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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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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捞人师 作者:龙门说书人

    较一致,我这是偷懒的功夫。”方先生笑着,又看对面的陆少爷,说:“陆清有天资,是不是已经看出玄机?”

    陆清一直瞧着画,笑着说:“我跟叔叔才学了几年,功底浅,不敢乱发表意见。”

    陆太太笑着袒护陆清,说:“小孩子哪里懂什么,现在都是高科技作伪,投影仪打在宣纸上描绘,一群有功底的人分工,画山头、画树、开脸相、勾衣纹、题款、签名,每人专练一样,以假乱真!如果真要稳妥一点,也只好看来历,可也未必可靠,大画家的弟子、后代也有卖赝品的,市场上乱得很呀。”

    陆先生也笑着说:“除非有人熟悉这一派的画家,把画里的精神气、笔法都耳濡目染了,不过这个也难得――藏着字画的人家,不会轻易出来卖弄。”

    就这么踢皮球似的,大伙说了一通,都没有个定论。

    言小姐问了一句:“伯父,您这画是谁送来的?或者是有信誉的画廊,请了懂行的人看过?”

    贺老先生微微一笑,说:“每家画廊各有专长,不一定通晓,你们这些年轻人都过来看几眼,兴许有独到见解?”

    贺先生吩咐了,言小姐、何少爷、林家双玉就都上去看画上山水,乔震和齐为川站在边上看题跋。

    石和尚的画品和人品都有高华之气,向来喜欢写几百字的长跋,洋洋洒洒的怪论,又爱用狂放的草书,眼花缭乱的,乔震看那字,写的是这画为何而作,又有何感想。

    大家看了有半天,似乎光靠眼力,也看不出什么,就各自归位坐了。

    陆先生笑着说:“为川和你的这位朋友,最精乖。”

    方先生也笑着说:“是呀,仿石和尚,最难在题跋,拼凑、删减用字的多不胜数,但常常前言不搭后语,容易出破绽。”

    贺老先生面上带着笑,先问言小姐:“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言小姐推托,笑着说:“伯父,外面下着雨,天又黑了,画是看不清了,早知道我也先看字呀。”

    方太太笑了,说:“言小姐真是古灵精怪。”

    贺老先生笑而不语,又问何少爷。

    何少爷则说:“我眼力有限,不如我去找专门的机构,用化学或者物理方法鉴定一下。”

    贺老不予置评,陆太太倒直白,说:“这些科学方法,多少会损伤画质。”

    方小姐则提前投降,挺直了腰板说:“我只喜欢看漫画,贺伯伯什么时候要我鉴定漫画大师的手稿,不管是鸟山明,还是高桥留美子,我都可以出力。”

    贺老先生笑着摆摆手,谢绝了方小姐的好意。

    轮到龙凤胎,林仲玉说,“我更喜欢油画,水墨画没有心得。”

    林紫玉则说:“我更喜欢近代水墨,对古代的也没有心得。”

    两个撇得一干二净!

    贺老先生笑着说:“你们这些年轻人越来越滑头!”

    老先生忽然看着乔震,严苛起来,问:“这位乔先生又有什么新鲜借口?”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乔震身上,乔震不知道贺老先生为什么专要为难他?他又不想撒谎,只好委婉地说:“这幅《苍山图》,我在别的地方见过,神韵要好一点。”

    “乔先生在哪里见过?”言小姐笑着插嘴。

    巧的是,乔家也收藏了一幅石和尚的《苍山图》,传了好几代。

    乔震说:“在一个长辈那里。”

    言小姐笑着说:“做明星就是见多识广,偏偏乔先生见过,我们都没见过。”

    何少爷也添了一句,说:“就算乔先生见过了,也未必是真品!哪怕是真品,后面再流传到市面上,也不是不可能!”

    乔震听了好笑,乔家还没到要卖字画的时候。

    齐为川大概猜出缘故,替乔震解围,说:“石和尚的书法多圆笔,很少出现生硬转折,但这幅题跋上,许多方折笔画,不是他的习惯。”

    “人的习惯也可以改呀,我记得为川你以前,不爱带朋友回来。”言小姐脸上半开玩笑似的,却要逼人到死角。

    “乔先生年纪轻,有可能看错了,还是他想给大家一点惊喜,所以编了段故事,这也算是明星的看家本领,”何少爷看着齐为川,笑着说,“你也不用特地袒护乔先生,他也算是好意啊!”

