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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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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魔诱惑 作者:羲玥公子

    也有例外的。

    山猫精松开了手上的猫爪,抬起手去为她擦干眼泪,方才凶神恶煞的山猫精此时万般柔情。任是如何冷血无情的妖魔,在自己心爱之人的面前也是能如水般温柔的。

    空中的邢鬼收拢了双翼,化作了人形,踩着雪走了。

    蛇妖握住了山猫精的手,吸了吸鼻子,道:“我们回去,过一天是一天。你我相恋百年,人间白头偕老的夫妻也及不上你我来得长久,此生哪里还有遗憾。”

    山猫精眸中的杀气渐渐消散,水汽氤氲,他与眼前的这名女子安之若素地过了一百年,跨越百年的爱恋,他还有甚是不满的呢?

    即便,到了最后她灰飞烟灭,他自毁元神。

    这些日,朝堂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年前柳夙羲被擢升为正二品的中书令,成为皇帝身边的红人后,许多碌碌无为却又想着加官进爵的官员便想趋炎附势,处处奉承巴结。而另一方面,以魏国公韩琚为中心的一些想着为朝廷尽心尽力的官员们,也渐渐分做了一派。

    在琉渊被立为太子之前,这两个派别界限还不是十分明显,近日来,却日渐突出。朝堂上,两派若是意见相左,必定会争论不休互不相让。

    柳夙羲主动请缨运送赈灾粮前去灵州之前,便在皇上面前参了御史中丞陈庆一本,说他徇私枉法,广受贿赂,罪证一一罗列。御史中丞陈庆被打入天牢待审,谁知年岁已高的他进了天牢没几日便自寻短路撞了墙。这事还没来得及审,人却已经不在了。

    此事成为朝堂上两派的导火线,双方之间的明争暗斗越发激烈。魏国公韩琚乃太子的亲舅舅,中书令柳夙羲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都是得罪不得的大人物,两人相斗,就连朝堂上几位老臣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柳夙羲刚从灵州回来,中书侍郎徐耀青便上了一趟柳府,说得正是这十日来,朝堂上发生的种种。徐耀青与柳夙羲共事中书省,他曾是科举状元出身,在翰林院做了八年的学士,前几年才调任中书省,这几年政绩平平一直未得到擢升。

    他原先觊觎中书令的位置已久,谁知后来竟是入朝为官不到两年的柳夙羲升了上去。他心中虽多有不爽,却也只得认命,谁让柳夙羲深得皇上重用。及至后来,连他也不得不叹服柳夙羲的办事能力,以往对他的不满之处全数消除,同在中书省也只得共进退,从此便心甘情愿地替他办事。

    徐耀青说完了朝堂上的事,便提及了前几天入狱的吏部员外郎萧辕。以魏国公韩琚为首的官员心中忌恨柳夙羲诬陷御史中丞陈庆之事,御史台的长官御史大夫刘岩与御史中丞多年知交,心中更是愤懑。

    这些日忙着为陈庆开脱罪名,即便他人在黄泉也要还他一个清白之身。追查了好些日子,也没找到证据证明陈庆无罪,却翻出了吏部员外郎萧辕贪污一事。萧辕本是在柳夙羲这一方的,刘岩抓住了把柄必定不会轻易放过。御史台本就有监察之责,有了这一条线索,顺藤摸瓜就找出了萧辕所有罪证。

    人证物证一摆出来,再名正言顺上了萧辕府上搜查,查处了金银珠宝无数,区区一个吏部员外郎竟有这般家底,任是谁也不信的。

    徐耀青与萧辕当初一同考取的功名,私下里也有几分交情,如今萧辕落难,他也不会坐视不理,“柳大人,此事若是您不出手,恐怕日后御史台会更加不将您放在眼内。”

    柳夙羲慢悠悠地抿着茶,“萧辕贪污之事可否属实?”

    徐耀青沉吟半响,难以开口,不说话便是默认了。柳夙羲放下茶盏,“他即犯了错,本官还能给把黑的说成白的不成?”

