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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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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捞人师 作者:龙门说书人

    一勾,谁像他这样精明厉害,找了最实惠的媳妇。

    等乔震把水果盘子端来,放在他面前,齐为川仍然沉浸在书里,低着头说:“你喂我尝尝?”

    乔震说:“地主家的大少爷也不带这样的啊?”

    “地主家的大少爷还能让人伺候着洗脚呢!”齐为川抬起头,嘴脸无比的可恶,可他得意洋洋的脸很快就扭曲了,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怎么把头发理成这样了?”

    乔震无所谓地说:“导演让剪的啊,这样比较呆,比较像高中生。”

    “那这电影还能看吗?”齐为川咬牙切齿。

    “怎么不能看?我现在头发是短了点,再过两三个月,就能长成手指那么长的头发了,每一根都精精神神的!”乔震一点也不在意。

    “那你也不能剪成板寸啊?你就不能过两个月,剪成手指那么长的!”齐为川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那样就不够自然了,”乔震完全无视齐为川,他其实有一点故意,他捧着自己那份水果沙拉,用叉子吃了一口草莓,说,“小时候,老羡慕马叔的儿子剃板寸头……果不其然,羡慕的事早晚会实现。”

    齐为川目光集中在舟舟的头上,柔软的头发,不见了。

    “过两天你就看习惯了,理发店的陈叔还夸我帅,要介绍侄女给我认识。”乔震轻描淡写。

    “你在岛上理的头发?”齐为川大概已经崩溃了,他以为乔震起码会坐五分钟的轮渡上岸……

    “陈叔手艺不错呀。”乔震还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恋恋》的剧本打印出来了,他拿在手上,说:“我背台词去。”

    说着乔震就端着一杯果汁走了。

    他坐在别墅后廊的藤椅上,杜鹃花还没开,攒着花骨朵,令树上有了颜色,春天海面如烟的水气朦胧,一层一层的浪花,一层一层的灰云,好像在演奏流淌错落的钢琴声。

    连风都是轻柔微凉的,簌簌的拂叶声。

    乔震觉得无比的凉快,这种凉快大概是从头到脚,从心里到身外的,他一想起齐为川被惹恼的样子,就忍不住微笑起来。

    他听见齐为川气呼呼地摔门走了。

    乔震专心地看剧本,他估计齐为川在岛上散散步,上街跟游客们挤一挤,或者去咖啡馆喝点降火的冰饮料,心情差不多就能痊愈了。

    果然,不到一个小时,齐为川就回来了。他倒了两杯冰酒,端着到了后廊,一杯放在乔震面前,一杯自己握着,坐在藤椅上,说:“这样的确很凉快。”

    “什么?”乔震的目光从剧本离开,抬头看一眼齐为川,顿时愣住了。

    齐为川揉揉自己新剪的板寸头,轻描淡写地说:“陈叔的侄女真多呀,他介绍了一个给你,还有一个留给我。”

    乔震像是胸口被人重击了一拳,齐为川的发型居然和自己一模一样!

    真的好土!

    虽然衬得他的眉眼特别的明朗英俊,但这样还是深深地刺激到乔震了!

    “喝点酒,压压惊,我喜欢你感同身受的样子。”齐为川喝口酒,目光含着笑望向海面,乔震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滋味,有点心酸,还有点想笑。

    “你是我见过最混蛋的人!”乔震嘟囔一声。

    “是吗?”齐为川微微一笑,说:“真巧,你也是让我最头疼的人。”

    乔震觉得剧本看不下去了。

    齐为川还特别家常地说:“陈叔给我打折了。”

    “是吗?为什么陈叔按墙上标的原价表给我算的钱?”乔震不满,因为他觉得陈叔偏心。

    “那是因为我办了一张会员卡,我决定以后每月去一趟,用完十二次,就能保持一年的清凉发型。”齐为川轻描淡写的,和乔震交流理发经验。

    乔震目瞪口呆,说:“你这是报复!”

    “怎样?反正我看不见自己长什么样,但是你得天天看着我。”齐为川示威似的,冲乔震孩子气地笑了,他的逻辑神乎其神,准确地戳在了乔震的心上!