    齐为川脸色淡淡的,但他的确生气了,怕是要反击几句,乔震先大大方方开口了:“这画的破绽不止在书法上,行文也有问题,最后几句写‘余意以寿居士为领袖善果云,癸卯佛成道日,石和尚残爪’――这句提到的居士,按前文所说,是石和尚的好友程未,程未写过一本《碧溪遗稿》,曾说他的生日是重阳佳节。”

    “这石和尚为好友贺寿,画应该是重阳节前所作,可后面又说是佛成道日所画。”齐为川帮着乔震解释。

    “佛成道日在腊月,这个题跋前后有出入,所以不是石和尚的手笔。不过,这也是可疑之处,本来,这《苍山图》仿得滴水不漏,不必在题跋上露出破绽。”乔震有些疑惑。

    齐为川却慢条斯理地说:“估计是哪位高人技痒了,故意画的仿作吧?”

    旁人都听明白了,这幅看着一本正经的水墨画,原来是个恶作剧。

    方小姐童言无忌,说:“到底是哪个高人?连贺伯父都敢戏弄?”

    贺老先生面上渐渐有笑意,这时,惠姑走过来,一边收起画轴,一边笑着说:“方小姐问得真好,谁敢戏弄贺先生?”

    贺老先生哈哈大笑起来,言小姐笑着埋怨:“伯父,您真是为老不尊!”

    乔震倒没想到贺先生是个老顽童。

    贺先生夸赞说:“晓川你这位小朋友很博学呀,做艺人能有这样的底蕴,难得。”

    齐为川替乔震谦虚了几句。

    原来贺老先生故意为难乔震,是要考他。乔震出了风头,言小姐、何少爷心里不大乐意,但林紫玉、林仲玉却挺高兴,这个闷家伙,果然没让他俩失望呀!

    客厅里正热闹,别墅外有车子驶到门口的声音,似乎有客人拜访,惠姑说:“原先生前几天打电话说今晚要来,我还以为他下雨改期了,就没跟贺先生您提起。”

    贺老先生心情很好,说:“原先生也是熟客了,不用讲虚礼。”

    原先生又是何方神圣?

    乔震刚要问林家双玉,没想到龙凤胎忽然一言不发,古怪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32

    那位原先生进门来,还带了一位女客。

    原先生看上去才三十多岁,举手投足有一股魅力,那位女客年轻漂亮,略有些羞涩。原先生熟络地同贺老问好,并介绍了带来的俞小姐。方先生一家、陆先生一家也同他寒暄几句,就纷纷起身,说要告辞,贺老先生也不多留。

    方小姐还专程过来找乔震,仰着脸说,他要是有空,一定要找她玩,这才肯离开。等方小姐走了,乔震听见齐为川淡淡一笑,自言自语地说:“可惜你不会有空呀。”

    原先生和俞小姐落座,同贺老又虚聊了半天,最后原先生才肯说,他同俞小姐已经订婚了,过年要结婚,特地来送请帖,请贺老赏光。

    言小姐打量着那位俞小姐,目光又飘向林紫玉,笑着插嘴说:“我以前听说,原先生是不婚主义,怎么遇见俞小姐,就改主意了?”

    原先生笑着说:“没看见她之前,是没有想过结婚,看见她之后,就动心了。”

    俞小姐脸上微微有些泛红,言小姐笑着说:“我记得你以前常常过来找紫玉,那个时候你们也要好呀,我们以为你们要结婚,后面却一直没有动静,原来你是在等俞小姐。”

    林紫玉听了这话,冷淡起来。

    原先生却一本正经,同俞小姐咬耳朵解释了几句,无非就是撇清他同林紫玉的旧交情,俞小姐脸色渐渐平静,大方微笑起来。

    林仲玉不怒反笑,热情地说:“俞小姐,我和原先生是好哥们,没听他提过您,您是哪里人?家里做什么的?”