    徐耀青明白他的意思,便拱手道:“柳大人说得对,他既犯了错,有今日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两日后,萧辕在午门斩首示众,以警示天下。

    时近年末,家家户户都忙着办年货,京城之中大街小巷到处都洋溢着喜气。写的一手好字的老者在街上摆起了卖对联的摊,穿着棉袄,在寒风中颤颤巍巍,下笔却是一点也不含糊,粗大的笔尖在红纸上游龙走蛇,行云流水不带半点拖沓,一副五福临门的对联一气呵成。

    卖炒货的卖货郎脸上的笑能从早上太阳初升笑到傍晚黄昏日落。将近过年,人人都闲在家里头围着炭火烤,有事没事都喜欢抓一把瓜子花生嗑。卖货郎的炒货生意红火了,想愁眉苦脸也是摆不出的。

    整日无所事事的孔雀精领着府上几个石头化成的小厮丫鬟,把柳府里里外外都清扫了一遍,把旧了的纸糊灯笼也换行了新的红灯笼。还不忘买上好几十幅对联,看到哪趟门顺眼就给贴一封上去。

    平日里清冷异常的柳府,此时乍然看去一片喜气。

    一身红衣的柳夙羲从书房中出来,方才收到了一封信函,他现下心情十分好。所以看见府上一片片的红也没觉着哪里不顺眼。

    应景地穿了一身红衣的孔雀精双手托着几幅对联迎上前来,一副女主人的姿态,“给你挑了几幅对联,你看喜欢哪一幅,我就给你贴在寝房门上。”

    柳夙羲扫了一眼他手上的对联,往年,柳府的对联都是法术幻化出来的,为的是让来往的官员看,这一次孔雀精却买了真的回来。“随意。”漫不经心地说了两个字,柳夙羲便要绕过他向大门口走去。

    走了没几步,后面又传来了孔雀精的声音,“明日便是除夕,难不成你还想在外面过?”

    闻言柳夙羲停下半响,没有回话便径直走了。方才收到琉渊的信函,四日前灵州冰雪融化。快马加鞭,四日勉强能回到京城,介于冰雪融化后还有一些后事要料理,琉渊不得不多停留一日。

    三日至多能抵达梅城,想起柳夙羲说过今年除夕夜一个人过,于心不忍便写了信让人送到柳府,约他在离京城还有一日行程的梅城相见,共度除夕。

    琉渊与柳夙羲相约的地点在梅城的城门楼下。本赶了一天的路,抵达城门楼下后,琉渊便不再前行。韩煜进城找客栈落脚,谁知一条街上的客栈都关了门。今日除夕,梅城的大多数客栈都已关门与家人团聚去了。

    披着毛裘的琉渊立在马车旁,视线落在京城通往梅城的那一条笔直的官道上。看了许久,看到赶马车运送炭火的老叟,也看到过从外风尘仆仆回乡与家人团聚的游子,还看到了卖完了炒货挑着担子准备回家吃年夜饭的卖货郎,就是没有见着那个红衣的男子。

    京城离这还有一日的行程,他会不会路上耽搁了?还是说他不会来了。

    “雅清。”

    身后一个声音,且似乎离他不远,琉渊蓦地转身,一抹红突兀地闯入了视线之中。那人含着笑提步过来,声音富有磁性,“在等我?”

    隔了半个月没见,如今见到心中难免会有些欣喜,琉渊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抬手在他的鼻尖上轻轻一点,柳夙羲道:“这不是来了。”

    “何时到的?”

    “比你早。”柳夙羲上下打量了一眼他的身,道:“把手伸出来。”

    琉渊伸出手,柳夙羲仔细看过,便将他的手我在手心。看得出,他这半个月用了他留下的膏脂,手才没有被冻伤。

    涂抹了防冻伤的盒膏脂过后,身上总会有那股女子的香味,为此,琉渊身边的侍卫还当着面议论到底是谁昨日去了花街柳巷寻花问柳去了。想到此,琉渊失笑道:“用你送的东西,这些日我没少让人笑话。”

    “嘴是长在别人脸上的,他笑便让他笑去,你何必在意。”

    此时,骑着马过来的韩煜翻身下马过来禀报,说这一带附近的客栈都打烊,恐怕今日无处落脚。

    “怎会无处落脚,吃住我都打点好了,只管随我来便是。”柳夙羲悠然道。

    韩煜看了一眼柳夙羲偏头不说话,琉渊听到他早准备好了住处,小声道:“把你叫来,还是明智之举。”不然他们一行人在除夕之夜无处落脚,着实凄凉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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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争执?你不信5我

