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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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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居注[出书版] 作者:寒衣

    陌生,接触以来,全是受毕子灏骚扰。他身体本能地对毕子灏有反应,何况毕子灏手段极高,几下挑拨,便弄得他全身发热,不对劲起来。

    吻渐渐不满足于唇,于是耳朵脖颈,拨开衣襟的锁骨,顺沿而下的乳头,都成了毕子灏唇齿留恋之处。

    用牙慢慢咬方季北腰带,手同时不规矩着。

    铺在胸前的柔顺黑发和在下体处磨蹭的人体,都让方季北感觉身体越来越奇怪。

    很热,好像……想要什么东西一样。方季北忍不住去抓毕子灏头发,想拽离又想让他更进一步。

    人毕竟是抗不住欲望的,尤其方季北于此并不精通。毕子灏稍稍挑逗,他便已撑不住,喘息声粗了起来。

    少年看着他,眼波流转,流光溢彩。一张本已美艳的脸上添些红晕,更显娇媚。虽说动作多少有点不合长相,却也诱惑十足。粉嫩的唇微启,贝齿咬住方季北下身衣物,慢慢扯下来。

    柔软湿漉的物体隔着最后薄薄一层布,贴在方季北欲望之上。方季北抽了口气,忍不住动了动身体。

    毕子灏非常有成就感,对着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随即扑上去,一边吻,手里一边为方季北褪去衣衫。

    窗外寒冽,满室皆春。

    等到两人赤裸相触时,方季北终于反应过来眼下情况,涣散的眼神清明了片刻,按住毕子灏的手。

    “子灏,你今日可没有被下药……”

    声音哑得像是极力压抑,让毕子灏吞了好几口口水。

    “你要负责……”毕子灏声音更是魅惑,在方季北耳边响起,“季北,我现在脑子里只有你……是你让我对女人――对你之外的所有人都不感兴趣的,你要负责……”

    这种强盗逻辑很是无耻,但神智已经不是很清楚的方季北想了半天都想不到其中不对之处。

    毕子灏当然不会给他凝思的时间,轻轻柔柔地抚上方季北身后那处,慢慢做润滑扩张――床头脂膏仍在,其中虽只是略含促情药物,对方季北而言却已是极有效了。

    推拒慢慢成了迎合,方季北的原则里,并没有不能和男人交合这一条。虽说有不碰不爱的人这一点,但他对毕子灏是什么感觉,说实话他自己都不太清楚。

    而肢体交缠之间,他也没有余力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毕子灏在没有龙虎汤的前提下,不会整夜折腾,方季北早上醒来还不至于太难受,武人的身体承受力很强,适应得也快。倒是那个折腾人的家伙还闭着眼乖乖躺在方季北身边,手抱着方季北的腰,唇边还带着满足的笑。

    方季北忍不住伸手摸毕子灏的发。这些日子朝中纷忙,他也累坏了吧。

    偏偏这么累还不肯安生,真是孩子啊。

    这么想着,方季北起身,准备处理朝政去。眼看就是年关,很多事都要在年前处理,他也就忙得厉害。而他还想要在年后颁布一连串法规,这自然就是毕子灏忙碌的范围了。

    他离开毕子灏怀抱,毕子灏觉察出怀中空了,在睡梦中蓦然醒来,睁开眼,正对上方季北双目。

    他先是愣了下,随即露出一个笑来:“季――”