    “那我拍完电影,再找陈叔理一次头发,”乔震以牙还牙,说:“嗯,到时候,你的会员卡借我用几次。”

    “你敢!”齐为川终于沉不住气了。

    “我就敢!”乔震不屈服,然后,他就后悔了。

    齐为川忽然站起来,一把抱住他的腰,直接把他扛到草地上。

    乔震一脸莫名其妙,直到齐为川用胳膊把他整个人倒提着,世界颠倒了,海浪在天上层层叠叠,灰云在地面缓缓变幻,一群一群的海鸟竖着腿儿飞……

    乔震的鼻尖还能闻到草地的味道。

    一阵懵然之后,乔震终于回过神!

    他被玩了!

    他使劲地扑腾着手臂,想做引体向上,但齐为川勒住他的腰,肌肉好酸!

    乔震认为自己的样子一定很可笑,于是,他恼羞成怒了。

    “你放我下来!”

    “why?”齐为川找到乐趣,他问:“要不要玩旋转飞轮?”

    乔震脑补了那个残忍的场面。

    “你这个大变态!”他用手臂使劲地拽着齐为川的裤子!

    “你脱我裤子的癖好也不高尚嘛!”齐为川为了体面的缘故,终于放过了乔震,直接把他摞倒在草地上压着。

    乔震的脸因为大脑充血,红扑扑的。

    齐为川笑出声,问:“好玩吗?”

    “我三年前揍你的时候比较好玩!”乔震目光傲慢地飘到了栅栏板儿那……

    齐为川的笑容消失了,说:“那我们玩一次旋转飞轮。”

    乔震死死拽住齐为川的衣领子不放,他以为这样一来,齐为川就玩不下去了。

    太年轻,太天真。

    直到齐为川吻上他的嘴唇。

    如果说,两个大男人在光天化日下打架还合情合理的话,那么,两个大男人在光天化日下亲吻,显然有伤长浪岛的风化。

    乔震充满顾忌,脸愈到愈红,齐为川吻够了,温柔地在他耳边说:“下次不准去剪了,头发长一点,比较清秀呀。”

    “你呢?”乔震问。

    “我也不剪了,”齐为川说,“这样实在太丑了,整个春天我都不打算离开长浪岛了。”

    “那你的会员卡不是浪费了?”乔震十分周到地问。

    “没事,洗剪吹能改成洗和吹。”齐为川镇定。

    乔震忍不住笑了,齐为川也同他一起笑,把他抱起来,两个人就幼稚地和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舟舟带着这样的心情,去拍《恋恋》,结果可想而知。

    板寸和光头是检验帅哥的重要标准。

    ☆、35

    这天午睡起来,齐为川忽然要吟诗,乔震以为会有什么新调,没想到是春眠不觉晓、花落知多少。

    乔震说:“杜鹃还没开,没有花落。”

    齐为川睡姿向来扭曲,裹着被子,露出脑袋,看他一眼,问:“下午去咖啡馆吧,我发现岛上有个偏僻的地方开了一家新的,养了四只猫,叫做老子、庄子、孔子、孟子。”

    这咖啡馆主人还挺有幽默感!

    “我知道你喜欢,那你去不去?”齐为川笑出酒窝,拿手臂勾住乔震的脖子,慵懒地望着他。

    乔震撇过头,这样算是美男计吗?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春雨绵绵,雨丝风片都是薄薄的,轻细得没有声音,大概连衣服都不会沾湿,但还是若有若无的缠绵悱恻。

    “反正也没事做,而且老呆在屋里不好,会生病对吧?”齐为川罗嗦,乔震答应了。

    两个人起床就出发了,穿着雨衣散步着,路上幽静,齐为川嫌弃下雨天湿漉漉,皱着眉头,乔震说:“是你自己要出门的啊?”

