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

推荐阅读:宦海无声《玉壶传》【bg】【古言】【骨科】【结局不定】小说大纲里的女主觉醒后(NPH)魔君与魔后的婚后生活南明风雨九劫散仙吸血鬼爱人(白毛鬼×惠玲 衍生)白月光是金主他哥(H)永远也会化雾(1v1)网游之诛神重生

    主儿的心头肉[出书版] 作者:荀九

    第一章

    今天,温罗一共赶上了两件倒楣事,次数不多,但足够让人心肝脾肺蛋鸟全疼,第一件,被觊觎许久的拜把二哥顾长生第二百三十四次拒绝;第二件,被一群山猴子似的土匪莫名其妙的抓走,扔进牢房的时候,还让人狠狠的踢了屁股,温罗从稻草堆里揉着屁股爬起来,开始思忖着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一件发生在十个时辰之前,温罗将顾长生狠狠的压在墙壁上,胡乱又强硬地亲吻不断闪躲的他,一直被抗拒的愤怒,让温罗失去了理智,就在他将要酿成大错之前,被一个送饭来的毛头小子给打断,顾长生趁机大声呵斥推开了他。

    温罗没见过他发脾气,这是第一次,他瞬间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当时就蔫了。

    「长生。」他缓缓蹲下,懊恼的抓住了头发。

    他被顾长生的厌恶吓到了,几乎在同一时刻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帝都,滚回到老家蕲州,可到了马车上,他却又后悔了,被厌恶的恐惧在他长年累积下,豁达的心早已被抹灭的不剩什么,想到这,他立刻又燃起了斗志,怎么能这样就放弃了呢?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难搞定的男人?他追求了顾长生这么多年,虽然期间有过其他的伴侣,但他还是没法放下自己的拜把二哥,顾长生。

    可是说起来他条件也不算差啊,在蕲州许多商行的老板中,有钱这点就不用说了,长得也很不错,唇红齿白、眉目清秀、满脸风流的,爱慕他的男男女女都可以排起长队,可那个面无表情的顾长生,怎么就看不上他呢?

    他知道顾长生一直默默喜欢着大哥,林清,可十多年了,也该放弃了吧!

    这么一想,才发现他们兄弟三个的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乱……温罗幽幽的叹出一口气,想起刚才被自己激怒的顾长生,越想越不甘心。

    他千里迢迢抛家弃业的来看他,为了不被土匪盯上,还特意租了个破烂马车,屁股底下坐着硬得要命的座儿,硌的他蛋都疼了,他受了这么多罪,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离开呢?

    不行!绝对、绝对不行!

    温罗细长的眼睛突然睁大,他一定要把那个老家伙拿下!

    温老贼瞬间恶从胆边生,起身大力的敲打车板,「掉头掉头,我要回去。」于是便有了接下来所发生的第二件倒楣事。

    山道窄而细,根本容不下两辆马车通过,所以在看到对面浩浩荡荡行来的车队之后,温罗所乘的小破马车立刻乖乖的让路了。

    然而就在温罗的小破马车要让车队领头的马车通过的时候,一声呼喊骤然从天而降!

    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男人们从山坡上迅速滑下,落到车队之中,挥舞着晃眼的百斤大刀,嘴中尖锐的呼喊着,并没有凶神恶煞,倒像是兴致极高。

    他们上蹿下跳着,似乎是冲着那列车队而来的,可很不幸的,温罗的这辆马车也被他们列在猎物范围之内,只当他和那车队是一起的,于是一个男人倏地跳上马车的车顶,抬手将大刀从车顶上插了进去。

    车顶被劈开,木屑因而洒下来,温罗打开折扇遮在眼前,看到无数个猴哥从天而降了,身后的车队已经是人仰马翻,温罗掀开车帘准备跳上马,然后切断绳子逃跑。

    谁知纵身跃出去的时候,他才发现马和车夫都不见了,温罗在半空停顿了一刻,扑通一声跌了下来,他龇牙咧嘴的啐去嘴里的尘土,灰头土脸的抬头,看着骑着马的车夫火速地消失在边际。

    「混蛋,你居然敢丢下我!」温罗捶地大喊。

    「哈,终于抓到你了。」正欲起身追过去的温罗突然被一只脚踩住了背脊,那只大脚踩得温罗的脸朝地趴下去,气得差点昏过去,踩着他的男人贴着他的脸把大刀插到地里,力道大的震得温罗脸颊发麻。