    “轰隆”一声巨响,淹没了毕子灏的声音。床上两人脸色齐齐大变,方季北马上下地,就要往外冲。

    毕子灏连忙拉住他,飞快为他穿上衣服,才放开手。方季北步子有些踉跄,想来是昨晚纵欲的结果。

    毕子灏知道自己拦不住他,忙找来衣服穿上,跟着他跑出寝宫。

    出了寝宫,向着声音的大致方向看过去,两人都是倒吸一口气。

    ――黑色的烟弥漫,布满了皇宫西侧的天空。虽然隔得远了,也能看到金碧辉煌的宫殿被削去般残缺了部分,天上甚至有砖屑散落。

    毕子灏呆住了。脑子里瞬间闪过的念头是:西侧,似乎住了几名炼丹的术士。

    帝王炼丹,大多都是为了长生。当然前朝的承昭帝没有炼过,因为他根本不信,也不会给任何人下毒的机会。

    而当今的燮余帝召术士入宫,却是主管杂学技术的余华章建议的,理由是长生丹虽荒诞不经,炼丹的一些原理和产物却是很有用,像是有些可以用来腐蚀或保护金属的液体,便是术士合成出来的。余华章自己擅长机关术数,和方士多有交往,特意请了几名。

    而这场爆炸,就是从他们的炼丹房内起来的。

    当然此刻,已经没有那叫做“炼丹房”的建筑了――原来是炼丹房位置的土地上出现一个深坑,焦黑的土地有火的气息,断垣残壁间可见零落肢体。

    “子灏,别看。”站在坑前的方季北伸出手遮住毕子灏双眼,沉声道。

    想说不就是死尸吗我见得多了。但还没张口,已感觉到了覆在脸上那只手的颤抖。

    毕子灏移步缩到方季北身边,拉住――或者说是抱住――方季北手臂,靠着他。

    方季北的声音依旧很稳,连毕子灏都听不出异样:“这是怎么回事?”

    然后是余华章的声音,颤抖着:“皇上,是几名道长在研究……前些日子我听他们说,爆竹里面的火药可以烧得更厉害,然后我就提说那用来做火箭不是更好,结果……”

    毕子灏只觉覆在眼上的手抖得厉害,他干脆抬起手,覆在方季北手背上。

    “你是说,他们成功了?”方季北问道。

    “应该是,但……”余华章顿了下,忽然高声叫道,“明吉,你还活着?”

    毕子灏听到一个嫩嫩的声音响起,想来就是那个“明吉”。

    “余大人,我是去买硫磺的,我师父师叔呢?这里怎么了?”声音颤抖而带着恐惧。

    毕子灏拉下方季北的手,覆到他唇上,轻轻吻上去。

    “他们……被炸死了……”余华章声音非常低,“大概是他们没防范好,结果爆炸……”

    “不可能!”明吉高声喊道,“我师父师叔炼丹这么久,怎么会连防爆都做不好?而且剩下硫磺不多,配出火药也不可能会很多――”

    “剩下的不多?那是多少?”方季北声音响起,有些锐利,“明吉,你能推断出你师父师叔用什么配出火药的吗?”

    他并不了解炼丹,只是直觉地问出这话。

    余华章比他明白得多,马上就知道:“对,主要是份数……明吉你记得你走前他们合成火药的配方吗?”

    “五份硝石和一份木炭粉,但是硫磺连一份的量都不够,所以我出去买。”明吉回答道,声音哽咽,“师父……”

    “余馆长,找一处安全僻静的地方,保护起来,再找几名擅长这方面的术士,和这位道童一起配火药。”方季北沉声吩咐,余华章低声领命。

    “这一次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再有这种情况发生。至于死去的人……我会跟孔相商量,为他们厚葬。”

    “呜……我不要师父厚葬,我要师父……”小道童哭着说道。

    毕子灏抓着方季北的手,放下,对着余华章道:“余馆长,这种事你管好西院这些人,别让他们出去乱说。这房子毁了,其他房间也有受伤的吧,你先处理这小孩的事,我来处理这边。”

    “……呃,因为大家都不太看得上炼丹术士,所以附近房间倒没什么人……”余华章道。

    毕子灏明显感觉方季北松了口气。他微微有些心疼,看着余华章:“那你还不快安置这道童?你身为术馆馆长,不会不知道这火药有多大威力吧,要是配方流落出去……”

    他话没说完,语末有些寒意。余华章自然明白,连忙领命。

    第九章

    毕子灏把方季北拉到书房,把他按在椅子上,然后半跪在他身边,把头靠到他身上。

    “季北,不要太难过,这是无法避免的……”

    “要做大事就不能怕死亡,不管死的是自己还是他人。”方季北平视前方,轻声道,“我知道,我很清楚。子灏,你不用为我担心。”

    他又怎能不担心?