    “我觉得我会感冒,然后得肺炎。”齐为川认真地望着天,可这雨小得只能在雨衣上结成露珠,别说淋湿他了。

    “你的雨衣很严实,不会感冒的。”乔震无视齐为川的神经兮兮。

    “我有预感,我要得肺炎了……”齐为川煞有介事。

    “你说真的?”乔震问。

    “嗯,不信你摸摸我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齐为川认真地说。

    乔震伸了手,贴着齐为川的额头,又放在自己的额头,说:“你没发烧。”

    “这样不准确,你额头贴着我额头试一试?”齐为川百折不挠,靠着墙站定了。

    乔震站在他面前,脱下雨衣帽子,靠近他的额头贴着,温度没有什么特别的,齐为川偏着头,目光含着情意,轻轻往乔震的唇上吻了一口。

    乔震忽然明白了什么,说,“你没有发烧吧。”

    “我的身体一向恢复得很快,”齐为川悠悠地笑了,说,“这天气真糟糕,我是不是很会调节心情?”

    真会调节!

    齐为川抬手为舟舟拉上雨衣帽子,问:“要不换你玩一次这个游戏?”

    “你的想法很好!”

    乔震拨开齐为川的手,冷酷地走了。

    “我不带路,你知道在哪?”齐为川追了上来。

    到了咖啡馆,或许因为雨天,人倒是不多。

    齐为川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让乔震坐他对面,点了两杯热的咖啡。

    乔震打量店里挂的几幅油画,似乎都是仿莫兰迪的风格,选了灰暗的中间色,没有鲜亮的颜色,通常这样的色调,会让画显得没有神气,但莫兰迪摆弄出来的作品,不仅不闷、不脏,还显得清新自然、熠熠生辉。

    咖啡店的一角还有个猫乐园,那四只不同品种的圣贤猫,一只在玩打晃的羽毛,一只躺在铺了花边软垫的篮子里浑身乏力,还有两只猫挥着爪子,练左右手互搏。

    这就是孔孟老庄?

    乔震不忍卒视,低声问:“哪两只是儒家的?哪两只是道家的?”

    齐为川微微一笑,说:“自己玩的是道家的,打架的是儒家的。”

    乔震想,这店主起名还挺有心思!

    无为而治的慵懒猫咪就信了道家,活泼可爱要一统天下的猫咪,就信了儒家。

    这时,孔子和孟子玩腻了,迈着猫步走了过来,漂亮地一跃而起,一只跳到了乔震的沙发座边上,一只干脆坐上了桌子,扭过猫头,不约而同地,用凝重的表情望着乔震。

    齐为川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平静地说:“嗯,你坐的地方,平时是孔子和孟子晒太阳的地方。”

    其中那只折耳猫,在乔震的后背和沙发座之间的狭长空间穿了过去,大概是前方不能通行,又退了出来,最后躺在了乔震热乎的怀里,钻出了猫头,冲齐为川“喵”了一声。

    齐为川取下墙上挂的素描本,说:“这只叫孔子,喜欢你。”

    乔震陪猫玩,心情还是好的,问:“那你要不要和孟子一块玩?”

    齐为川看一眼桌上的孟子。

    孟子兴致不高,忧郁地望着玻璃窗外的春雨。

    “不用了。”齐为川拿铅笔在素描本上沙沙地画着。

    乔震给猫挠脖子。

    孔子十分受用,仰直了头,眯着眼睛。

    齐为川画好了,一片热忱地展示,问:“怎么样?像你吗?”

    乔震不忍心看第二眼,一个近乎光头的头像,用寥寥几笔昭示了发型,眼歪嘴斜。

    他委婉地问:“你画画一直都这样吗?”

    齐为川低下头,添了两笔补救,问:“那现在呢?”

    “往我头上加两个猫耳朵,是要好看一些。”乔震越来越含蓄。

    齐为川失落,乔震伸手接过了素描本和铅笔,翻过一页,轻声说,“你别动。”

    齐为川眼神微微泛着光,问:“你要画我?”

