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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门春色之恨难言[出书版] 作者:梨花

    时候说出这样一番话,必定是有深意的。下面就要自己和雁亭一起去那凤凰山的弥勒庙里去亲自查验一下了。

    从茶棚里出来,两人都觉神清气爽,这两日憋在心里的闷气全都烟消云散。现在两人只祈祷着凤凰山那里的线索够多够好,那样他们甚至可能不必去县衙冒险,就可以直接离开山林县去龙锡的舅舅那里了。

    凤凰山距离此处并不远,经常也有些人家上山砍柴打猎。守城的官兵听说他们要去凤凰山游玩,也没露出怀疑之色,反而笑着说:「两位公子真是好雅兴,也是,成婚前是要好好亲密亲密。明天忙起来,大概就没这么逍遥自在了,到时别忘了请我们都去喝喜酒啊。」

    左雁亭羞恼不已,只好狠狠瞪了龙锡一眼,嘴里又骂了几句,表示自己是被逼婚的,然后龙锡和那几个士兵说笑了几句,每人还赏了一两银子,接着就拽着左雁亭走了,老远还能听见那些士兵惊喜的笑声。

    凤凰山不小,如今正是夏日时分,漫山遍野都是翠绿树木和五颜六色的野花,景色倒还优美。只是龙锡和左雁亭如何有心思赏景,两人快速的在山道上前行,一边四处张望,寻找那弥勒庙的踪迹。

    走了老半天,四处转了个遍,最后一直上到了另一座山的山顶,才发现在山背面有一所房子,只不过那不是庙,就是一个普通的猎户人家而已。

    事到如今,也只能向这猎户打听了。龙锡敲响了街门,不一会儿,有个妇人走出来,见是两个陌生的俊美公子,不由得有些惊讶,迟疑问道:「两位公子……找谁?」

    「大嫂,请问你知道弥勒庙要怎么走吗?」龙锡见妇人没有开门的意思,只好隔着街门相问。

    「弥勒庙?」不成想妇人猛然变了脸色,又上下看了他们几眼,忽然冷冷问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吗?打算去弥勒庙进香吧?」

    「正是,还望大嫂行个方便。」龙锡抱拳行礼,左雁亭在一旁看了,露出一丝赞赏笑容。他喜欢这样的龙锡,对待平民百姓竟也有这份耐心,且没有丝毫的架子。

    「不知道两位是从哪里来的?」那妇人却犹豫着不答话,半天忽然又问了一句出来。

    龙锡看她神色,想起在山顶上遥望时看到的运河,忽然心中一动,含笑道:「大嫂,我与表哥是从京城而来。」

    「啊,京城?」妇人眼睛猛的亮了,又低头想了下,忽然道:「两位公子既是远路而来,如此诚心,自不应当拂逆,只是我也不知那弥勒庙如何走,但我家先生知晓,请两位进来与他一叙吧。」

    这番话漏洞很多,但龙锡和左雁亭却是喜出望外,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关键的人物,就不知这个先生是何人,还是说,这里是那幕后人设下的一处陷阱。不管怎么说,小心为上。

    因此龙锡紧拉着左雁亭的手,慢慢跟着妇人的脚步进到屋里,穿过大厅和外屋,便进到了屋里,只见炕上半坐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相貌清瞿目光平静,见他们进来也不惊奇,只是抬头看了几眼。

    忽然间,那先生的面色就变了,他看着龙锡,目中猛然泛出泪光,一只手颤抖着抬起来,身子也抖得厉害。妇人忙上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先生……」

    龙锡只说出了两个字,便见那男子猛的翻身下了炕,一头就跪倒在地,大叫道:「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九王爷,草民……草民担不起你这个称呼……呜呜呜,大人……大人啊,你的冤屈终于可以昭雪了,真相终于可以大白于天下了啊……」