    柳夙羲带去的地方是一处民宅,宅子虽算不上华贵,地方够大,能住下上百号人。这宅子便是中书舍人吕青藤,他原本是梅城的富家子弟,后在朝中捐了个官,一做十几年,从一个九品的芝麻官做到了五品的中宿舍人。

    前几日,吕青藤回了乡过年,昨日置办好了年货。今日一早便有中书令上门拜访,还说傍晚太子殿下要大驾光临。

    吕青藤不敢怠慢,连忙又唤人再去添补了些东西,唤着下人把最好的寝房打扫干净,重金请了梅城最好的厨子过来准备年夜饭。

    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只有柳夙羲和琉渊两人。除夕之夜本就是吃年夜饭最为重要,出门在外的游子不远千里回乡,为的也不过是这一顿年夜饭。

    琉渊夹了一些菜到柳夙羲碗里,“多吃点。”

    “光是给我夹菜,自己怎么不多吃点。”说着,再往里夹了一筷子菜到琉渊的碗里。

    琉渊看着他会心一笑,这是他第一次不再宫里头吃年夜饭,也是第一次觉着年夜饭有了团圆的味道。

    吃了年夜饭,明日便是新的一年,每家每户都有沐浴更衣迎新的习俗。琉渊和柳夙羲各自沐浴,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便携手站在庭院之中看空中绽开的烟花。

    烟花是柳夙羲唤人准备的,此时在府上放烟花的人正是这府上的小厮。一颗一颗流星似的亮点冲上墨空,随着一声啪的声响,又化作五颜六色的荧光点向着四面八方飞散开来,唯美的瞬间举世无双。

    墨空接连不断有烟花升上去炸开,映亮了一方的天空。庭院中,一红一白的身影并肩而立,红白袖下便是两人十指相扣的手。空中频闪的光将两人微携笑意的容颜也照得忽明忽暗,默契地偏头,四目共对,眸中笑意更深。

    相爱的人并不需要轰轰烈烈,同台用膳共枕而眠,并肩携手看一夜烟花,相视一笑便心领神会,这才是一辈子。

    不远处的拐角处,一身蓝衣的韩煜抱着剑,看着庭院中的两人,看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过了除夕,便是新的一年。

    积雪融化,春风拂面,柳枝抽芽,京城之中一派的春意盎然。

    离开了京城一个半月,再次回到宫中,琉渊才晓得,在自己前往灵州的这一段日子,朝堂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个月之内,朝堂上的熟面孔便少了两名。再则,御史台的御史中丞陈庆,是琉渊一直都十分敬重的一位官员,没想到他竟在牢中寻了短见。而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的又是自己心爱之人柳夙羲。

    御史中丞陈庆在御史台是出了名的两袖清风,在职期间查处了多名贪官污吏,深受百姓的爱戴。琉渊也不相信他竟会做出徇私枉法的事情来,而行贿更是不可能。

    陈庆的所有罪名都是凭着柳夙羲的一面之词,而御史大夫萧辕也未找出能证明陈庆罪行的有力证据。但是入了狱的陈庆许是心有不甘,最终不得不以自尽来以示自己清白。

    “你怪我?”柳夙羲问。

    琉渊也是昨日才从韩琚口中得知陈庆一事,心中还有些苦闷,毕竟陈庆是他一直以来十分敬重的清官,为朝廷的清廉之风立下了汗马功劳,而最后却是含冤而死。

    方才下朝之后,琉渊与柳夙羲说起了陈庆之事,柳夙羲还是信誓旦旦地说陈庆就是徇私枉法,罪有应得。

    负手而立的琉渊背对着他,眉心紧蹙,“陈大人为官清廉朝中文武百官有目共睹,御史台追查此事多日也未能找出他的罪证,而你却凭着一面之词要了他的性命,如此,对他也太残忍了些。”

    “这么说来,你还是怪我?”在他身后的柳夙羲问。

    琉渊倒吸一口凉气,“怪你什么?”