    “对啊。”乔震的目光凝视着他。

    齐为川的愉快难以言说,大概像上心湖上奏起乐曲,主旋律激昂向上,还夹杂一次次春心荡漾的变奏,轻泛涟漪。

    连窗外那些雨呀树呀小路呀电线杆呀,都特别顺眼起来。

    乔震捕捉到齐为川眼神里的复杂感情,沉默着,专心画着。

    画了好长时间,孔、孟两只猫,时不时探过脑袋,观摩乔震的作品,看腻了,又转过头,打量一眼齐为川,眼睛眯成一条缝,笑而不语,显得高深莫测。

    而齐为川居然像雕塑一样,一直保持着表情,好像姿势的微微变化,都会破坏什么。咖啡馆一直流淌着降e大调的钢琴夜曲,这首曲子沉浸而安静,乔震似乎被另一个世界包围着,他长久望着齐为川,认真地画着,时间流淌着,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像是撞破什么,乔震好像看见少年时候。

    乔震微微皱眉,这种模糊的印象,是他幻想出来的?还是真实的记忆?

    他手上停了一会,想思考出一个究竟,可是他又太愚笨了,这样深情的片刻,令眼前的春天竟然有些不够真实。

    玻璃窗外是渐渐降落的天色,灰暗的不断变化的光线中,偶尔穿行而过的游客,他们为什么凑巧出现在这里?

    他又为什么会在一个雨天的咖啡馆,认真地捕捉着齐为川的神情?

    这一切似乎都不那么简单,包括意外相逢、窗外的春雨、恋慕、是非对错,还有他眼前的齐为川,他的呼吸,也没那么简单。

    乔震忽然想知道,他是否太年轻了?不够经验去判别,什么才是珍贵的东西?

    或者,他应该潇洒地越过障碍,就像偶尔在梦里跳跃的那样。

    “你怎么不画了?”

    齐为川甚至不敢惊动脸部的表情,小声地吐字发问,那样子特别地滑稽。

    “快画完了。”乔震低下头,继续认真地描绘。

    而乔震说的很快,也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齐为川接过素描画本,认真地看着乔震画好的自己,画得真像,可是他还是怅然地说:“早知道就不去剪头发了,哎,这可真是世事难料!”

    “你头发长了,我还可以给你画。”乔震许诺,喝一口咖啡。

    齐为川一边用手掌揉着僵硬的脸,一边随意地说:“嗯,刚才你给我画画的时候,有一种完全属于我的错觉,还是,你已经爱上我了?”

    乔震嘴里的咖啡没含住,喷了出来。

    齐为川脸上都落上了星星点点的咖啡渍,孔子和孟子两只猫更是受惊窜逃。

    齐为川镇定地拿餐巾抹了抹脸,顺便探过身,给乔震擦了擦嘴角。

    乔震收拾素描纸上,他把费了半天的画给毁了,他掩饰地说:“我回头再给你画一张。”

    “嗯,整个春天都画我的千姿百态,睡觉、吃饭、看书,要是你有诚意,我可以考虑半裸,全裸也行,”齐为川兴致勃勃,说,“哦,一会我们跑步回去吧?多锻炼,我的线条会更优美。”

    乔震松了一口气,答应了,又转移话题地说,“养一只猫吧?”

    “养猫?”齐为川停顿了一下,问,“那你会好好照顾它们?”

    “嗯,猫本来就是宠物,陪它们聊聊天,看看电视。”乔震随意形容了几句。

    “你对它们还挺好的?你抱着猫睡觉也应该很舒服。”齐为川微笑地总结。

    “应该是,那养吧?”乔震期待地问。

    “不养。”齐为川说。

    “为什么?”

    “功能重复了,”齐为川一本正经地分析,“你睡觉抱着我就行了。”

    乔震伪装地看玻璃窗外的天气,甚至偏着头,枕着胳膊装睡。

    他完全属于齐为川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giveyour perfect day,

    i'll stay by your side。

    ☆、36

    杜鹃盛放的那天,天气晴朗蔚蓝,从厨房可以斜斜望见窗外一树的明光艳艳,无比眩目。

    乔震打算一整天都坐在餐桌旁边消磨,齐为川也从客厅挪了窝,坐在乔震旁边,问:“你刚才在哼什么歌?”

    “香城往事的片尾曲。”乔震说。

    “那再唱一遍?”齐为川说。

    乔震就再唱了那一小段,齐为川皱着眉说:“不是这个风格,你把曲子给改了?你再唱一遍。”

    乔震又唱了一遍。

    “你又改了!”齐为川问,“你怎么做到的?”