    「兄弟们,把这混蛋给老子绑了!」男人大掌一挥,立刻一呼百应。

    「我……」温罗被他揪着领子抓起来,让土呛得连五官都皱了起来,男人拧眉看着他,粗壮的手臂颤了颤,鹰眸不解的眯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会儿,随即稍一用力就把温罗丢了出去,几个兄弟抬手接住他,利落的抄出绳子,把温罗给五花大绑了。

    「我……唔。」温罗的嘴被布团堵上。

    「带着这小混蛋的银子,上山!」男人拔出地上的刀,扛到右肩上,然后从兄弟们手上接过被绑成粽子的温罗,扛到左肩上,接着踩着巨石跳上陡峭的山坡,稍使轻功,轻而易举的就爬上了老远,温大粽子被甩得来回摇晃,心肝脾肺都快要被那宽厚的肩膀给硌了出来。

    「唔唔……」被堵着嘴的温罗欲哭无泪,你们抓错人了啊!

    幽暗的牢房,些许的阳光从小窗子里泄进来.几个时辰之后的现在,温罗趴在了稻草堆上自我嫌弃着。

    「嘶……」温罗一坐起来才发现屁股疼得厉害,不禁伸手去揉。

    边揉边打量周围的环境,其实严格的说来,这并不是一间牢房,顶多算是拿石头堆起来的小房子而已,牢门看起东也很腐朽,不过锁住细胳膊、细腿的温罗还是绰绰有余的,温罗犹豫的看着那扇小窗子,感叹着自己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

    追个男人追不到,回个家,还被一帮野猴子给误抓了,这,究竟是什么人生啊……温罗愤怒的揪起一把稻草朝地上砸。

    「喀拉」牢门突然被打开,一位满脸横肉的男人提着刀走进来,一副要将温罗就地解决的架势,温罗只好佯装镇定的坐在稻草堆上,琢磨着这个男人,是不是把自己扛上来的那个混蛋?

    从那混蛋的口气听来,他应该是这里的头头,回神再打量一下眼前的男人,这头头长得也太肆无忌惮了吧……

    「老大,这孙子醒了,正瞅着我看呢!」男人侧让一步,让另外一个人走进来,因为身高的缘故,清老大必须得低头才能进来。

    他穿着兽衣皮裤,脚下蹬着马靴,大片肌肉纠结的皮肤裸露在短小兽衣的外面,而且黝黑的皮肤丝毫不显得粗糙。

    他的面容深刻,五官俊朗刚毅,一只黑色眼罩遮住了右眼,带子系在脑后,隐在高高束起的黑发里,独留一只眼睛寒光肆意,露出浓郁的戾气。

    清老大大步跨到他眼前,拽着衣领将温罗提起来,他眯起眼睛将手中的人上下打量,对方的五官都被泥土覆盖,看不清什么来,倒是这副身子,在人高马大的清老大面前,显得格外清瘦单薄,似乎清老大随意挥一挥,他骨头就都能散了,清老大抿了抿薄如刀片的唇瓣,又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温罗。

    「小兔崽子,怎么不跑了,接着跑啊。」

    「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误会,我不是你要抓的人。」温罗做出消气的手势。

    「狗屁误会,你不是坐在领头的马车上吗?不是你,还能有谁!」清老大逼近,英俊的脸几乎要和那张满是灰尘的脸贴在一起,然而就是这近距离的接触,让请老大怔了怔,那是什么感觉,似乎心被人砸了一下,膨胀的难受,清老大拧眉,瞬间松手,温罗扑通一声掉了下去。

    「我只是路过的而已,我叫温……温明月,是蕲州来帝都做生意的商贾。」

    「我管你爷爷个孙子!少狡辩了,老子告诉你,这次落到老子手里,你就别想跑了!」清老大后退几步,身后的小弟立刻搬上铺有兽皮的椅子,清老大坐下,庞大的身躯让椅子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手肘撑在扶手上,拳头托着半张脸,不耐烦的审问:「说吧,丁晋林让你藏到哪儿去了?」