    毕子灏正要再说什么,书房外传来脚步声,打断他和方季北的独处。

    “皇上,皇上你没事吧?”人还没到,声音已先传进来。孔之高的呼声显示出极度担忧焦急,脚步声也是极乱,片刻闯入房内。

    毕子灏已经站起身,转头看着他:“孔相,皇上没事。”

    孔之高见他二人好端端在书房坐着,松了口气:“还好……我听到那声巨响就赶过来了,一路上担心得不得了,幸好你没事……”

    他仔细查看方季北,确定他没有任何伤,又道:“皇上,以后还是把危险事情放到宫外去做吧,在皇宫里放那么多人,本身就很容易出事。炸到旁人也就罢了,若皇上你出什么事……”

    “什么叫做“别人也就罢了”?”方季北忽然高喊出声,他脸色很是难看,瞪着孔之高,“种地、制造火药……这些人可能比我重要得多,老孔你――”

    “也许在他们的行业里,他们都比你重要。但是在大岳,没有人比你重要。”孔之高直视他,“皇上,你身系整个国家,你的安全远比其他人重要。因此……皇宫可以缩小,扩出外城来用作他途。但这些什么杂学院,一定要迁出,换个地方!”

    方季北侧过头,睫毛挡住眸子。

    “我知道了。”他最终道,转而看向毕子灏,“子灏你想个好名字,我从内帑拨点银子,在京郊建个杂学院好了。”

    “皇上,内务的银子,恐怕剩不多了。”孔之高并不直接掌管内务,不过朝中大小事都要经他手,也便知道这一点。

    “银子就是用来花的,反正我也不做什么,国库够了就行。”方季北道,“国库和地方府银,其实有很多都是起义时抄家所得。前朝末年贪官污吏横行,有钱人大多数都不是什么好人,这么做也算不上错。但以后不能指望用这种方法,还是得努力啊。”

    虽说他节省,但皇宫省下来的终究是小钱。方季北也知道“藏富于民”的道理,只是前朝末年百姓担子太重,几乎已是疲敝不堪。乱世之中,盛产发不义之财的,却少有真正能富国之士。

    君子耻言利,从这点上来说,方季北和孔之高都不是君子,他们深知利的重要性,却没有太好的办法解决。

    毕子灏也不是君子。他眼神闪烁数下,微微现出为难之色。

    孔之高道:“皇上说起这来,我倒想起小何禀报过,说江南有一商家,生意做得极大,简直要遍布半个江南。等年后若有空见,我倒想去拜会一下主事者。”

    他这么说,却是为了方季北。要知他身分可是一国之相,商人再如何富有,还能与国家抗衡不成,根本不可能劳烦宰相亲临。

    但孔之高是想着尽量让那人在国事上帮忙,就定要礼贤下士。谁叫他们连同大部分户部大臣,都不擅长钱财主事呢。

    毕子灏松了口气,但心中又隐隐有些失落。

    他当然知道那商家是谁,前朝羽慕公主最擅理财,前朝时她经常往宫外跑,虽然只是拿来玩,也经营了不少生意,并且个个赚钱。

    可他不敢说,一来怕引起方季北疑心,二来也怕公主借机图谋。结果被孔之高占了先。

    方季北表情好了些,却不是因为他。

    活到近二十,毕子灏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么会吃醋。

    真想霸占这人的所有情绪,让他的喜怒哀乐都因自己。

    虽然肯定做不到。也只能尽量努力,为这人多做些事情,至少,占据他大半情绪吧。

    于是又是辛苦一日,这几日半月报那边不需要毕子灏处理,他也就乐得陪在方季北身边,两人各做各的,偶尔一起商量。

    一天过得很快,到了夜间,熄灯躺在床上,毕子灏侧过身,看着方季北。

    床的另侧呼吸声清晰,毕子灏知道他还没睡。

    过了一会儿,方季北先开口:“子灏,你累了一天了,怎么还不睡?”