    乔震知道齐为川想听哪个版本,但他就是故意不好好唱出那一段,那一段能让齐为川愉快的短短旋律。

    他慢慢地喝一杯柠檬茶,目光含着笑看窗外的杜鹃树。

    齐为川忍不住低声唱了一遍,问:“你就不能这样唱吗?”

    乔震的脸上掩不住顽笑的心情,但还是轻轻唱出口,那份齐为川心水的深情的曲和词。

    ――任由你来去自如在我心底仍爱慕。

    齐为川的眼睛轻轻地眨了一下,笑着说:“这还差不多。”

    他还把一个大耳机给乔震戴上了,说:“这里有十首我精选的歌。”

    说着他就开始按键放歌。

    乔震隐隐觉得,这情形有点像放歌给养鸡场的鸡听,或者放歌给奶牛场的牛听,好让鸡多下蛋、牛多产奶。

    齐为川则自顾自地看书和画册,时不时抬起头看乔震一眼。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乔震终于听完,摘下耳机,问:“这就是你精选的?”

    “嗯,1、7、9。”齐为川念了几个数字。

    “什么意思?”乔震问。

    “这是一个作曲家新出的专辑,按我对他的了解,他不能保证每首曲子都动听,所以。”齐为川忽然笑而露齿。

    “你就让我试听?”乔震问。

    “嗯,你听第一首、第七首和第九首,表情比较放松,”齐为川问,“ 这样能节省时间,对不对?”

    说着齐为川手指划过平板,迅速删掉了另外七首曲目。

    乔震脸黑。

    齐为川抬起头,顺着舟舟的目光,发现舟舟正盯着流理台上的菜刀。

    “你干嘛?想谋杀亲夫?”

    乔震目光又收回来了,说:“我想给杜鹃树找点花肥。”

    齐为川弥补地说:“我以后都不让你试听了,我去客厅呆着还不行吗?”

    说着齐为川就抱着一堆东西,退让地走了。

    才清闲了片刻,乔震就频频听见他的脚步声,游荡着。

    乔震有点郁闷,他居然无比熟悉齐为川走路的声音,步子的轻重还有节奏。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多久,齐为川又抱着一堆东西过来了,放在桌上,装作没看见乔震一样,打开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坐在乔震旁边,仰着头喝水,喝完开始闲聊:“我给你念一段傻话。”

    “什么?”乔震问。

    “只有离开巴黎,我才能写巴黎。因为映在眼睛里的风景,容易一掠而过,直到它们在记忆复苏,才知道怀念。”

    “前半句我知道是谁写的。”乔震说,“后半句呢?”

    “我写的,你刚刚有没有怀念我?”齐为川问。

    “我不会怀念花肥。”乔震说。

    齐为川笑了,厚着脸皮又开始看画册,说:“舟舟你生起气来,也挺特别的,哎,透纳的天空为什么画得那么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乔震真的有砍人的冲动了!

    他安逸的春天赏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因为他傻!”乔震咬牙切齿地说。

    透纳年轻时维持生计,靠在他人的画上用墨水涂抹天空,薪水微薄,但没有因此而觉得降低了自己画家身份,也没有因为报酬太少而懒散、马虎,他认为能否提供高贵的艺术品才是重点,不必太讲究工作性质,而且,他所有的重要作品,都是在对时间和价格的全然漠视前提下画成的。

    齐为川感慨地问:“有没有你不知道的东西?”

    “有!你什么时候去睡午觉?”舟舟问他。

    “一起吗?”齐为川问。

    “不要。”乔震说。

    “那我睡不着。”齐为川下结论。

    乔震背过身去,决定学高僧入定。

    “你现在很爱我吧?”齐为川悠悠地问。

    “你哪来的自信?”乔震不肯转过身来,面对着窗,手撑着腮问。

    “我知道你不会承认,”齐为川忽然站了起来,轻轻抱住乔震的背脊,说,“你每天都做我喜欢吃的菜。”

    “我自己喜欢吃的。”乔震说。

    “每道都做得像惠姑的手艺,你什么时候跟惠姑学的?我怎么不知道?”齐为川自说自话。

    “我说了是我自己喜欢吃的。”乔震重复。

    “你喜欢吃什么我知道。”

    齐为川的性格分四季,今天是难缠的冬季。

    乔震抿着嘴不说话。

    齐为川忽然说:“有一天,我不在这里了,房间被洗劫般的整洁,你会想念我的吧?又或者,我在你找不到的地方,和别人结婚,你会伤心吗?”