    「谁是丁晋林?」温罗诚实道。

    「少装傻!」清老大倏地瞪眼呵斥。

    「我真不认识他。」温罗不是被吓大的,虽然无辜,却也镇定。

    「你是打算嘴硬到底了?」清老大缓缓的眯起眼睛,托着脸的手指收紧,发出骨筋活动的声音。

    被冤枉的温罗满腔怒火,但作为一个商人,他精通事理,知道对付这种粗人,千万不能硬碰硬,于是温罗匀了匀气,好声好气的说:「这位兄弟,你应该不止抓了我一个人进来吧?你可以去问问车队里的其他人,就知道我是不是跟他们一起的了。」

    「温明月。」清老大突然喃喃的念出他的名字。

    「嗯?」温罗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对自己这个胡诌的名字还不是很适应。

    「太娘们了。」清老大点头起身,伸手抓了抓头发,「温娘们,你给我老实待着,如果让我知道你说谎……」他眯起眼睛按了按拳头,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

    「是是。」温罗笑眉笑眼。

    「看好他。」清老大被他笑得心里发慌,转身粗声对兄弟吩咐。

    「是,大哥!」满脸横肉的男人应道,拿小孩手臂粗的锁链在牢门上绕了几圈。

    「娘们……娘们你个大头鬼!」待到人都走净了之后,温罗揪起稻草死命的往牢门上砸,嘴里还骂咧咧。

    等到扔累了,他就气喘吁吁的跌坐在稻草上,鼻子里哼出来的热气,都能把额前凌乱的黑发给吹起来,「野人、混蛋,你的名字才娘们,你们全家的名字都娘们!」

    约莫一刻钟后,一男一女被人带到了牢房,双手被缚的他们极其狼狈,几乎是被那粗鲁的看门人扔到了牢里。

    看门人指着温罗呼喝:「看看这个男人,给我看清楚了,一会儿老大有话问你们!」他揪着两个人的衣领逼迫他们抬头,温罗梗着脖子让他们看,心里叨念着:「你们快给爷看清楚,爷这么风流倜傥,怎么可能和你们会是一伙的呢……」

    「看清楚了吗?」看门人问。

    「看……看清楚了。」两个人战战兢兢的道。

    「那好。」看门人呼喝进来几个兄弟,将两人带走。

    温罗老老实实的看着牢门被关上锁好,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仰面躺到稻草堆上,开始想着自己离开后,是要去找顾长生呢?还是先找几个人,把这贼窝给端了呢?

    还是先去找顾长生吧,再度恶从胆边生的温老贼闭上眼,眼前立马浮现了顾长生那张精致无比,却面无表情的脸,想着他的冷漠,温老贼觉得胸口有些发闷,翻了个身对着墙壁睡了。

    温老贼万万没想到的是,一旦进了清风寨,就没有被放出去的可能,无论是钱财还是人,清风寨向来是许进不许出,这个规矩已经维持了许多年,清老大怎么会为了温罗给破了呢?

    况且,清风寨最近也比较缺打杂的,兄弟们都粗枝大叶,除了打劫以外,什么细致的活儿都不会。

    得知了温罗不是他要抓的人后,清老大勃然大怒,坐在虎皮大座上的他刚听那些证人说了一半,就不耐的让他们闭嘴。

    若不是坐在清老大身侧的男人竭力安抚,恐怕他就要冲下去掐断那几个人的喉咙了,他身边的男子眉目清秀温柔,一双眼睛总是带着些弧度,说起话来不愠不火,有让人火气散去的魔力。

    「继续给老子去找!找不到人,你们的就提着脑袋轱辘回来!」清老大一掌拍在茶案上,震得茶盅溢出了不少茶水。

    小弟领命之后,连滚带爬的退下。

    清老大拿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而后大力的抹了抹薄唇,戾气在鹰眸之中散发开来,粗声粗气的对着坐在他旁边的年轻男子说:「阿远,你等着,老子一定帮你把丁晋林给找回来!」

    「大哥,你不用为我如此费心。」

    闻人远帮他再斟了一杯茶,语气略显落寞:「其实如果他想,没人能关得住他的。」

    清老大斜过去一眼,浓眉拧成了川字,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闻人远和他比亲兄弟还亲,一直肝胆相照,即使自己上山落草为寇,他也是心甘情愿的跟了过来,毫无怨言的给他收拾烂摊子,虽然年纪不大,却十分讲义气。

    闻人远帮了自己这么多年,他一定也得帮他一次!不就是那个混蛋丁晋林嘛,不管他是被人藏起来,还是自己逃跑,他清老大就算挖地三尺,也得把那孙子给刨出来!