    “你怪我害死了他。”

    琉渊此时心绪也有些杂乱,想着陈庆的事便替他不甘,偏偏这事又是柳夙羲的主谋。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红衣男子,琉渊道:“我没怪你,只是,这一回你真的做错了。”

    “你觉着我错了,是因为你不相信我。”

    “我没这么说。”

    “你没说,你心里这么想。”柳夙羲勾起唇角,看着他不紧不慢道:“雅清,在你心中,魏国公与我,你更相信他。”

    “他是我舅舅。”琉渊对韩琚的信任从来没有被外人怀疑过,这么多年相处,琉渊对韩琚了解十分透彻,那份信任也是不知不觉就形成,至今为止犹在。

    “你既不相信我,我还能说甚。”柳夙羲苦苦一笑,“便当做是我残害忠良,祸乱朝纲……”

    未等他说完,琉渊便打断道:“你何必要说气话。”

    “你既相信陈庆是大公无私的清官,那陷他于不义的我自然就是残害忠良的奸臣,这般清晰的因果关系,难道不是事实。”

    琉渊看着他,沉默半响,他叹了一口气,“不提这事了。”若是争论下去,两人都会闹得不愉快。

    柳夙羲对着他做了一揖,“那下官告辞。”

    正要提步转身,琉渊上前两步抓住他袖下的手,柳夙羲偏头看他一眼,“还有事?”

    “难得上我的寝宫一趟,再多留一会儿。”琉渊抿了抿唇,“过去的事不提,陪我下一局棋。”

    “今日没兴致。”柳夙羲冷着脸道。

    “你……”许是刚才真的把他惹怒了,琉渊放软了语气,“那你想做什么?”

    “出宫,回府。”

    看着他不悦的侧脸,琉渊渐渐松开了手指,柳夙羲刚想要走,一双手自身后从腰间穿过来,环住了他的腰,迈步的脚停在原处。

    “还在气我?”背后的人问。

    “是你不信我。”

    琉渊再次沉默,他并非不信他,而是这一次的陈庆之案,连他自己也是偏向陈庆的。理智上的判断超越了情感上的判断。他并不能因为心爱的是柳夙羲,而故意偏袒,这样的信任只是一种盲目。

    无论如何,琉渊和柳夙羲之间的情还在,且那份情不会因外物而消失。陈庆之事就算真是柳夙羲做错了,琉渊亦不会因此而改变对他的情感。

    琉渊侧脸贴着他的背,微微阖眼,“说了,不提这个。”

    “是你要提。”

    “那就算是我的错。”或许,一开始就不该提及这个话题,他们之间不该因为政事而有争执。

    过了良久,柳夙羲的视线越过将头看着背后的人,“那你打算怎么赔偿我?”

    语气上总算恢复了以往,琉渊对上他偏过来的视线,“送你一件东西如何?”

    “什么?”

    说着,琉渊松开了他,在宽大的袖中取出了一个木头人,递到他面前,“前晚刻的,比上一次的要好。”这一个刻的摸样也是柳夙羲,比上一个确实好了许多,刻了好几个才刻出个像样的。

    柳夙羲接过木头人,放在手心看了看,将木头人收入袖中,抬眼看着他,“这点东西就想打发我?”

    “那你还要什么?”

    “你说呢?”

    就算他不说,琉渊也是知道的。上前了一小步,脚尖对着他的脚尖,双手环住他的背,“这个?”

    柳夙羲抬起手,揽着他的腰往自己身上贴,“就这样?”

    琉渊将脸凑近,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一下,“够了没?”他永远也不会听到柳夙羲说一个够字。

    柳夙羲不再回答,而是用行动代替,唇覆上他的,揽着他的腰,稳住他的后颈,一路攻城略地,长驱直入,唇舌交|缠之时吻得天昏地暗。

    最后,琉渊趴在他的肩头,喘着粗气,唇上还隐隐作疼。柳夙羲总算满意地勾起了唇角,“再有几日,我府上的桃花便会绽开,你可要过来看?”