    毕子灏移动身体,贴近方季北,手缠上他:“我在替你伤心。”

    方季北一愕,身体有些僵硬。

    “看着朋友的死去和背叛,身边人背离了最初的理想,战争中无数的人死去,新的国家是用血累积起来的……即使已经安定下来,依然避免不了死亡。为了更多人活得更好,为了惩戒警告那些变了的人,还是要流血……”

    毕子灏紧紧抱住方季北。

    “我知道你不能伤心,如果你处处顾虑、舍不得任何一条生命、为每一点事伤心,你就灭不了大韦,你也无法建立一个新的大岳。而死去的人,将会更多。”

    他把头埋在方季北胸前,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但是我知道,你是最珍惜生命的……你希望每个人都好好活着,每一条生命的消亡对你而言都是打击。可是你不能让自己伤心。战场上,舍不得死亡,就无法取得胜利。”

    而治理国家,是比推翻一个政权更加艰苦的战斗。

    这种强力火药的出现,可以在采矿上大大节省人力和减少危险,如果用于战争――大岳北疆南疆都有隐藏危险,只是此刻北疆刚好也在内乱,无暇他顾而已――可以避免无数死亡。

    因此就算在研制这火药的过程中可能还会死人,他们也不能放手。所以方季北不能伤心。

    黑暗中,毕子灏看到方季北的眼闪了下,像是莹光。

    他凑上去,吻着他的唇,吻着他的眼,吻着他的眉。

    没有一个女人可以霸占他的他。因为她们不会懂的,身为一名皇帝,到底意味着什么。

    尤其是,方季北这样“与众不同”的皇帝。

    我来帮你,我来守护你。

    我会和你一起治理好这国家,尽力守护好你想保护的。

    毕子灏想着,没有说出口。

    有种感觉,虽然眼前这人向来不够细腻,但此刻并不用出口,他也能明了。

    身体被抱住,方季北手心的热度告诉毕子灏,他需要他。

    灯灭香尽,鸳鸯交颈。

    有些话,说出来之后,就会改变一切。

    毕子灏和方季北之间的关系,随着毕子灏那晚的话,改变着。

    方季北本能地不好意思,本能地有些想逃避――像他这样的强者,一旦被人看穿内心深处的温情和软弱,是很尴尬的一件事。

    毕竟这点,是连孔之高都没看出,至少没说过的事情。

    这种暧昧一些的气氛,使方季北在面对毕子灏时,总有些不自在。造成的结果却很诡异――因为不自在,就连对方的求欢都难以拒绝,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毕子灏其实不希望这样,他想要一个因为两情相悦而不拒绝他的方季北,而不是眼下这情形。

    年关将至,大家都忙。皇宫内那些技术人员的改迁是个大问题,已经在京郊找了座僻静的宅子作为研究处。年后春忙之前就要快些动工改建,以免误农时。

    皇宫外城干脆改为书院,毕子灏招了不少孤儿学生,这过年的,还得好生安置他们,也没多少时间跟方季北交流自身想法。

    其实也是没办法交流。方季北的身世、想法、行为,他现在几乎全盘了解,甚至到了方季北一皱眉他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的程度。但方季北并不了解他。有时候方季北也会问他一些问题,但他总是几句带过。方季北向来很尊重别人,也就不多问了。