    清老大硕大的拳头上冒出了几根青筋,不知不觉的就将这点怒火,转移到了某个被误抓来的替死鬼身上。

    「他娘的,老子真该把那冒出来瞎捣乱的娘们给宰了!」

    「娘们?」闻人远愣了愣,疑惑的问:「我记得,大哥抓来的是个男人啊?」

    「嘁,叫什么明月,你说他娘们不娘们?」清老大翻了个白眼。

    「呵呵,原来如此。」闻人远温和的笑,「他也怪倒楣的,大哥就饶他一命吧。」

    「看老子心情。」清老大吐了口浊气出来,其实他从一开始也没打算真宰了那个倒楣鬼,也没啥特别的理由,第一眼见他的时候就感觉怪怪的,那种心窝子被揪住的感觉,清老大撇嘴,可真不好受啊!

    「我听达冲大哥说那人细皮嫩肉,像是个读过书的。」

    「细皮嫩肉?我怎么看着贼眉鼠眼。」清老大不屑的哼气。

    「若是让他来照顾大哥的起居,大哥乐意吗?」闻人远试探性的问。

    「啥?」清老大一瞪眼,戏谑的转身看向闻人远,「那你要干什么去?」

    「去找丁晋林。」闻人远不紧不慢的说,语气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大哥一直这么费心,我也过意不去,倒不如我亲自去找他,一次就把事情说清楚。」

    「你俩的破事,说得清吗?」

    「说不清也要说清,我们之间也该做个了断,如此下去,对彼此都是折磨。」

    「那你看着办吧。」清老大也不阻止闻人远,以他的理解水准,根本无法消化闻人远和丁晋林之间的屁事,所以每次一听闻人远用那文诌诌的语气,说起他俩的往事时,清老大就觉得哪里都难受,他搔了搔头,不再搭理闻人远,走出大厅找兄弟们,去清点今儿劫来的财物。

    「大哥,这些钱够咱们花上一阵子了!」达冲捧着几个银锭子乐开了花似的跑了过来。

    「咦,这是啥?」蹲在另一个大箱子前的耳冲捧出一个刺绣,「抹布也装箱?」

    「蠢货,那是手绢,知道不,手绢!」山冲大力的敲了下耳冲的脑袋,夺过锦绣,有模有样的说起它的用途来:「没看过山下的女人都用它吗?系在胳肢窝下夹着,一热了就抽出来擦个汗和口水啥的……」

    「夹那里多臭啊,山下的女人脑袋让驴踢了?」

    「不一定,说不定山下的女人,连胳肢窝都是香的……」

    「行了行了,还没到春天呢,发什么春。」清老大打断他,抬脚一踹,箱子盖「嘭」的盖上,然后夺过山冲手上的帕子塞到怀里,「还有别胡说八道丢人成不?这明明是上茅房用的!」拧眉白了他们一眼,清老大揣着锦绣去茅房了。

    「上茅房用的?」

    「啧啧,这么好看的花儿,沾上了屎多不好。」

    「滚滚滚,你敢不敢再恶心点?」

    第二天,温罗欢天喜地的被人带了出来,一路上他客客气气的跟许多长得肆无忌惮的男人打招呼,好像自己是对方留宿的贵客,如今住了一夜要被送走了,也要回礼答谢才好。

    因为要被放走,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来时没怎么注意寨子长什么样,如今也有了心思打量。

    寨子的构造十分复杂,因为是建在半山腰上,所以平地很少,多半是盘旋而上的山道,而土匪们居住的地方,也都建造在山道上。

    不过仔细看来,无论是临时搭的帐篷,还是砌的石头屋子,看起来都坚固无比,分布的也是座落有致,丝毫不显混乱,设计的十分恰当。

    寨子里居民的穿着相似于异族,多为兽皮衣衫,很多男人都赤裸着臂膀,露出肌肉纠结的身体,女人也丝毫不避讳,过膝的皮裙,露出双臂的兽皮小袄。

    虽是披头散发,却别具一番韵味,看到温罗后,男人女人们都不约而同,露出了看到猎物之后的古怪眼神……女人这样看他可以理解,为什么男人也要这么看他啊?