    琉渊喘回了气,“嗯,好。”

    两派的明争暗斗并没有因为太子殿下回宫而消停。朝堂之上,因为政见不和,两派的官员便会争论不休,身子本就大不如从前的皇帝听着厌烦,一句此事明日再议便散了朝。

    以韩琚为首的一派心底里都默认了琉渊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朝堂上没议论成的事,韩琚便会私下里找琉渊商议。

    今日朝堂上议论的是关于赋税之事,韩琚主张在江南一带增加赋税,在北境一带减免赋税。江南土地肥沃,北境土地贫瘠,增收江南的赋税接济贫乏的北境。

    而柳夙羲一方则是不赞同,江南虽连着几年丰收,却也不是一帆风顺,洪荒常有发生,一有洪荒,便颗粒无收。而北境虽土地贫瘠,却不易有天灾,去年灵州雪灾也是百年一遇。现今的赋税各地百姓都能负担得起,何必再更改。

    此事,双方都说得有理,怪不得连皇帝也难以定夺。琉渊也在思忖此事,江南和北境他都去过,情况也有些大致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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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风波?立妃之事

    赋税调整一事事关重大,决不能以一己之见而下定夺。韩琚设想地固然好,但是柳夙羲提出的种种问题也是最为尖锐的。两方权衡了一下,琉渊对韩琚道:“本宫倒是认为赋税之事可以后再作考虑,毕竟父皇五年前才下令整改赋税,如今并未有不满徭役税赋的,若是频繁变换,对黎民百姓来讲也是一种负担。”

    韩琚闻言,道:“南北两地秋收相差甚远,殿下前去灵州也晓得情况,若是不调低赋税,怕是会引得民不聊生。”

    琉渊眸色由淡变深沉,“北境的赋税已是比江南少,再说,北境的秋收及不上江南,但是牧羊狩猎倒是不少,若不是去年正赶上百年一遇的天灾,承纳赋税后仍能自足而有余。”

    “江南地处繁华,天下商贾聚集,百姓也富足,若是增添江南赋税而减免北境赋税,水往低处流,北境低赋税便会引起大量南人北迁,长远来看,着实不利于江南的发展,舅舅觉着 ,本宫说的可对?”

    听琉渊十分细致的分析了变更赋税的利弊后,韩琚一张脸也慢慢谦逊,点着头道:“殿下说的是。”

    琉渊也知韩琚是因灵州一事而提议减免北境赋税,便道:“灵州去年大灾,本宫已上奏父皇两年之内减免灵州赋税,父皇大致也赞同这么做。”

    韩琚一直沉着的脸浮起了一丝笑,琉渊虽刚过及冠,考虑得倒是十分周全,让他不得不为之叹服。他做了一揖道:“殿下深谋远虑,下官佩服不已。”

    “过奖。”琉渊端起了高几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放下茶盏再抬头看着韩琚,“舅舅这些日参详藏宝图,可有线索?”

    韩琚倒吸了一口凉气,沉声道:“这藏宝图委实难解,下官正准备从u朝国君生前习性入手,望有一日解开图上的奥秘。”

    “这事倒也不急,舅舅可慢慢参详。”琉渊道。

    韩琚拱手道:“下官定当尽力而为。”

    第二日的朝堂之上,关于调整赋税之事在两派争议了好几日之后,总算了结。鉴于五年前才做过整改,且未引起民众不满,所以不必整改,待过些年再作考虑。

    两派之争谁输谁赢也有了定论。站在韩琚一方的官员十分不解,为何与他们同道的太子殿下政见相左?而相反,柳夙羲一方的官员则十分得意。

    本就因为陈将军一事儿忌恨柳夙羲的韩煜,从灵州回来便听闻御史中丞陈庆也被柳夙羲害死,心中对他的恨意更深。朝堂上,琉渊政见与柳夙羲一致,以至于韩琚一派的官员无话可说,气焰比平日矮了一大截。

    韩煜自然是站在韩琚这一方的,外人不知道琉渊与柳夙羲私下里的关系,而韩煜是心知肚明的。若是琉渊站在柳夙羲的一方助长了他们的气焰,日后这朝堂之上必定没有韩琚一方的立足之地。

    想到此,韩煜还是找了一趟琉渊。

    韩煜看着书案后坐着的琉渊,义正言辞道:“陈大人为官清廉,你我皆知,但到最后他却含冤而死。他为何人所害,琉渊,你总该不会不清楚。”

    琉渊沉吟半响,道:“我清楚。”

    “既然你清楚,那你该晓得谁是谁非,柳夙羲害死了陈将军,如今又害死了陈大人,日后还不知有多少无辜官员受害于他。”

    琉渊静静坐在书案之后,视线落在面前泛着幽光的笔架子上,神色倦怠,“表哥想说的是什么?”