    这男子的话一出口,龙锡和左雁亭的脸色也变了。龙锡上前一步扶起那男子,沉声道:「不错,我就是龙锡,当朝的九王爷。你是谁?运河里的河灯是不是你放的?」

    男子抹着眼泪,颤巍巍的站起,一边又欣喜笑道:「我……我没辜负大人对我的信任,我果然……我果然算准了,这是老天在帮我,是天网恢恢……」

    左雁亭都要急死了,眼看这位先生还在发着感慨,便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先生心情,我们可以理解,然而时间有限,我和九王爷因为河灯来到此处,才发现这里凶险异常,如今我们大概也在人的监视之中,若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设想,万望先生尽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也好方便我们行事。」

    那先生连连点头称是。妇人早上了茶来,他喝了一杯,情绪方镇定下来,对龙锡道:「王爷,草民姓王名士,乃是石清流大人身边的挂名师爷。自从我和我家大人上任以来,发现这里妖孽横行,那金玉两旷矿藏惊人,每年出产的众多金玉,上交朝廷的竟然只占三分之一,其余大部都被卖到别国,牟取重利流入几位官员的腰包。」

    他喘了一口气,又继续道:「我家大人非常愤怒,就要上报朝廷,可没想到那位韩大人手眼通天,我们的人还没等走出山林县,就被他的人截住了。大人无奈,只好密会五城兵马司,可没想到,就连他们,也早已和韩作亭串通一气,表面安抚了我家大人,说会出兵。然而出兵是出兵了,却是围住了我们的县衙。」

    龙锡与左雁亭对望了一眼,暗道果然如此,幸亏没有贸然行动,不然现在自己只怕也要陷入险境。

    王士继续道:「他们围了县衙,硬要说我家大人贪污受贿,将我家大人抓了起来。没过两天又放了,说是一场误会。草民只因先前上山采药时伤了脚,所以在这猎户家将养了两日,待回去才知道这件事。幸亏草民留了个心眼,从后园角门偷偷溜进县衙,然后我就发现那里所有的人都是陌生面孔,我家大人和他的家人早已不知所踪,我立刻逃了出来,也不敢回城,就在这猎户家躲藏起来。」

    「草民知道今年是太后的七十大寿,就想着皇上定会派心腹臣子或者哪位王爷去江南采办寿礼。我大致估算了一下日子,提前让大元,就是这家的猎户,他今天去打猎了。我让他在城中暗中收集喊冤的河灯。然后在四天前的那个晚上,将它们放到了河里,我本没想到会被王爷亲眼看见,只想着这件事传开去,或许会有人在歇脚时听说,传到了下江南的钦差耳里,上达天听,这就是好结果了。」

    龙锡面色凝重的微微点头。左雁亭却疑惑道:「县城里的人怎么可能万众一心?难道你就不怕有人告密?一旦这事情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王士叹气道:「非常事便要用非常的手段,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不得不赌一次运气,再者,我家大人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了解民情,他时常和我说话商量事情的时候,无意间就会提起,所以我对那些品性不好的人都有所了解,河灯都是挑信得过的人家收集的,基本上不会出岔子。」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摇头道:「王爷,你……你不知道山林县是怎样一个人间地狱。那里所有的男人全被征去采矿,说是银子都发给了家里,其实发的钱连温饱都不够。为了怕百姓们有二心,他们把所有孩子都集中在一起,美其名曰上官学,其实就是囚禁在一处当做变相的人质。」

    「啪」的一声,无辜的桌子在龙锡的魔掌下分成了四块。可怜的女主人心疼的差点儿叫出来,默默低头流泪心想:不应该的,早知道王爷定力这样不济,我不应该让他坐在桌子前的,这是我们家唯一的一张桌子啊。

    「这还是大宁朝的国土,他们竟然就敢肆意妄为到了这个地步,该杀,着实该杀。」

    龙锡气得身子都颤抖了,然后他看向王士,沉声道:「那你知不知道真正的石大人现在何处?又有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所说的这一切?我要白纸黑字的证据,不然韩作亭既然手眼通天,只怕朝廷派人来的时候,他也可以瞒天过海。」