    原先生微微一笑,替俞小姐回答说:“她是本城人,她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百货大王俞钊明。”

    林仲玉一听,冲原先生说:“难怪你喜欢俞小姐了,你结婚一向是要看女方身家的呀!”

    原先生尴尬起来,当初在贺家认识林紫玉,以为是哪家大小姐,十分热情,林紫玉也倾慕他的风度,想试一下他的真心,故意说自己只是贺家的一个丫环角色,没想到原先生就淡了,林紫玉措手不及。唉,她才知道有些事是不能试的,一试就原形毕露了。

    俞小姐脸色不大好看,何少爷调侃似地说:“俞小姐,我同你父亲还有合作,真凑巧。”

    俞小姐似乎也不懂生意场上了事,只是勉强同何少爷客气几句,心思大概还停在林仲玉的话头上。

    贺老先生一直看着晚辈们闹腾,这会同惠姑说,让她好好招待客人,他要上楼休息。

    原先生见贺老没给准信,就多问了一句贺老先生能否赏光?

    惠姑上来解围,笑着说:“原少爷很久不来了,贺先生身体不好,怕热闹,一年到尾都不出门走动。”

    原先生正有些失望,贺先生看着齐为川说:“我让晓川代我去一趟。”

    说完,贺先生就离开了,步子矫健的很,哪里像是身体不好?

    原先生也无可奈何,但齐为川肯来,也算是赏脸,他热情地走过来,要同齐为川寒暄几句。

    齐为川一直冷眼旁观,表情越来越冷淡,说:“我同原先生一直都是泛泛之交,婚礼就不去了,惠姑代贺家送一份礼吧。”

    客厅里一下就静了!原先生和俞小姐的脸色都变了,谁也没想到齐为川说话这样不客气!让人下不了台!

    可齐为川仍旧冷酷的,像刀子一样锋利,连应酬都免了,起身要走。

    乔震微微一笑,跟着一起走人。

    林仲玉攀着林紫玉的肩膀,笑着说,“姐,我们也走吧,开百货公司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紫玉微微一笑,说:“是没什么了不起的,走吧。”

    言小姐和何少爷笑着看完好戏,也不客气地走了,客厅空落落的,原先生和俞小姐尴尬非常,最后只有惠姑大方一些,送走了客人。

    第二天没有下雨,天还有一点阴,齐为川特意叫上龙凤胎,一起去华林寺。

    林仲玉和林紫玉心里犯嘀咕,boss和乔震二人世界,偏偏带他俩去,可疑。

    到了寺庙,龙凤胎才明白过来,一向不喜欢拍照的boss,拉着乔震在寺里到处合影,除了让林紫玉负责照相之外,还让林仲玉负责拍dv。寺门前、大殿前、经堂前、罗汉堂前、百年老树前,逐一取景……

    乔震的脾气是真好,也不嫌烦,反正他本来就是演员,被拍无所谓。齐为川的镜头感也挺好,表情也一直很专注。只有龙凤胎苦不堪言,boss要求还挺高,一会让他俩隔着香炉、拍烟雾缭绕,一会让他俩上经堂二楼俯拍,务必画面清晰,把人物拍出档次。

    林仲玉说:“下次死都不来了,我还以为有什么好事呢?”

    “boss说什么给咱俩点新年长明灯,一定要亲自来,结果哩?”林紫玉腰酸背痛。

    “姐你拍照多轻松,拍完就算了,boss还让我回去做剪辑,以后还要做成二人出游系列,春游、夏游、秋游、冬游,每期要有独立的主题,更要有新颖的创意,最好画外音风趣幽默……”林仲玉表情无比肃穆。

    “这有什么难?你就按结婚录像的路子剪,保证boss喜笑颜开!”林紫玉出主意。

    “结婚视频都是有泪有笑的好不好?boss说了,他要的是感觉!可以走印象派油画,光线朦胧迷离,镜头摇摇晃晃;也可以走淡粉水彩,有花有草小清新,彩色泡泡满天飞;当然,偶尔换换暗色调也不错,复古怀旧,带一种穿越时空的流逝感,秋雨绵绵,落叶飘飘,丝丝惆怅……”林仲玉喋喋不休。