    两人之间,总还是有隔阂,方季北对他可能连信任都谈不上,感情这方面太微妙,更是无法再进一步。

    江南那边,孔之高已经和商家联系上,据说主事者很乐意为国家效劳,愿意过来为官府制定规章、指点运行方法。

    国家经营的盐铁酒、漕运等,甚至驿站,都是一团糟。无数人在其中中饱私囊,普通百姓和国家都得不到好处。

    只有漕运一项,若穆老丈的良种能在北地播种,北方有可能自给自足的话,倒有希望解决――到时北地将不再依赖南方的粮食,只需运少量物资即可,完全可以废除漕运。

    但其他弊病,必须要懂得的人来处理。因此方季北对那位江南富商很在意,研究了不少关于对方的传言,以分析其是否有足够的智慧和实力来处理这些问题。

    毕子灏数次想要对方季北坦诚,都咽了回去。

    他也害怕,方季北从某种角度而言,是太讲规矩了。他很怕方季北一旦知道他骗他,就不再相信他接近他。好不容易敲开一点他的心,毕子灏不敢妄动。

    可不动的话,又难再进一步。

    却是两难。

    而在这样的两难之中,年关到了。

    方季北在登基的时候都敢不去祭天,现在自然更不会。除夕守岁,他把一众军旅故友、朝中现在跟他关系比较好的臣子、还有一些伎官请来一起喝酒,算是他即位以来最大的铺张浪费。

    伎宫中有善做烟花的巧匠,年后就会和那小道童明吉一起去研究火药。方季北从内帑拨钱给他让他做了不少烟花,着人在京城中放,外面倒也热闹。

    酒中大家对这一年进行总结。秋后没有收税,百姓这个年过得肯定比以前好了。研究处有研究机关的打铁的,结合一起造出一种新马车,用途很大。还有冬季取暖,也由这两者发明出新炉子,效果好了很多,还省煤省木头。

    “希望明年会更好。”举杯,饮下,众人笑着道。

    酒罢各自回家回府,和家人继续守岁。最后还是只剩方季北和毕子灏二人。

    “现在只是开始,季北,我为你而骄傲。”毕子灏举杯喝下一口,然后凑近抬头赏月的人,把酒灌给他――从嘴里。

    方季北脸有些红,不只是醉酒,或是被吻,还是被夸奖。

    到了午夜,爆竹声响震天。在响声之中,毕子灏抱着方季北,对他说着。

    “我们的国家会更好,季北,因为有你。”

    稳步的改善是可以看出来的,从京城,到四周,都在逐步地变好。民间有识之士开始明白朝廷用心,或在野配合,或干脆入朝帮忙,倒也不缺人才。

    过了年就快开春,那位穆老丈并没有随其他伎官一起去新址,而是留在宫内。这方面的技术并不怕流传,并且宫中也有好地可供他耕种。

    方季北在公事闲暇之余跑去帮忙种地,孔之高则是趁着有空跑去江南,顺便也巡视一下各地情况――很多问题如果不在春耕时解决,到秋天就已经晚了。

    最忙的人是毕子灏和吴三省。新年伊始,一部部法条往下颁布,半月报不停宣传,书院的事情也半刻休不得。

    国无法不行,有法不讲也是不成。

    毕子灏甚至在书院里搞了个“习法班”,吏部委任地方的官员,在上任之前必须来此学习一个月才能上任。至于都察院内官员,更是必须来此听课。

    毕子灏忙得每晚都是半夜才回到寝宫,甚至偶尔宿在书院内。因为他身体不甚好,方季北还让宫女随着照顾他,还有几名原翰林学院的编修,跟着他随时听命,总算是没让毕子灏在桌前晕倒。

    不过毕子灏非常不满这样的忙碌,倒不是为别的,而是回宫后方季北通常已经睡下――就是没睡,他也没有更多体力做什么。

    “我正职是起居舍人啊,为什么现在完全没有记注起居的机会了?”一日晚归,方季北还在床上看奏折,并没有睡。毕子灏摸上床去,抱住他,说道。

    方季北安抚地拍拍他:“你现在所做的不是比记注起居更有用吗?以你的才能,如果要你整天待在我身边记录我的一言一行,才是浪费吧。”

    “我更想在你身边。”毕子灏说着,蹭到方季北身上,“每天看你做事,把你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记录下来,眼光始终不离你左右……那样多好啊……”

    不过那样的话,恐怕就没有机会抱他了吧。只有努力追赶到他身边,才有和他在一起的可能。

    方季北失笑,正要说什么,眼神忽然一敛,脸色有些不太好。

    毕子灏却没注意,只道:“季北,我今天好累哦……”

    这话是求欢的前奏,虽说现在体力不足进攻力欠缺,但讨要个吻还是没问题的。

    “累的话就早点歇息,睡吧。”方季北回答道,把奏折放到一旁,熄灯。

    毕子灏一怔:“季北……”

    方季北躺下,不理他。

    “季北,你……生气了?”