    那师爷黯然道:「石大人被关押在何处,草民实在不知。但是若说证据,就在县衙后园假山旁的那棵大榕树下,埋着一个木盒,里面放着石大人搜集来的证据,大人防的就是这一天。只可惜还没等把证据集齐,事情就变生肘腋。只是虽然不齐,怕也足可引起皇上重视了,届时不须别的,只要命人带石大人回京述职,便可真相大白。」

    龙锡点点头,决然道:「既然如此,我便再潜回去,看看能否取出那些证据。他们现在还没有察觉到我和雁亭的身份,利于取证,到时候任他如何狡辩,也没有用了。」

    王士道:「草民不怕死,如若可能,草民愿随王爷回京……」

    一语未完,龙锡就摇头道:「不行,不能带你回京,我们现在仍处于险地,一旦你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禀告父皇,还石大人一个公道,还山林县一个朗朗乾坤。」

    王士跪下磕头,龙锡又安抚了他一番,便和左雁亭告辞出来。路上两人皆沉默不语。左雁亭知道龙锡是被气坏了,他身为皇家子弟,怎么可能容忍韩作亭这种人在自己的国土上如此罔顾法纪,犹豫了一下,便悄悄伸出手,握住了龙锡的手。

    龙锡身子一震,猛然停了脚步,抬头看向左雁亭,却见他有些害羞的别过头去,轻声道:「你……你别多想,我只是……只是安慰安慰你,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别气了,气……气伤了身子,不值得,何况你还担负着重任呢。」

    「我……不生气,只要有雁亭在我身边,我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龙锡感动地拥住左雁亭,沉声道:「谢谢你雁亭,感激上苍,让你在我身边,真的谢谢你……」

    「用不着说的这么严重吧?」左雁亭勉强的笑一笑,他的心里其实也很沉重,想到这件事,就觉得有些透不过气,自己身为普通百姓尚且如此,可知将国家和百姓装在心中的龙锡会有多难受了。

    两人携手回去。进入县城中,为了不使人生疑,便在几家店里随便买了些红纸红布等物,又订了些喜饼,宴席就在住的客栈中张罗,也不会有人疑心。

    眼看就要走到客栈时,龙锡的身子忽然停顿了一下。左雁亭因为一直牵着他的手,所以立刻有了感觉,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龙锡低头一笑,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悄悄道:「没什么,继续走,不要向两边望。」

    左雁亭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却觉龙锡握着自己的手紧了一紧,他立刻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再看对方一眼,只觉有这个男人在身边,刀山火海也都不用惧怕。

    一进到客栈房间,龙锡就皱着眉头道:「不对劲,雁亭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什么?」左雁亭面上变色,随即放低了音量:「为……为什么?我们的身份难道被人识破了吗?」

    「不知道,但刚才有人一直在窥探我们。你没觉察出来吗?我们买东西的时候,那些人的眼里似乎充满了希望和焦虑,但是动作却小心翼翼,话也不敢多说一句,这表明,一定是有人警告过这里的人,所以他们既希望我们真的是来救他们的人,又担心我们的安全,但为了自身安全,他们不得不小心应付我们。」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左雁亭的心一下子乱了,他没经历过这种事,又没有丝毫武功在身,此时方体会出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的正确性。

    龙锡却是要镇定多了,沉声道:「没什么不可能,身处险地,本来就该把最坏的打算算在内。那韩作亭虽然只见过我一面,但我既然能想起他,未必他就想不起我,谁也没有规定坏人就不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为了谨慎起见,我们快走。反正我有了王士的供词,知道了镇上男人和孩子们的下落,只要找到舅舅,先把这里监管起来,再上报父皇,这么大的事件,一定可以水落石出的。」

    「好。」左雁亭答应一声,立刻和龙锡开始动手收拾东西,眼看天色慢慢暗沉下来,龙锡便对左雁亭道:「在这里等我,后院有两匹上好的火龙驹,我去偷偷牵来。」

    「快去快回。」左雁亭点头,偷马这种让人唾弃的行为现在却是势在必行,他看着龙锡高大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一时间,心都提了起来,此时才发觉对方在自己身边,自己是多么的安心幸福。