    “为什么问这种问题?”乔震的心上像划过了什么尖锐的东西。

    窗外的杜鹃颜色,似乎都暗了。

    “帮我削铅笔吧?”齐为川松开怀抱,把铅笔和转笔刀都递给乔震,悠悠地说,“削好了,我会用身体报答你的。”

    乔震呛住了,剧烈咳嗽起来。

    齐为川一边帮舟舟顺着后背,一边笑着说:“不要这么激动嘛!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齐为川则像风月场上的老手一样,收放自如地说:“我睡午觉去了。”

    乔震瞪着他的背影,还听见他轻快地上楼梯的声音,哼着歌。

    没多久,乔震的手机来短信了。

    任由你来去自如在我心底仍爱慕――还配了一张羞红的表情。

    齐为川发来的。

    乔震都能想象他裹在洁白的被子里玩手机的样子。

    乔震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自找的,他就不该天天做齐为川喜欢吃的菜。

    晚餐的菜谱变了。

    齐为川发现每一样菜都淋上了甜腻腻的蕃茄酱。

    夜晚的星光再美好,都没办法促进他的食欲。

    齐为川说:“我去看电视。”

    乔震笑着说:“随便你。”

    乔震其实也不着急吃饭,他更愿意去感受齐为川气急败坏的样子,电视在播拳击比赛,齐为川坐在沙发上抽烟。乔震坐下了,齐为川说:“我叫外卖了。”

    “是吗?外卖一般都很难吃吧?”乔震平静地看着电视上,穿红裤子的选手挥出了漂亮的一拳。齐为川忽然就把烟掐了,说:“外卖送到之前,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什么?”乔震看见电视上的蓝裤子选手反击了,齐为川关了电视,走近了,目光灼灼地说:“我报答你给我削铅笔啊。”

    乔震一滞!

    齐为川目光冷冷的,手上开始灵活地脱乔震的裤子,俯下身,埋着头亲吻乔震最敏感的地方,说:“你那里站起来了。”

    “废话!”乔震的身体和心情一同灼热,问:“你真的叫外卖了?”

    “嗯,谁让你不给我做我喜欢吃的?”齐为川脱了衣服,按住乔震,直接进去了。

    乔震的神经绷紧了,他一直盯着门看,听着门铃的动静。

    齐为川凝视着舟舟的眼睛,说:“你专心一点呀。”

    乔震简直要疯了,他的身体也因此变得无比敏感起来。

    齐为川兴致越来越好,猛烈地占有着他的舟舟!

    就在这么无限复杂的期盼中,门铃响了,一道一道地催促着,乔震就无可救药地射了。

    齐为川退了出来,随意擦干净身上,穿好衣服,淡然自若地开了半边门,接收外卖。关上门,他把外卖放在桌上,说:“我又没胃口了。”他坐在沙发上,转过头,用欲求不满的眼神看着乔震。

    乔震不说话,但配合地站了起来,脱下齐为川的裤子,笨拙地跨坐了上去,直到身体之间没有一丝缝隙,那个片刻,两个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齐为川受了刺激,抱着乔震,把他压在了地毯上,用沙哑的声音逼问着:“说你爱我!”