    “boss真这么跟你交待了?”林紫玉吃惊,boss的要求好梦幻……

    “boss没直说,但是他列举了几样手法,暗示极其强烈,我跟boss这么多年,他这点愿望我还是能看出来的,老姐你不相信我?”林仲玉很不满。

    林紫玉瞥着楼下,boss正和乔震两个正站在古树下,读舍利塔的碑文来着,靠得太近了,旁若无人。

    林紫玉一边举着相机抓角度,一边说:“老弟,我相信你是对的。”

    两人就倚着经楼的栏杆吹风,树影几乎打在脸上,光线渺渺,婆裟世界是真的静谧。

    林仲玉忽然说:“老姐,你没事吧?那个原势利,要知道你比什么俞小姐有钱几百倍,他一定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后不后悔,跟我没关系呀。”林紫玉平静地说。

    “老姐你不喜欢他了?”林仲玉问。

    “意兴阑珊,”林紫玉笑着说,“他在特定的时间里,也算是完美无缺了,只不过时间太短,真奇怪,人的变化为什么那么大?”

    “谁叫老姐你装穷?原势力要钱,又不是要人!没钱的女人,吸引力消失了呗!”林仲玉老成口吻。

    “我也知道是这么回事,不过他演得好,我就入戏了。”林紫玉笑了笑。

    “老姐你这个毛病得改!”林仲玉斩钉截铁。

    林紫玉觉得自己这毛病改不了,只能烧香拜佛,保佑下回令她入戏的,是一个经得起铜炉火烧来烧去的真心人。

    她说:“起码boss和舟舟挺好的。”

    “他俩性格不合吧?”林仲玉还挺八卦。

    林紫玉说,“我看是性格太像了!舟舟是水性,看着没什么,把他逼到窄的地方,他就刺激了,boss嘛,本来就难缠,他们要是掐起架来,应该很精彩呀!”

    林仲玉也跟着姐姐兴灾乐祸。

    龙凤胎聊着天,从这边眺望远处,可以看见天边有一隙余晖,云是灰沉沉的,但无边无际,忽然舒旷起来。

    齐为川倒没发现有人背后说小话,只是回头看一眼,就没喊这对姐弟了。

    乔震问:“你故意带龙凤胎散心吗?”

    齐为川不置可否,只是说:“闲着容易胡思乱想,多折腾几下就好了。”

    “我发现你很善良。”乔震说。

    “我一直很善良啊!”齐为川挺自信。

    “哦。”乔震点点头,这时罗汉堂传出唱经声,两个人走过去听,穿过一排一排的金身罗汉,最内堂,隔着黄色的界绳,许多位僧人合桌坐着、翻着经谱,低声念诵,夹杂着丁当磬铃,带一股奇特的感染力,清楚地回荡,像是要笼罩住世俗里的人。

    乔震默默听着,想起那句“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心上有点惘然,还要再听一会,齐为川攥住他走臂要走。

    乔震莫名其妙,被他拉得紧了,走得太快,那些幽深光线里高高在上的罗汉们,好像突然微笑起来,乔震抬头细看,又不是那么回事,只是他眼角的错觉而已,但这一刻,檀香阵阵,佛光晃晃,他看着发神经的齐为川,突然说:“我又不会去当和尚。”

    齐为川回头看他一眼,目光里有一点惊恐,但又很快消失了。

    两个人站在门槛外,天光明朗,齐为川转头看他,静静地说:“你刚才看得很认真,很神往。”

    “难道我有慧根?”乔震开起玩笑来。

    “一点都不好笑。”齐为川冷冷地说。

    林仲玉看见楼下boss忽然发脾气,笑着说:“老姐你真是料事如神。”

    林紫玉得意一笑,两人就从经堂二楼下来了。

    最后一行人回去,开车的齐为川一直不说话,乔震坐在副驾驶位很无辜,等回到贺家,齐为川走到后院,喂会鲤鱼和笼子里的鸟,闹别扭,不开口,乔震跟在他旁边,有点过意不去,最后只好下了决心,抓住他的手腕,齐为川回过头,问:“你抓我手干什么?”