    与此同时,在客栈对面的一家茶楼上。也有一个人面沉似水,站在他旁边的知县如同一只见了猫的耗子般垂着脑袋,一句话也不敢说。

    「确定是他无疑了。你就是个猪,那么匪夷所思的东西也能把你糊弄住。」韩作亭一脸阴鸷,如果不是这个知县还有利用价值,他真想一个窝心脚踹死对方。

    「是是是,小的就是头猪,请大人责罚,但现在……现在我们怎么办?」知县脑门上的汗珠子吧嗒吧嗒落到地上,却不敢伸手去抹。

    「还能怎么办?龙锡那小子是出了名的精明,这事儿要被捅出去,就连我那太子外甥也容不得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韩作亭没有再说下去,只用手做了一个从上往下砍劈的动作。

    「啊?刺杀……刺杀皇子?」

    知县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还不等说完,就被韩作亭一脚踢了个跟头,听他怒吼道:「难道你以为还能留着他吗?留着他,我们就一个都别想活命,既然如此,索性拼个鱼死网破。」

    他说到这里,又阴恻恻一笑,转动着手中的圆球,喃喃道:「有什么?堂堂皇子,本该出现在江南,却非要跑到这里来送死,到时只要把尸体扔到哪个悬崖下,不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吗?抑或就说是在半路不知被什么人刺杀,哼哼,那些成天嚷着复国的前朝余孽中,不是着实有几个高手吗?这屎盆子,正好扣在他们头上。」

    「是是是,大人英明,小的这就去办。」知县忙不迭的点头,就要溜下去。

    韩作亭却哼了一声,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就凭你?还是找个地方凉快吧。」

    然后他一挥手,身后两个神情肃穆的黑衣人立刻上前,韩作亭道:「你们带着我的信物去找五城兵马司,就说发现两个前朝余孽,务必派遣精壮士兵和高手过来,还有,去山上把十三鹰给我调六个身手最好的,龙锡武功高强,可不易对付。」

    两个黑衣人领命而去,这里韩作亭望着慢慢黑下来的天色,嘴角边忽然泛起一丝冷笑,自言自语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龙锡啊龙锡,你放着好好的江南钦差不做,非要来和我作对,这可怪不得我心狠,呵呵,你若死在我手里,想必我那姐姐可要高兴一阵子。」

    他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又笑了两声。正要转身下楼,就见从客栈的后院奔出两匹火龙驹,虽然天色暗了,但那身形,分明是龙锡和他带进去的那个男人无疑。

    韩作亭大叫一声不好,心知龙锡也是狡猾如狐之人,定然是发现了什么不妥。当下也来不及等五城兵马司的人赶到了,立刻命令知县燃放烟花,这是山林县独有的信号,为了铲除异己,一旦燃放烟花就要四个城门关闭,不知多少人就因为如此而死在城内。

    龙锡做梦也没想到城门竞会关闭的如此迅速,他本想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藉机冲出城去。但是现在看来,这是根本不可能了,他是可以带着左雁亭飞过城墙,但是他不能带那两匹马也飞过城墙。

    当下果断弃马,然后抱着左雁亭就跳上墙头,须臾间便掠出去五里地。然而龙锡却丝毫不敢懈怠,因为在他身后,始终有两条人影紧紧跟随。

    那是韩作亭身边被称为「四大金刚」的侍卫,其中两个去调人了,另两个是韩作亭情急之下,只好派他们来跟踪龙锡的,一路上以烟花为号,好及时告知五城兵马司的人马和那下山的六鹰这两人的位置。

    那两人的轻功是不如龙锡的,然而现在龙锡身上背着左雁亭,速度就打了一些折扣。他又不敢轻易停下来,万一这两人的武功不弱,自己一时间收拾不下,再引来援兵,情况就会更加危险,他不能冒这个险,所以他只能逃,尽全力的逃。

