里的二流角色!”慧姐说了一半,又后悔心直口快,怕得罪了乔震,这个大少爷现在是不一样了,背后的人物说一是一,往他身上砸钱的气魄,吓死人!可见这些败家子都不怕钱烧手,但说到底,又不是她赔钱,她急个什么劲?

    慧姐缓了缓口气,说:“乔,你说你到底怎么考虑的!唉,你考虑清楚了就行,戏是你演,你不愿意,也开拍不了。”

    乔震一直不说话,他从前就是这个脾气,但现在看来,却容易让人误会,以为他端着架子。慧姐还是拿他没辙,又看了眼剧本名字,只好走了。

    秋末冬初,乔震赶着天冷拍戏。剧组是真照顾他,拨着他的戏份先拍,他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乔震没享受过这种优越感,有点食髓知味。从前看宫廷戏,总奇怪那些个后宫宠妃,进宫时一个个做小伏低,规矩得不能再规矩,后面怎么就跟大变活人似的,作威作福的功夫一流?现在他明白了,那些人是天天、月月、年年地被惯坏的。

    冬天快结束的时候,这些戏拍完了,进入后期制作,宣传无非是主要演员上综艺节目,或者干脆爆一些“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料。

    这是常规操作,会有专门的团队负责营销,技巧都很娴熟,就像关公耍大刀一样眼花缭乱,曾经有些成功的案例,比如东方不败是女儿身呀,又比如,小龙女其实是大饼脸呀。最后,在社交网络掀起热门话题,制片方是稳赚不赔的。

    乔震演的两部戏,倒没有用这些技巧,完全是靠剧情。

    这一点乔震很有信心,他悟性好,爱和编剧交流,剧情哪里是亮点,他一清二楚。

    先播出的电视剧,叫做《悲恋一生》。用的梗,其实是现代版的狸猫换太子,两个男主角,一位豪门里的阔少,一位可怜的草根。而主要的冲突,无非是富二代乐极生悲,小草根苦尽甘来。俗是俗了点,但这种戏码也怪,无论拍多少遍,观众还是忍不住要看到结尾,直到拨云见日、各得其所,才能长长吁一口气。

    乔震是可以选男一号来演的,就像他在《云端之恋》里的戏路,等待小草根最后摇身一变,凤凰飞高枝。

    但他把剧本看了好几遍,还是决定演那只狸猫。

    一个阔少,从出生起什么都有了,意气风发,直到发现身世的真相,挣扎,抗拒,一定很惨烈。――这个角色,天然有戏。

    当然,按照往常的戏码,这个富二代一定教养极坏,白白拥有良好家世,却一副很上不得台面的心胸狭窄,手段又差,半点扶不上墙。

    如果是这样,乔震一定不会演!

    但,这个剧本写的很不一样。

    这只狸猫十二岁就知道真相,一个人招架了亲生父亲,耍了手段,解除了危机。之后,他的心里就充满了失去一切的恐惧,常常发噩梦,一到夜里,就如同《夜半歌声》的宋丹平,神情惶惶、苍白、冷漠地飘动在大宅里。而白天,他又做回世家子,聪明、礼貌、占尽宠爱,攫取不属于他的家财,争夺男一号,即正牌太子的女朋友。

    这段三角恋,也是乔震很重要的戏码,他天真的痴心,还有病态的爱,像盛开的红罂粟一样,危险得很,但也令人倾倒。

    这样一只狸猫,比真正的太子还厉害!

    乔震知道,这些特殊的心理刻画,是《悲恋一生》最出彩的地方,也一定会让观众印象深刻!

    果然,电视剧一播出,善良的观众先是集中骂乔震的角色――太霸道!太自私!

    可到了后面,评论又转了风向。

    一个厉害而俊美的反派,坏的可怜,坏的可恨。

    少年时,他惶惶的幽魅气息,青涩的脸孔,美得像天使。

    长大时,衣冠楚楚的,聪明的,带一点忧伤的眼神,算计着,作恶着……

    他有什么错呢?他只想让自己过得更好一些,外公的宠爱、富贵的家世,难以割舍!至于那个真正的家,病弱的母亲,通缉犯父亲……无论换了谁,都不会选择回去!

    许多观众表示,追着《悲恋一生》的剧情到后面,完全是为了看乔震。

    至于男一号黎城,在荧幕上,一直是阳光开朗的小生形象,本来他接这部戏,也是按老戏路走,主要表现男一号在逆境里,如何照顾生病的母亲。

    至于鱼目混珠的男二号,完全是衬托他用的。

    可没想到,他被观众嫌弃了。

    说他演得假、大、空,一点都没演出那种与世无争的气息!尤其,一与乔震演对手戏,就像闰土!观众纷纷感慨,血统是一回事,家学渊源是一回事!

    黎城气得半死!他今年二十五岁,算乔震的前辈,出道以来,凭借标致的面孔,一直演青春偶像剧,从没出过岔子!

    每次都有一群少女,爱他爱得要死。

    靠!现在少女们的品味太败坏了!居然喜欢《悲恋一生》里,男二号那种阴冷美?