    难道他有与生俱来的断袖气质?温老贼开始飘飘然,飘了一会儿又掉下来,既然如此,为什么顾长生看不上他?

    出神的当下,他已经被带到最高的山道上,这一层只有一间石屋子,说是石屋子,倒不如说是石殿,好像是被一块巨石一气呵成的雕砌,石殿内的设计本是大气磅礴的,但似乎长年不经打理,又摆不起名贵的字画、古董,于是略显空旷。

    石殿由十数根石柱支撑,分列立于两侧,中央空出的空间尽头摆着一方铺有兽皮的大座,大座旁边摆着普通大茶几数倍的茶几。

    前一日刚见过的男人正坐在大座上,曲着一条腿在喝酒。

    温罗安慰着自己,既然要离开了,跟这里的老大打个招呼也是正常。

    「老大,人带来了。」身侧的男人恭敬道。

    「嗯。」清老大抬眼看下来,将手中的酒坛子「嘭」的放到一边,「滚下去吧。」男人领命乖乖的滚蛋了。

    温罗站在原地做了几个深呼吸,扬起奸商的笑脸,「这一晚,多亏您的照顾……」

    清老大不解的拧眉,「老子昨晚睡得昏天黑地,哪有闲功夫照顾你?」

    温罗眉角一跳,以为自己刚才口误说出的话会让他乱想,谁知这大老粗根本理解不了,他维持着笑容,即便心中的不安感在逐渐的扩大,「我想,事实应该已经查清楚了吧?我不是你要抓的人,那么,可以放我走了吗?」

    「谁说你不是?」清老大反问。

    「什么?」温罗一惊,表情像是吃了苍蝇。

    「那些人说你是。」清老大用拳头撑着脸,刚毅的面容上露出迥然以往的懒散。

    「这……这不可能。」温罗愣了一会儿之后,僵硬的笑了笑。

    「你就狡辩吧。」清老大难得没有咆哮,似乎是带了些醉意,一直都是撑着脸歪坐在大座上,并没有下来撕烂了温罗的意思。

    不过即便是醉了,习惯性的骂骂咧咧还是改不了,「你把老子的警告当作放屁了?居然敢说谎。」

    「我没有狡辩。」温罗显得很淡定,但目光却十分不悦。

    「你的现在就是,的再的狡辩。」清老大以平缓的语速陈述着他的的理论,听完之后,温罗蹙眉,不屑于他的粗鲁,但更担忧自己的处境,他上前几步,试图解释:「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你的,还的狡辩……」清老大低声说,语气是不同与往常的平稳。

    虽然只与他见了两面,但温罗还是感觉到了些不对劲,他疑惑的朝清老大看去,因为距离很远而看不清他的表情。

    下一刻他摇晃着站起来,朝温罗走过来,温罗下意识的退了几步,狐疑的打量着走过来的高大男人。

    等到对方走进了,温罗才确认这男人真不是一般的高大,温罗已经算是清瘦高挑的那一类了,可站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必须要仰视对方。

    清老大粗犷的脸上带了些微醺的酡红,独留的那只鹰眸半合着,像一只没睡醒的熊,温罗被他的阴影笼罩着,有些失神。

    对方低头看着他,硕大的身体前后摇晃着,温罗被他身上的酒气熏得回神,大惊的后退一步,可下一瞬,却又被那熊一样的男人拦腰揽了过去。

    温罗鼻粱狠狠的撞上清老大坚硬的胸膛,疼得眼冒金花,之后一阵天旋地转,稀里糊涂的就被清老大给压在了地上,身下是冰凉的石地,身上是熊一样的灼热身躯。

    温罗被压得险些闭过气儿去,昏天黑地之间隐约听到身上的男人醉醺醺的说:「骗老子的人都没好下场,你就留下来伺候老子吧。」

    第二章

    温罗这一次算是真的掉进了贼窝,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要睁眼说瞎话,或许是为了护主,让他做替死鬼。

    不过温罗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开始分析自己的处境,起码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因为那个男人似乎要借助自己来找寻什么人。