    左雁亭不停的回头望着,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今夜是满月,月光如水洒在地上,让龙锡和自己无所遁形。

    他发现龙锡的速度已经提到极限,好在那两个人似乎也是极限,又或者他们是故意不追上来,因为怕逼龙锡杀人灭口,所以他们只是远远的缀着。

    「既是天网恢恢,为何今夜没有乌云?上天可知王爷是为了百姓,为了大宁的江山吗?」

    左雁亭在龙锡的背上喃喃自语,最后他似是下定了决心般猛的抱紧了龙锡,毅然道:「把我放下来,带着证据去找你舅舅,龙锡,我们不能都折在这里,山林百姓的冤屈,需要有人替他们昭雪。」

    「不可能。」龙锡斩钉截铁的吐出三个字:「雁亭不必再说,为我省些力气吧,我只告诉你一句话,我说过这一辈子都会保护你,我说到做到,即便我死了,也要让你安全的离开。」

    「不要说了……」左雁亭心头一颤,熟悉的不祥预感再次涌上他的心头,他捂住龙锡的嘴巴,不肯让他再说。

    这样也为龙锡节省了力气,于是两人不再说话。左雁亭勉强自己镇定下来,辨着四周围的景色,赫然发现龙锡竟然是往凤凰山而去。

    第六章

    「龙锡……」左雁亭只说出两个字,便不再往下说了,他知道龙锡一定是有自己的用意,虽然他不能理解出来。

    又一颗烟火升上天空,他们两个已经来到了凤凰山顶。此时龙锡把身子一闪,便进入了两旁的树林中。他飞快的在林中穿行了一阵,才停了下来。

    「啊,逢林莫入,那些传奇小说上都是这么说的。」左雁亭的眼睛一瞬间发出光来:「天啊,龙锡,我真笨,竟然没想到这个,幸亏你后来想到了。太好了,只要我们藏在这里,哼,看他们还敢不敢进来找咱们。」

    「不行。」龙锡却断然摇头:「韩作亭现在肯定已经去调兵了,凤凰山不大,就这么几座山峦,很容易就会被兵马司的人围住。雁亭,他们做下这么多人神共愤的事情,是不会甘心伏法的,定然是想和我鱼死网破。因此我们若入了林子,就等于是给了他们调兵的时间,到那时围山放火,我们就真的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了。」

    「那……那怎么办?」左雁亭慌张道。却见龙锡沉默下来,然后他伸手从怀中掏出那一份在县衙得到的绢帛,连同自己身上的玉佩与颈上的一块玉佛,一起放到左雁亭的掌心里。

    「雁亭,这是我的玉佩,是舅舅在我二十岁的生日时给我的,他一见就可以认出来。你拿着这份绢帛和玉佩去找王士和那个猎户,让他们保护你去找我舅舅,记住,一定要快。」

    他说完,沉默了一下,然后又捡起那尊玉佛,轻声道:「这个玉佛是我十五岁生日那年,父皇亲自在观音寺为我求的,请高僧开过光,戴在我身上保我平安。如今我把它给雁亭,希望你以后的岁月里,都能够喜乐吉祥……平安如意……」

    他说完,就将玉佛戴在了左雁亭的脖子上,月光下,那只手轻轻的颤抖着,左雁亭看着他的眼睛,看着那眼里盛着满满的郑重与深情,就好像……是两人成婚时,那样郑重的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

    「龙……龙锡……」左雁亭颤抖着唤出了龙锡的名字,他心中已经有了了悟,而这了悟是他不能够接受的,所以他紧紧拉住龙锡的手,却只唤出了他的名,而无法再说出一个字。

    龙锡微微一笑,抚摸着左雁亭的发,轻声道:「雁亭,自从你跟着我以来,从没有过让你快乐的时候。我原本想着,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以后,很多很多,多到足够让我来融化你的心,却……却没料到……天不遂人愿,最终……我也没有这个机会……」