    乔震停了一会,闷闷地说:“破色戒啊。”

    说着他主动往齐为川唇上凑,深深地吻住,周围竹风沙沙响,他吻得绵长,齐为川就一点一点地融化了,什么毛病都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33

    其乐融融,转眼是除夕,贺家热闹,许多人回来,开了好几桌酒席,还有回不来的,大客厅里电话响个不停,向贺老拜年。饭桌这边欢声笑语,乔震坐齐为川旁边,忙着吃美食,炭烤猪颈肉不错,虾做得好,时蔬里冬笋清爽,石耳煲鸡汤里也入味。齐为川则和同门应酬,喝酒喝得挺多,但不让乔震喝。乔震也有自知之明,愈发吃得津津有味,旁边的林仲玉笑着问他:“没见过你这么捧场的吃货!你怎么不做美食节目?”

    “他这舌头也厉害啊,专挑惠姑的拿手菜吃。” 林紫玉笑着说。

    “你吃太多了吧?明星不用保持身材?” 林仲玉又加了一句,还挺忧愁。

    乔震放下筷子歇一会,说,“我吃得慢。”

    “那你喝点这个米酒,惠姑酿的,加了很多老酒,新糯米也添得多,尤其甜。”林紫玉给乔震递酒。乔震接过来,齐为川说:“越甜越容易醉,尝一口,剩下的给我。”

    乔震就尝了一口,是真的甜,而且香,带着一种手酿的风味,喝起来心情就不大一样,而且酒是热的,特别暖,他就没止住,趁齐为川转过头陪人说话,一仰头就喝光了,林仲玉识趣,立马给乔震斟了八分酒,刚喝过一口的样子。

    乔震想,和龙凤胎一块玩就是好,做什么坏事都特顺利!

    吃完饭,有人说拍卖回来的桃花王开了,足足有三米高,本来想搬到大客厅去,但怕拂着花枝,只能从后院穿堂,斜着搬到外厅,现在弄好了,让大家过去看。

    乔震也跟着齐为川去,走到外厅,圆弧楼梯的天井位置,摆了一棵桃花树,光养它的青花盆就有半米来高,花枝散开,花蕾多不胜数,开了大半,团团簇簇,有点淡淡的清香。贺老先生看了高兴,让大家写吉利话,有现成的裁成小长条的洒金红纸,写好了挂到桃树上,贺老还说,他到大客厅等着,谁写得好了,谁拿的红包就大一些。

    有人就笑着说:“贺老是不想人人都给大份压岁钱,所以使怪招。”

    贺老听见了,顽童似地说:“写得差的心虚,我不偏心,不看你们写,我只听人念。”

    说着贺老笑得高深莫测,踱步进大客厅喝茶去了。

    既然是过年喜庆,写吉利话挂到桃花王上,也很应景,几十位晚辈就三三两两轮流去写,无非就是万事如意、四季平安之类的话,乔震也打算随便写一句,齐为川说:“这里你最小,拿大红包也很应该,你写宋词里赵长卿那句。”

    乔震没尝过家里当老幺的好处,被齐为川怂恿着,就往纸上写:愿新春以后,吉吉利利,百事都如意。

    言小姐听见齐为川说的话,偏心到了这份上,说:“看着也没什么,就是为川你知道伯父喜欢赵长卿,投机取巧。”

    赵长卿是宋朝宗室,不爱士族骄奢生活,只爱走平民路线,他早年离开帝京,一直隐居在江南,平时作词,不怎么写雅词,更喜欢写俗词,算是个妙人。

    林紫玉听了,笑着说:“这会有什么好争的,一会还得上牌桌,那会才看真功夫。”

    林仲玉也帮腔,说:“难道言大姐今天不想打牌守岁?也是,又长了一岁,早点回房间睡美容觉也好!”

    言小姐转眼变成言大姐,脸色一变,冷哼一声,说:“去年我也没少赢钱,别说得我好像技不如人!你俩等着啊,一会别和其他人一桌玩牌!”

    林仲玉低着头坏笑,说:“好啊,谁怕谁!”

    言小姐看一眼乔震,说:“我看你脑子也挺好用,一会也过来。”

    乔震估计言小姐是想大杀四方,他要真拿着吉吉利利的大红包,犯不着奉陪,可齐为川说:“我那份红包也给你,你别输。”

    何少爷一听,也说:“我等下和你们一桌。”

    林仲玉过来勾住乔震肩膀,低声说:“你容易招人!别临阵脱逃啊!你这只菜鸟,手气一定好!跟我一队,我会罩着你的!钱都是我们的!”