    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怕,因为他温罗也不是什么善类,十五岁就跟着大哥、二哥出来闯荡江湖,二十八岁安稳下来经商,风生水起的混了这么些年,如今三十四岁的他,也算是黑道玩过,白道混过。

    一窝子小土匪而已,怎玩得过他温老贼!温老贼窝在石殿的外面,横眉竖眼的握起了拳头,一脸的狠劲。

    「的,阿远!」迈着大步而来的男人咆哮着,窝在角落的温老贼突然站起来,脚上的镣铐因为他的动作发出「喀拉」声。

    他侧步让清老大进去,然后收敛好表情,十分狗腿的跟了进去,上次被压昏之后醒来,他得知了一个足以让他再昏过去一次的消息,那就是要照顾清老大的饮食起居,不过镇定下来,他稍作权衡,便觉得侍候那头熊,也许比砍柴烧水要好些。

    不过这一次,温老贼又大错特错了!这头熊真是太……太他奶奶的难侍候了!

    「居然敢跟我玩偷袭,他是不知道被打得不认娘的滋味是什么吗?」

    「受伤了?」温罗打量一下他小臂上的血口子,足有三寸长,正汩汩的冒着血,翻开的血肉边上带着些锈迹,应该是被钝器所伤。

    温罗先是在心里暗暗的叫了声好,然后不动声色的从怀中,掏出帕子按在他的伤口上,那帕子是上好的江南丝绸制成,四角纹有青竹,角落绣着一个温字,贴在小臂上,带着细微的凉意。

    清老大拧眉看了看那帕子,「阿远,你怎么用……啊,是你,温月亮。」

    温罗眉角一跳,匀了匀气之后扯出好脾气的笑容,「是我,温明月。」

    「我管你爷爷个孙子!」清老大别开脸不看他的笑容,猛地抽回胳膊。

    「受了伤,还是包扎上比较好,不然会感染。」温罗心里默念着,我管你八辈祖宗个孙子,不过还是乖乖的抖开手帕,给他大致做了包扎,然后装模作样的询问:「寨子里可有金疮药什么的?」

    「不知道,那种东西都是阿远管。」清老大有些莫名其妙的别扭。

    「那么阿远在哪儿呢?我去找他问问看。」温罗耐着性子继续问。

    「要是他在我还要你做啥?好了,去找那三只虫子问,不要来烦我!」

    「哦。」转身的一瞬,温罗的老脸就拉了下来,不过眉宇间还是带着些得意,嫌他烦?那就对了!被赶出来倒正合了温罗的心意,他拖着脚上的锁链走出石殿,在山道上的石头上坐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表情终于稍稍放松了些,这就是他温罗的生存法则。

    他武功不是最好的,头脑不是最聪明的,而能让他如鱼得水,混到现在的武器就是伪装,他知道见什么人带什么面具,知道揣测人心,懂得忍耐,挑准了对方最不设防的时候再痛下杀手,从而给自己最好的保全。

    清老大为人粗鲁,却心思纯湛,虽然武功高强,却会被偷袭所伤,温罗露出一抹不屑又狡猾的笑意,这种人,他可以对付的轻而易举。

    「你不去侍候老大,坐这干嘛?」一个男人突然冒出来。

    「我……要去找草药。」温罗站起来,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看出他是那个叫耳冲的男人,也就是「三只虫子」之一的「二虫」,一想起这个,温罗就觉得这兄弟三个的名字真是取得太有创意了……上口又好记。

    他抿了抿唇,憋回去笑意,「你知道这里哪有治疗刀伤的草药吗?你们老大胳膊受伤了。」

    「啊,对,那个偷袭的孙子!」

    耳冲用拳打了下另只手掌,随即对温罗不耐的挥挥手,「我带你去。」

    温罗点头,拖着脚铐费力的跟着大步走的耳冲,一路趔趄着,已经被脚铐磨得破皮的脚腕又开始出血,他咬牙忍着,在心里把清老大和这三只虫子的祖宗八辈都问候了一遍,等他回神的时候,瞬间被眼前的景色震慑住了。

    陡峭的山壁下,是诡异的景象,好像被一条线划分开来,一半荒芜辽阔如大漠,一半美丽如桃源仙境,细风吹来,一面风沙腾空而起,一面花香缭绕四溢,因为被庞大的山脉所阻隔,从山道而来的人们根本无法看到这令人心惊的一幕。