    「不,你有……龙锡,你有机会,我说过,我会……我会慢慢接受你的,龙锡……我们一起逃出去,我们可以的……」

    左雁亭一把抱住龙锡,在这一刻,心中剩下的冰山残骸也终于轰然崩塌,之前求神拜佛,无时无刻不盼着能逃离龙锡的身边,然而当这一刻终于要来临时,他竟然害怕的无以复加。

    「雁亭,有你这句话,我知足了。」龙锡满足的叹着气,拥着左雁亭在他发上轻吻:「对不起,说过要保护你一辈子的,可我是皇子,我担负着的,是百姓国家天下的重任,情再重再深,也不得不放到这六个字之后。」

    「龙锡,让我去吧,让我去引开追兵,你带着这证据离开,去找你舅舅。他认识你,可是不认识我。而且你的武功高,即使再遇到追兵,也可能杀出一条血路,而我若遇上追兵,就完了。」

    左雁亭忽然离开龙锡的怀抱,他的脸上满是坚定的神采,看得龙锡心一抽一抽的疼。

    「不行。雁亭,我……不是因为要保护你才说不行。你引不开追兵,如果是你,不到一刻钟就会被追上。到时他们放出信号让五城兵马司围山放火,我也得折在这里。而我就不一样了,我可以引那两个人到悬崖边,我可以在他们发出信号之前就和他们一起同归于尽,留下一定的线索让赶来的人以为我们都死了,这样……」

    他顿了顿,用手在左雁亭的衣服边上撕下一块白色的布条,轻声道:「只要他们以为我们都死了,就不会那么严格而大张旗鼓的围追堵截,我下江南,我舅舅肯定时刻注视着运河边的动静和情况,他们不会想惊动他的,然后你和王士就有很大的机会能够到我舅舅面前。如果……实在不行,那也是天意如此……」

    「可是……可是……」左雁亭连说了几个可是,却想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他急得汗都出来了。

    龙锡抬头看了看天上月色,忽然道:「雁亭,没有时间了,如果天亮前你们还不能走出凤凰山,就会很危险,男儿汉大丈夫,当断则断,不能拖泥带水磨磨蹭蹭。

    他再一把将左雁亭拥到怀里,是真的舍不下这个人,也是真的不放心。然而一切都是无可奈何。

    所以他只能颤着声音说一句:「对不起,以后的路,雁亭要一个人走下去了。别愧疚,也别再想我,有那温柔贤淑的女子,就娶回去,好好的过日子。我这一世既然得不到雁亭,就宁愿在九泉下看你一生幸福,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珍重……珍重……」

    话音落,龙锡再不肯拖延,带着满满的难舍与肝肠寸断的痛,他毅然转身,飞奔出了树林。

    左雁亭想嘶吼,想大叫,想哭着叫他回来,可最后,他只能紧紧捂着嘴巴,看龙锡的身影转眼间消失在林中。

    「龙锡……龙锡……」他紧紧抓着手中玉佩与绢帛,泪水一滴滴打在那上面,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忽然,他抬起袖子一把抹去眼泪,将玉佩和绢帛慎而重之的放进怀中,然后藉着月光,大步的向北面走去。龙锡将他就放在林子边上,他只走了几步,就走出林子。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左雁亭终于来到山顶,在山的后面,就是猎户的房子。在这一刻,他忍不住回头看去,然后他就看见在远远的那处绝崖上,月光下有三个人影在缠斗着。

    心仿佛要跳出腔子,左雁亭死死的捂住嘴巴,他不知道龙锡怎么做到的,看他的背鼓起一块,就好像是背了一个人,难怪可以将追他的两个人都引过去,想必他是费尽心机,就为了给自己留一个最安全的退路。

    三个人影只缠斗了几招,然后就在左雁亭的视线中一起落入绝崖。

    一颗心忽然就被狠狠的揪了起来,如同被钢刀一层层的刮着,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早就知道龙锡就是做好了一起跳崖的准备,可是亲眼看见了,左雁亭才发现自己根本忍受不住。