    心知方才太过偏激,韩煜顿了顿,“我只是提醒你,你已是太子,终有一日会成为一国之君,情爱之事与政事要分明。”

    “我明白。”

    韩煜看着书案后的琉渊,轻抿了唇,“你明白就好。”

    如今朝堂上的两派,琉渊谁也不想偏袒,赋税整改一事已表明他的立场。本来打算要去柳府赏桃花,只是怕人多口杂。今日去赏桃花,恐怕明日便传出太子殿下与柳夙羲一道的说法。

    思来想去,到最后还是没去。

    及至夜里,柳夙羲出现在琉渊的寝房之中。他不是第一次偷偷潜进宫,琉渊虽晓得他武功高强,心里免不了担心他会被禁卫军抓个正着,届时就连他这个太子也难保他。

    一身红衣的男子每每夜访,都会懒懒地倚在榻上等琉渊回房。见琉渊开门进来,便从榻上起来,看着他,“说好了要来府上赏桃花,怎的没来?”他说得理所当然,全然不晓琉渊的为难之处。

    “宫里头还有些事,走不开。”

    红衣的男子手上还带着一支桃花,他提步过来,将手里的桃枝递过来,“桃花开得十分好看,你不去看委实可惜。”

    琉渊接过他手上的桃枝,放在眼前端详,粉嫩的花在褐色的枝桠上含羞欲放,“怎会可惜,这不就看到了。”

    柳夙羲扫了一眼琉渊手上的桃枝,“随意折下的一支又怎及得上成片的桃花好看。”

    琉渊随口道:“也是。”

    柳夙羲那双隐含了千年深潭的眸子看着琉渊,琉渊察觉,对上他的眸,“怎了?”

    抬手抚着琉渊的侧脸,柳夙羲道:“近日见你都有些憔悴,怎么,心里有事?”

    琉渊垂头看着手上的桃枝,“没事。”

    放在琉渊侧脸的手下滑到肩膀,轻轻用力将他揽入怀中,“今晚好好陪我。”

    琉渊握着桃枝的手环上他的背,脸埋在他的颈窝,他轻声应一句,“嗯,好。”

    柳夙羲微微低头,在他眉心落下一吻,右手捏着他的下巴抬高,唇对着唇吻了下去,右手顺势滑到衣襟处,再滑到腰带处。上好的玉佩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响,杏黄的腰带也一同掉落,那一支开得正艳的桃花被压在腰带之下。

    房中的双重床帏被不紧不慢放下,床帏之中传出衣料摩挲的声音。柳夙羲将琉渊压在身下,双手撑在他耳边,自上而下凝视着他,轻声道:“这种时候都心不在焉,还说心里没事。”

    这些日,琉渊心里确实藏了些事,只因朝堂之上发生太多的事。琉渊放在身侧的手环住他脖颈,轻声唤他,“夙羲。”

    “嗯?”

    “你到底,想要什么?”轻柔的语气,没有半点质问的色彩。这句话很早便想问,在得知柳夙羲与韩琚在朝堂之上各据一方互不相让之后,他便想不通,柳夙羲到底想要什么?为何一定要与韩琚抗衡?又为何要铲除陈庆?