    「这……」温罗一时失声。

    「别问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耳冲耸肩,侧目打量他,「你能下去采药吗?」

    「可以……吧。」可以你个头啊,你看不到这山有多高吗?看不到老子脚上的铐子吗?你要是敢让老子下去,一会儿你就只能看到老子的尸体了,你这只没脑子的大肉虫子!温罗默默的腹诽着,不动声色。

    「真是的,不知道老大留你干嘛?」耳冲不屑道。

    「老二,老二……你在哪儿啊?」下面的山道突然传来呼喊声。

    「我在后山,干嘛!」耳冲转身,往前走了几步,手圈在嘴边喊了回去。

    「老大用你的绣花抹布,擦屁股了!」对方一字一句的喊了回来。

    耳冲听到后僵住,然后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垂在身侧的拳头也攥在一起,「李大虫,你这混蛋啊……」

    他握着拳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住了步子,满脸怒意的转身,「你自己下去采,听清楚了,这么……」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大的一朵花,淡紫色的,花瓣像锯齿,四个花瓣,别弄错了,你也别想跑,后山都是我们的地方,有人把守。」他威胁的指了指温罗,然后迅速的转身大骂:「李大虫你等我!」看着他走远了……真的让他下去?

    温罗在原地定格了很久,然后挪到崖边,一点一点的探过身往下看,接着轻轻的咽了口口水,思忖了一瞬,他一步又迈了回来……他下去?

    他会下去才有鬼!为了那个人拼了老命可不值得,温罗撇嘴,眼珠一转,低头在地上寻找起来,鸵着背转悠了许久,还真的被他找到了!就在峭壁靠下一点的位置,伸手就能勾到。

    温罗诧异的瞪眼,本只想随便找找,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他找到了,他略有些兴奋的趴在崖边,伸手将那开了一小片的花儿掐了下来,然后直起身,拈着花梗端详起它来……大小相似,没错;淡紫色的,没错;花瓣像锯齿,没错;三个花瓣……还是几个来着?就当是三个吧。

    温罗点点头,伸手又捞了几朵上来揣进怀里,然后拍去身上的土,就打道回府了。

    另一面的石殿之内,清老大捂着伤口发呆。

    黝黑的手掌之下,是透着清爽凉意的丝帕,不经意露出的一角上绣娟秀的温字,这种女人用的东西他从没有用过,准确的说,今天之前,他还以为这种画着花儿的抹布,是上茅房用的。

    这么想着,一丝很微妙的感觉袭上心头,跟温文尔雅、穿着考究的温月亮相比,他真的是个大老粗。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种人天生骄矜,同样也有一种人,天生就是做土匪的料,没人理解,人见人怕。

    很奇怪的,在第一次见了温月亮后,清老大就对他产生了一种很模糊的好感,说不出为什么,用他的描述就是在对视的那一瞬,有种心窝被揪住的感觉,那个人即便满脸是土,即便满身狼狈,也与寨中的人格格不入。

    他不是没见过温润的男人,且不说所相识的朋友,单说自家养着的那七个弟弟,各个都是俊雅风流,再说了,闻人远也是一表人才啊,说起话来也是跟那温月亮一样文诌诌的,可是又有哪里不一样,清老大拧着眉嘶了一声,想了半晌,随即合掌一击,「啊」了一声。

    温月亮的眼睛里有内容!迟钝的清老大难得的睿智起来,总觉得那双眼睛里有跟表面不一样的东西。

    「他娘的……」清老大拿起那块丝帕塞到怀里,胡乱的放下了袖子盖住伤口,大步走出石殿,一眼撇到勾肩搭背走过来的耳冲和山冲,大迈了几步跨过来,「你们两个,给老子死过来!」

    「哎!」两人步子一顿,折过来问:「啥事啊,老大?」

    「温月亮呢?」清老大四下看了看。

    「在后山采药呢。」耳冲顺口答道。

    「后山?你把他自己留在后山了?」清老大瞪眼。

    「是……是啊,我让他去给您采药了。」耳冲被

    恋耽美

本文网址:https://www.7wav.com/book/99648/16705316.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7wav.com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