    嘴里全是腥甜的味道。左雁亭弯下腰,将那口血吐了出来。再然后,他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直到好一会儿。他才直起身来,脸上已是没有半丝表情。

    静静抹去嘴角边的血迹。左雁亭对着龙锡坠崖的方向一字一字道:「龙锡,雁亭定当拼死而为,不辱使命。你在九泉之下,要保佑我,保佑山林百姓。奈何挢边,且莫忙转世,待我服侍父母终老,自当与君会合。来世不论男女,只望再续今日之缘。」

    他说完,便猛的回头,转身向山后一路急行。龙锡的舍生取义,让左雁亭这文弱的书生终于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强起来。

    永宁城太守张蕴之大人最近十分的高兴。

    能不高兴吗?身为亲王的外甥下江南采办寿礼,虽然去的时候只是写了封信让人送过来问了个好,但那是公务在身。这时间又宽裕,回来的时候,那臭小子还能不亲来拜见自己吗?

    算一算,自己长年征战,好不容易退下来了,又要在这永宁城当太守,公务在身,根本没办法回京探亲。时光荏苒,竟已有三年多没再见过龙锡,那臭小子从小就聪明,文武双全,偶尔京城里的朋友来了,都说皇上很器重他,想来定是混得不错。

    因此张蕴之大人从几天前就开始望眼欲穿了,每天里就计算着龙船的路程,这天该到哪里了?是不是已经在江南了?是不是都采办完了?该回程了吧?

    这一天早上,正做着美梦和外甥见面,连自家姐姐都在,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溜出皇宫的。刚坐下喝茶要叙旧,还没等张口说话,就听外面一噪子:「大人,王爷……王爷派人来了,说有天大的事情要禀报。」

    张蕴之一下子坐了起来,把头甩了甩,才反应过来是外甥派的人。连忙起床穿衣服,一边咕咕哝哝道:「臭小子,和他舅舅还摆亲王架子,要来之前还得先派个人开道,你以为你是我姐夫,你那皇帝爹啊,看等会儿我不抽你。」

    他的夫人和小妾一边帮他整理衣冠,一边都抿着嘴偷笑。然后张蕴之大人便蹬蹬蹬走了出去,他是武将,改不了这种雷厉风行的作风。

    却怎么也没想到,那衣衫褴褛满脸倦色的俊秀青年和一个病恹恹的老头以及一个猎户打扮的男人就是外甥派来的人。张蕴之一看见在大厅里不停踱步的左雁亭和王士,心里就咯磴一下,身上涌起一阵鸡皮疙瘩。

    「锡儿出什么事了?」到底是身经百战的将领,张蕴之很快便镇定下来,快步走进花厅:「你们又是谁?」

    左雁亭听见话音,回头一见这男人,只觉他眉目间与龙锡依稀有些相似,便知他定然就是龙锡的舅舅。一时间,压抑了几天的悲痛全都涌了上来。

    情不自禁的「咕咚」一声跪倒,他颤着手从怀中取出那块玉佩和绢帛,眼泪「刷」一下流了下来,双手将那东西举过头顶,尽力镇定着,压抑着声音,慢慢道:「大人,我……我们是代替王爷,来给山林百姓,还有县令石清流……伸冤的。」

    「伸冤?锡儿呢?他怎么不来?」张蕴之一把抓过玉佩,只看了一眼,身子就摇晃了两下,这是自己给外甥的玉佩,他不会认错。

    「大人……」左雁亭以头磕地,终于放声大哭,再也无法成言。王士与猎户也都垂首泪流不止。

    「到底锡儿怎么了?你快说。」张蕴之让旁边伺候的小丫鬟过来扶起左雁亭,给他擦干眼泪,强行按捺着心头的急躁,沉声问他。

    左雁亭经过这一通发泄,总算稍稍镇定下来。他抖了抖嘴唇,力求让自己平静,将事情的大概简略述说了一遍。当说到龙锡和自己连夜逃亡的惊险时。张蕴之终于忍不住怒火,「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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