    原来贺家守岁的习惯是用红包钱聚赌,正好人数多、彩头大。

    乔震看开了,笑着答应了。

    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字都写好了,一张张金灿灿红纸挂在桃花树枝上,喜庆得俗气,俗气得喜庆。有人开始站大客厅门口,念给贺老听,贺老装聋作哑,连连说听不清,故意捉弄后辈。这会院子里正放鞭炮和烟花,一声一声的骤响,一明一灭的焰火,映在窗玻璃上,还能看见纷纷洋洋的红纸飘零,乔震看着看着,心里好像斟满了快乐,就像偷喝了一杯又一杯的甜酒,被贺老折腾的那位后辈,只好又拽了几个孝顺的年轻人,高声合念着吉利话,念得响亮,一字一词都欢欢喜喜的。旁边清闲的人,笑着看好戏。有人说,那些吉利话,老人家听了,总不嫌多,要是贺老兴头上来了,能让他们念好几遍,那就正好天亮了!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

    当中有念到几句好的,贺老就叫写字的人进来,先领了红包。虽然不是什么盛事,但毕竟有光彩,而且贺老的红包袋夸张得很,又长又鼓,估计能放好多现钞,领的人个个喜气洋洋的。

    齐为川略侧过头,笑着在乔震耳边说:“放心,你的一定比他们厚。”

    乔震听了,居然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正念到他的那一句,贺老先生听了,问:“谁写的?把前面几句也念了吧。”

    乔震有点像到讲台背书,站大客厅门口,傍着桃花念了。

    那几句词,俗得欢喜,无非写的是,新年时候,家里有老有少,摆几桌高高兴兴地吃年夜饭,饭桌上,像东风吹来的和暖气候一样,和和乐乐的。

    贺老让惠姑给乔震递红包,薄薄的一层,几乎像没塞钱,乔震接了,走回来,林仲玉从他手上拿了,帮他拆了,打开一看,抽出一张支票,好多零,林仲玉“哇”了一声,幼稚地说:“这下咱们赌大了!”

    年长一些的人看了,都笑着说:“小孩子开了新年大利市。”

    齐为川唇畔含着笑,说:“虽然不厚,但是很多。”

    言小姐看那些钱像自己的,淡淡说:“越多越好。”

    “多也不会掉你口袋啊!”林仲玉喜滋滋地调侃。

    “这说不定,”何少爷也插嘴,说:“钱没有主!”

    何少爷的嘴脸格外邪恶,林紫玉也笑着说:“是没有主,我看你俩口袋里的钱,也会长出脚、排着队、手牵手、唱着歌,到我们口袋里来!”

    乔震听了这句,忍俊不禁,齐为川也笑了。

    贺老尽兴地发完红包,总算要休息,年轻人得了解放,果真到小客厅开起牌桌来。

    林仲玉拉上乔震,和言小姐、何少爷打对家,没上桌前,林仲玉就向乔震叮嘱,说:“打牌要靠运气,也靠心算,更要靠察言观色,每个人的表情习惯都不一样。心算这方面,这桌人都能打成平手;运气嘛,你肯定不差;就是表情习惯,何少爷和言小姐的小眼神都很厉害,你得发挥演技,云山雾罩的,让人越摸不清楚越好!”

    乔震没想到打个牌还得用上演技!

    果然,上了牌桌,等大家把红包押上了、勾通了游戏规则,何少爷的脸就成寒冰了,根本看不出什么情绪!林仲玉一派闲适,言小姐笑而不语。

    乔震根本不知道该察谁的颜?观谁的色?

    何少爷出了几巡牌,平淡地对林仲玉说:“我听说你年初在印度接了个活,有个公司经营不善,要重组,为了争取政策,跟法院去申请破产手续。”

    林仲玉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言小姐笑着说:“我听说后面破产重组的算盘没打成,就改成破产清算了?”