    黎城后悔没认真看剧本。

    刚接戏的时候,他有一霎那觉得不对劲――乔震这个新晋的红人,怎么会巴巴地挑男二号来演?白白地反衬他?

    黎城刚开始还打如意算盘,在乔震面前,显出前辈的实力。

    这下失算了!乔震这个克星,谁跟他搭戏,谁被比下去!

    这真是乔震的缘故吗?他天赋异禀吗?也许吧,但专业影评人一致认为,乔震没演技,可他也有一种超脱角色的情绪,他自己的、悲喜莫定的、深沉的气场。

    这条克星定律,很快又得到了印证。

    乔震另一部同期的新戏《香城往事》播了,他演一个被收养的哑巴,纯洁地爱慕养父母的女儿,而这位女主角,按剧情设置,最后和优秀的男一号走在一起。

    但这部戏重点是表现爱情、友情、亲情,十分打动人。

    乔震看准了这一点,坚信男二号、即哑巴的角色才是焦点――他的亲情弃他而去,他的爱情退让一旁,他的友情不忍破坏。

    男二号在这些漩涡里,矛盾着,悲伤着,但他脸上常常挂住俊美的笑容,酒窝深深的,透着明朗的光,衬得他的爱恋,那样让人心碎。――每每女主角呼叫他时,他无不是立即出现,仿佛他与她之间,哪怕有千山万水、万水千山,他都会为她奔赴而来。

    而剧情最后,女主角发现自己是爱他的,但已经太迟。这些时机错过的演绎,引人扼腕、长叹不已。而乔震吹动的口琴声,还有他送给女主角的银色口哨,更让人唏嘘。

    尤其导演异想天开,让乔震唱片尾曲。

    这部《香城往事》,从头至尾,乔震没有一句台词。他只有最后这首片尾曲的机会,表达他对女主角的全部心声。于是,他唱得很温柔,唱得很衷情,既苦涩又甜蜜的心情,全部融化在歌词里。

    那样动听的声音,每个人都在想,如果乔震开口说话,是否有足够合适的对白,比他在剧中动情的眼神,更加澄澈,更加感人!

    于是,这个冬天,乔震的歌上了榜单,他的两部戏也成了热播戏。

    乔震的风头,一时无两!

    相形之下,那两位男一号,最后虽然抱得美人归,却成了一张有为青年的脸谱,一块无滋无味的鸡肋!

    乔震终于红了,靠脑子红的,不是靠演技。同道的演员,都听说了克星定律,当然看乔震不顺眼,有人传他爱耍大牌,有人笑他演技差。

    乔震没放在心上,哪怕他这辈子当不成影帝,他也要让人惦记着!

    那一个个有血有肉的角色,虽然不是他的全部人生,但他的心血、时间,真真切切地融进去了,就像他的某一世。

    他像投胎转世,没喝上孟婆汤,经过奈何桥许多次,轮回了许多世。

    乔震上电台录节目,就是这么开玩笑的。

    别人分不清真假,但这些话依然是,很受人欢迎的论调。

    乔震离开深夜的电台大楼,上车前不经意回望夜空,暗云流动,迷茫地,不知道会在何处聚散。

    他怔了一会,接着上了车。

    演戏,对他意味着有光有热,长生不老。

    可惜,他命里还有齐为川这个冤家。

    估摸着,齐为川该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个剧,取材自「错爱一生」和「澳门街」,都是当年的高收视率作品,很有心思的剧本。

    ☆、23

    齐为川回来那天,先是下起了小雪,后面雪越来越大,扬扬洒洒,往玻璃窗外看,雪粒子随风而走,一会向西,一会向东,像圣诞水晶球里的世界。

    乔震本来在自己的小公寓里,看会书、做会饭、睡会觉,偶尔还打扫一下房间,这阴沉沉的天,自娱自乐地消磨着,简直像个隐士。

    直到门铃响了,乔震疑心谁下雪天还过来,打开门一看,居然是齐为川。

    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大衣,衣肩上还有雪粒子,他的脸上淡笑着,手上松开围巾,问:“你不让我进来?”

    乔震忽然有一丝茫然,就像一只地鼠,本来好好屯在自家的土洞冬眠,没想到被狗爪子给刨了开来,破坏了它的安逸。

    齐为川进来了,乔震回过神,关上门,看他脱了大衣,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乔震的滋味却完全变了,不知道做什么好,继续看闲书?看不下去!

    他就看着齐为川在那整理一个旅行袋。

    “你带那么多东西,干嘛?”乔震深怕齐为川要搬过来。

    “我给你带好吃的啊。”齐为川一袋一袋地往外放,有榴莲糖、椰子糕、菠萝蜜干,都是马来西亚的零食,最后还夸张地掏出两罐白巧克力,自言自语:“这个很特别。”

    乔震问:“你以为我几岁?”

    “五岁?”齐为川说完,自己先笑了,笑得怪渗人的。

    “我不吃甜的。”乔震拒绝。

    “怕长胖?”

    “牙疼。”

    “哪颗牙?给我看看,蛀牙还是要拔掉的,换颗银的或者金的,不要省钱。”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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