    这表现是不愉快的表示,但为什么呢?他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毕子灏向前凑,靠近方季北,道:“我不是真的抱怨,只是顺口说说,季北你知道的,我……”

    他几乎靠到方季北身上,依往常的情况,方季北应该是随他靠近的。但此刻,方季北竟然挪动了下,退到一边去。

    毕子灏更加心慌,丰富的想象力让他甚至开始思考是不是“那件事”东窗事发了。正惶恐着,却听方季北道:“别过来,你身上味道那么重。”

    味道?

    “我昨天刚沐浴过的,天这么冷,不至于每天都洗吧?”毕子灏叫委屈,“哪里有什么味道――”

    g?抬起手,袖子上果然有味道,只是香气。

    一惊起身,点燃油灯,毕子灏看着自己淡灰色衫子,发现肩头处竟染上浅红痕迹。闻起来有淡淡香气,且是胭脂味道。

    “难道……”毕子灏傻了半天,回想整天行程,终于想到,“难道是下午我趴在桌案上睡觉的时候,有谁在我身上弄了什么?”

    这么一说,他马上想起那宫女有意无意的“暗示”――自从他做了副相之后,实际上不少人,有男有女,都对他“暗示”过。只是他心里只有一个人,别人的明示暗示都当作不懂,省得麻烦。

    他皱起眉来:“季北,都是你不好。”

    方季北奇怪地看着他。毕子灏继续说下去:“要是以前,有人在我睡着的时候靠近我,我肯定马上就醒过来……可自从和你一起之后,就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偷袭,结果失去了警惕性,搞不好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十足哀怨语气,让方季北目瞪口呆――这种埋怨理由也能成立?

    随即又有些心疼。

    方季北想起最开始毕子灏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他确实睡觉睡得很不安稳,很容易惊醒。幸好方季北因为早年生活艰苦,睡相非常好――发配在外,有时甚至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连走路都能睡着,自然不会乱动――也不至于太惊扰他。

    这么想,也就相信了这家伙的话。正要开口,毕子灏忽然嬉皮笑脸凑上来:“季北,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方季北一下子脸红了。

    毕子灏飞快脱下衣服,闻了闻,道:“现在没有香味了,可以让我抱抱亲亲了吧?”

    ……这么说着话的毕子灏,简直像是街上登徒子,没有一点正经相。

    但,好像,确实是在吃醋。

    诚实的方季北,老实地承认了这一点。

    而奸诈的毕子灏,因此非常亢奋地吻他。由于太过亢奋了,终于还是没能抵抗住心底的呼声,把人顺便吃掉。

    造成的结果是,第二天早上被吃的人由于身体强壮又已经习惯了,还有力气按时起床干正事。但吃人的那一个体力透支得太厉害,到午后才起床,而面对他的,还是一堆琐事。

    ……一定要快点教出一批可以帮忙分担这些杂事的人,不能让这些琐事,耽误了“正事”啊。

    毕子灏这么想。

    方季北脸皮没有毕子灏的厚度,但是他有一个优点或说缺点就是诚实,动了心就绝不会因为脸皮薄而否认。

    因此虽然还不知道动心的程度有多高,他也承认了动心这一事实。而他那位厚脸皮的情人最擅长就是打蛇随棍上,得寸进尺地宣告所有权。

    反正也没有其他人挡在其中,两个人的感情稳步发展,大局已定。

    只要没有意外。

    毕子灏也并不允许出任何意外。

    报馆内,毕子灏拿着一封信,脸色有些难看。信是谈颜恒寄来的,内容写得比较隐晦,大意是让他把一篇文章登在半月报上,并请他允许直隶办报。

    毕子灏为谈颜恒提供的“密报”显然维持了他的信任,否则单是这封信,就可以拿去治罪了――如果方季北不反对的话。

    那文章内藏机锋,表面上看是赞颂燮余新政,实际上无处不在指责。就差没说:圣人子弟们,我们起来推翻大岳吧!