    “想要你。”柳夙羲答,显然答得不是琉渊问的问题。或许,他并非不理解琉渊的话中意,只是可以避开罢了。

    琉渊唇角微微上弯,见他不愿答便顺着他的意思,“现在不是在给你。”

    柳夙羲俯□,吻上他的唇,离开唇后,便沿着下颌,在他的脖颈处落下细密的吻。

    春宵帐暖,一夜缠绵。

    太子殿下已过及冠之年,还未有一房妻室。先前有官员提及过此事,只是后来琉渊假借公务繁忙推脱,此事便不了了之。

    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婚娶乃人之常情,更何况琉渊身为太子,日后承担着皇嗣重任,立妃一事不可避免。

    此次挑起太子殿下立妃一事的是礼部尚书。年逾六十的礼部尚书在圣驾面前提及此事时,皇帝也是幡然醒悟,琉渊已及冠尚未娶亲,委实说不过去。

    这大半年来琉渊大都不在京城,皇帝听了礼部尚书的话,暗自思忖如今琉渊人在京中,立妃之事也要早些定下来。

    太子殿下要立妃之事传开来后,府上凡有闺中待嫁之女的官员都纷纷呈上自家千金的画像,不过两日,便有好十几幅画像送过来。

    庆妃娘娘领着抱了十几幅画像的宫女太监前往雨墨宫,琉渊甚是无奈。虽已晓得这两日朝堂议论最多的便是他的立妃之事,但此时面对着一幅一幅的女子画像,他心中苦不堪言。

    庆妃娘娘脸上笑意不断,挥着手上的帕子命两名随身太监,将画像一幅一幅展开来,指着画像上面亭亭玉立的女子,道:“这名女子体态婀娜明眸皓齿,雍容而不妖媚,琉渊,你看如何?”

    琉渊立在庆妃的身后,扫了一眼画像上的女子,十分为难,“母妃,儿臣……”

    琉渊欲言又止,庆妃以为他不满,便挥了挥手上的帕子,让太监再展开一幅,“你看这个如何?”画像上的女子站在桃树下,纤纤十指挽着一只桃花,面带笑意一如这盛开的桃花。

    “本宫觉着这女子比方才的还要好看,生得这么一张国色天香的脸,恐怕这世间能与她媲美的也是屈指可数。”庆妃娘娘含笑道。

    见到那占了大半篇幅的桃花,琉渊脑海中只是想起了柳夙羲,那名美若谪仙的男子。庆妃见琉渊无所表示,便道:“难道,这个你也不中意?”

    琉渊满含歉意地沉吟半响,低声道:“母妃,儿臣不想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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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此生非你不娶

    庆妃听后微微怔愣,看着琉渊,“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琉渊点头,“是真心的。”

    庆妃心中一惊,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眼中充斥着担忧,气氛瞬间变得僵硬。琉渊身为太子,又怎能说出不想立妃的话来。

    庆妃双手紧揣着手帕,苦口婆心道:“琉渊,你已过了及冠,婚娶之事早该考虑,如今朝中文武百官都在议论着你立妃的事宜,你又怎能在此时说出不想立妃的话来?”

    琉渊也十分清楚,身为太子婚娶一事关系皇室,并非自己能左右。心中所爱此生注定只有柳夙羲一人,他怎能负他?两难境地。

    见庆妃面带担忧,琉渊拱手道:“母妃宽心,此事儿臣会与父皇商谈,必定不会鲁莽。”

    庆妃眉宇间蹙得很深,“琉渊。”

    “儿臣在。”

    庆妃仰着头看着他,苦劝道:“宫里头的婚娶之事,你也是清楚的,你这太子之位还没坐稳,若是此时违逆皇上的意思,惹得龙颜大怒,苦得可就是你自己。再说,你早过了婚娶之龄,其他皇子像你这般年纪都娶了好几房,你怎的就是不开窍?”

    “儿臣心有苦衷,望母妃谅解。”

    庆妃怅然若失地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太师椅上,她自嘲一笑,“呵,苦衷?这宫里头谁没有苦衷呢?可是,谁又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琉渊沉默不语。

    庆妃继续道:“你此时拒婚形同抗旨,这其中的厉害任是谁也不愿尝试。若真的要尝试,不光是你这太子之位难保,恐怕你日后的大好前程也会一并断送。”

    “儿臣知道。”琉渊道。

    庆妃再看一眼琉渊,终是不是该说什么。二十年的母子,那份情谊却不深,庆妃一心想靠着琉渊来稳固自己在宫里头的地位,同时又不忍强迫着他。

    沉默的氛围,庆妃偏着脸许久都不出声,身边搂着画轴的太监宫女连呼吸也变得轻缓。琉渊首先开口,“母妃不必挂心,儿臣定会妥善处理此事。”

    庆妃动作缓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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