    “是啊,那家公司的大股东还被抓了,坐牢去了……”何少爷打几张牌,又说:“还有一群中小股东不甘心,想联合公司最大的债权人,再提一次重组建议,还是没通过!后来又想借你们的力,提第二次更优惠的重组建议,又没通过!这是为什么啊?仲玉你说说?”

    林仲玉冷着脸出牌。

    言小姐理着手上的牌,笑着说:“因为法院根本不想让这家公司重组!我还听说,这家公司的营业执照都被吊销了!”

    “就年检费没交的事,仲玉你这钱不能省吧?这也太失策了吧!”何少爷打了一张牌,笑着明知故问。

    林仲玉说:“这是因为那家公司的公章被法院攥着、不去年检。”

    何少爷和言小姐都笑了。

    乔震明白了,原来这是在玩揭短,扰乱军心。

    林仲玉冷淡着说:“你们消息都不全面,这事儿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家公司手上有一块土地,被法院看上了,法院根本不想让这公司重组,只想清算,所以使了各种招儿阻拦!我去得晚,要是早接手了,重组不该这么弄!”

    言小姐哪里会不知道来龙去脉?只是存心笑着问:“按你这么说,那家法院最后弄着那块地了?”

    林仲玉闭上嘴,何少爷接了话,说:“我听说那块地到最后,成了法院职工宿舍楼!这就叫引狼入室!”

    林仲玉心里大大的不爽快!虽然这事不是他的责任,但结果不佳,有损威名。

    这时,乔震平静地说:“有输有赢,并不稀奇。”

    林仲玉听了,说:“对呀!言大姐就是我现成的榜样!”

    说着他冲乔震打了个眼色,乔震只好继续跟他唱双簧,无辜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言小姐脸色绷紧了,林仲玉厚着脸皮,坏笑说:“上回言大姐投资的一个视频网站,黄了!我看这事儿之后,言大姐也恢复得挺快的!”

    乔震再接再厉,一边出牌一边问:“那家网站出了什么问题?”

    林仲玉笑嘻嘻说:“你没听明白我意思,我说的黄了,可真是黄了!那家网站是因为涉黄,才被整顿的!言大姐少说投了600万美金吧?就这么打水漂了,好可惜!”

    说完,林仲玉哈哈大笑起来。

    言小姐又惊又怒,这事儿太丢人,她藏得严实,没几个知道是她投的钱!

    连旁边坐着自己玩电脑的林紫玉,也跟着心有灵犀地笑。

    乔震倒没有笑,因为他还没跟上节奏!

    但他终于发现,原来打扑克是这么残忍的一项娱乐活动。

    只有齐为川嘴角扬着弧度,坐在离牌桌不远的沙发上看闲书,书名叫《你不可不知的人性》……

    作者有话要说:

    ☆、34

    过年大约就像牌桌上一样,暗流涌动,但乔震却豁达爱笑起来,他深深觉得贺家的每个人都无比可爱,带一种自在的风度,包括蔫坏的言小姐、何少爷。这也许是因为他们都信奉强者哲学――栽了惨重的跟头,损失了大笔的钱,再怎么元气大伤,最后还是要爬起来,既然是这样,不如动作麻利些,姿态好看些。

    乔震的电影《恋恋》定在初夏开拍,过年后,他还有一个春天留着,他本来以为齐为川会忙工作的事,没想到齐为川元宵节那天,一边看了一眼夜空中的烟花,一边提醒他,长浪岛的杜鹃要开了。

    于是,春天赏花就变成了现实。

    过完节,齐为川和乔震一块离开了香城,住回了长浪岛。

    这天上午,乔震说要去剪头发,齐为川拿一支铅笔,正随手往一本闲书边上的空白注几个字,又随便又从容,那样子,大概是没在意。

    过了一个小时,乔震回别墅来了,齐为川也把书看了大半,乔震从后门进来的,打了声招呼,就进厨房,忙着切水果,做沙拉、榨果汁。

    做演员是要麻烦一点,一天到晚不是补充维c就是维e,保养不当,容易长残。

    齐为川很喜欢搭顺风车,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地喊了一声:“我想吃梨。”

    乔震应了他一声,问:“要不要冰镇?”

    “一半冰镇,一半常温。”齐为川说完,嘴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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