    毕子灏冷冷一笑。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何况那些秀才真的会跟着谈颜恒造反吗?

    至于报馆……目光落在新拟出的报馆管理条例上,毕子灏暗自想着,看来直隶那边,还要再晚些才能允许办报。至少,要等到他训练出几名忠心又能力足的手下之后才行。

    这么想着,处理完手头事情,毕子灏回宫去也。下了马车,他还在一边想接下来怎么处理各种事情,一边往寝宫走。

    宫内道路他非常熟,即使心神不定也不会走错。走到僻静之处,他感觉对面有人过来,向旁一闪,继续走人。

    “等一下,你站住――”

    一个女声响起,听起来非常熟悉。毕子灏回过神来,抬头――

    两人都愣住了。

    过了半天,那名女子方才迟疑吐出两个字。

    “尤?”

    毕子灏看着她,薄薄的唇渐渐勾起一抹笑,也吐出两个字:“三姐。”

    两人的对视并没有维持很久,那女子很快扑了过来,紧紧抱住毕子灏。

    清脆的声音变得哽咽,一张漂亮的脸上布满泪痕:“尤,我以为你死了……”

    毕子灏伸手抱她,安慰性地在她肩头拍着:“我没事,这不是好端端在你眼前吗?”

    女子被他这么安慰,眼底露出些惊奇来。习惯了那个精于算计但绝不会表现出温情的弟弟,怎么也无法相信他居然会说这种话,做出这种动作。

    过了半天,女子道:“尤,你好像……变了……”

    毕子灏微微笑了笑:“三姐,你也变了不少。江南生活,还不错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江南……啊!皇宫这么危险,你怎么进来的?万一被发现……”女子说着,忽然发觉眼下情况,不由变了脸色,“尤,我们快点出宫,如果现在的皇帝发现你,他肯定会杀了你的――”

    她伸手拉毕子灏,用力之大,在他手臂上留下青紫痕迹。

    毕子灏却不动,摇摇头道:“三姐,你搞错了,我一直都在宫里。”

    女子一愕,呆呆看他。

    “姐夫进宫还来找过我。”毕子灏看着她,道,“只是他从来没有见过不化妆的我,所以认错了人。”

    女子瞪大了眼:“我听说你在皇宫被攻破时自杀了,难道死的人,是毕子灏?”

    毕子灏看着她,点了点头。

    “那颜恒他见过的毕子灏,是你?当朝毕相,原来是前朝承昭帝?”

    毕子灏正要说话,身后忽然传来“嗒”一声,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两人皆大惊,毕子灏回头,女子向旁一步,齐齐向发出声音处看去。

    只见当今大岳天子呆呆站着,地上散开一叠纸,应是从他手中掉落。他看着二人,脸上完全看不出表情。

    第十章

    “季北……”

    毕子灏马上扑了上去,扑倒方季北身边,伸手抱他,被方季北一侧身甩开。

    “季北你不要生气,我、我一开始是图谋不轨,但到了后来,我再没有半点对你不利的想法,季北……”

    方季北深深看他一眼,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糟了,他气得不轻啊。

    毕子灏连忙去追他,但很快被甩得没了影子。

    追到寝宫门外,毕子灏砸了几下门,门内人一点反应皆无。他感觉到十足的挫败,坐在地上,一张脸皱成一团。

    “尤,你……你和那人……”女子――羽慕公主跟着跑了过来,在门口停住,看着毕子灏一副痛苦样子,小心翼翼问道。

    毕子灏靠着寝宫大门,露出一个苦笑来:“三姐,我喜欢他,他……也愿意和我在一起。”

    羽慕公主看着他,完全傻掉了:“你、你以前没有好过男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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