    “我爱你,”乔震轻易说出口,一些柔软的情绪包围着他,他又情不自禁念,“为川。”

    作者有话要说:

    ☆、37

    岛上半露台的餐厅,如瀑的白色花朵盛开垂下,一天一天,日暮的光开始灼热,夏天就在眼前。

    乔震坐着看海,齐为川坐在旁边,明天就要离开清门市,也许半年都见不到他。

    “嗯,”乔震没有转过头,说:“我也很忙,拍电影。”

    海面隔着树荫,漏出橘红色的光,刹那余晖。

    乔震忽然想起新年映在玻璃窗上的焰火,想起白鹭翅膀上的流金,还有沉下海水时,海面晃动到刺眼的阳光。

    现在落日里,连酒的颜色还有玻璃杯,也带着余晖。

    他不经意地看齐为川的一举一动,他眼睛里的神采,他的唇角,身体露出衣服的部分,乔震甚至可以想象他衣物之下的肌肤。

    乔震低着头喝一口酒,喝得很慢,但已经浓烈。

    凝滞的片刻,齐为川忽然自言自语:

    “因为是你,因为是我。”

    乔震知道他在说什么。

    周围所有恰到好处的气氛都是有原因的,他们的想法如出一辙。

    “许多人活得像有两个人生,一个是符合标准的成品,一个是危险的试验,” 齐为川认真地说,“也许他们觉得我们危险。”

    乔震莞尔。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把自己活得像一个,”乔震停顿,笑着说,“从模具里印出来的成品,现在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

    齐为川的眼神闪过一些复杂的情绪,好像有惊讶,又好像有别的什么。

    乔震愿意安静地喝完一杯酒,对着波光粼粼的大海。

    直到两个人又走在回家的长坡上,日暮空气里的微尘,仍然像金粉乱飞。

    这条路,永远不要走到尽头,会更好一些吗?

    “我说真的,”乔震忽然开口。

    他转过头,凝视着齐为川,说,“这是我一生最美好的时刻,好像有白光追着我,逼我遮住眼睛,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

    齐为川没听,他把乔震按在墙上,用力地亲吻。

    世界将他俩包围,如同眩目的聚光灯追随。

    第二天齐为川就走了,乔震本没有什么,白天依然做该做的事,只是午睡醒来,下意识以为齐为川还在。

    直到下楼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的书、杯子、铅笔、烟灰缸都还在,恍如隔世。

    乔震站着不动,风吹进来的刹那,他的生命有一部分被带走了。

    他离开长浪岛。

    清门市繁华车流,乔震白天在公司,等夏天的工作。

    他坐着看《恋恋》的剧本,渐渐触目惊心,那些淡到不能再淡的台词,更像少年的掩饰,那些纤细敏感的情绪,欲盖弥彰。

    愈是未说尽的句子,愈有深思的余味。

    或者,情绪也是一样,越隐藏,越散发在眼神举止,不自觉泄露天机。

    电影快要开拍,晓雯和阿jim也忙着为乔震准备。

    晓雯闲聊,问:“joe,为什么接这部电影。”

    “你又听说什么小道消息?”阿jim替乔震问。

    晓雯说:“我听说,这部电影原来找梁俊演,但他推掉了。”

    “梁俊?”乔震把自己放逐太久了,不知升起的新星。

    “他是星二代,老爸人脉很广,几乎认识所有大导演,一接片就演主角,演了一部青春电影,叫做《你问我哪个年纪最天真》,一炮而红,人气暴涨。”

    晓雯给joe恶补知识,joe也太不问世事了……

    “你问我哪个年纪最天真?”乔震笑了,问,“那他为什么推掉《恋恋》?”

    “他有更好选择啊,连陈千峰都是!”晓雯似乎有些不平,问,“慧姐为什么给你这个剧本?”

    “这个剧本很好。”乔震说。

    “可是,他们演大制作的《警察风云》,梁俊演新手警察,陈千峰演游戏杀人的反角,好几位一线明星坐镇主角,人人都关注他们,记者经常到片场探班,各种曝料拍摄花絮。”晓雯滔滔不绝,真是消息灵通。

    这时,慧姐忽然进来了,看了晓雯一眼。

    晓雯喊一声慧姐,装作整理衣架。

    慧姐坐下了,看着乔震手上的剧本,笑着问:“joe,这个剧本还行吧?”

    乔震点点头。

    “我知道你会喜欢,”慧姐说,“之前,你剑走偏锋,反而成了,这次我按你的想法来,只挑有诚意的剧本,不论其他。”

    “嗯,这样挺适合我的。”乔震说。

    慧姐就走了。

    晓雯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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