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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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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醉[出书版] 作者:楼小苏

    ,荆停云如何会追踪下去。此时,他再也掩不住怒火,想到自己站在马车上时,眼睁睁地看著两旁的利箭飞射过来,只要自己失手一次,就有可能害得赵又清丧命。他们并非第一次遭遇刺客,可是,如此大胆却是从未有过的,究竟是想一次取走赵又清的性命,还是试探自己有多少本事?

    想到这里,荆停云不禁渗出冷汗,原先的神色完全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愤怒。

    胆敢行刺赵又清的人,荆停云绝不会放过。

    荆停云一路快马加鞭,追到了郊外的荒地。原先兵分三路之时,他就选了机会最大的那一路,因此,如今被五六个人团团围住,他也不会感到吃惊。

    “荆护卫果然好本事,竟然真被你追上了。”

    那些人一身短打,脸上蒙著黑布,手里的宝剑看不出门路。荆停云再三打量,都摸不清他们是谁的人,他不打算拖延下去,扬唇一笑,便道,“废话少说,我今日必定拿你们归案。”

    闻言,领头那人也不再多说,对著是手下使了一个眼色,纷纷拔出了宝剑。

    荆停云目光微凝,神色里不见丝毫笑意,眼中更是起了杀意。

    电光火石之际,对手已经袭来……

    (028鲜币)情醉 14

    回到相府,赵又清迟迟等不到荆停云的消息,连晚膳都没心思吃。总管知道赵又清的脾气,为防受到迁怒,主动守在相府门口等消息。

    “相爷,停云不会有事的,您放心。”

    一句话就被说中心思,赵又清耳根微红,脸上染了一层薄怒,反问道,“你难道以为我在担心他?”

    赵又清知道这话没人会相信,赶忙又补了一句,

    “他最好是把人给我抓回来,要不然的话……”

    话未说完,就看到徐硕微微皱眉,面露几分难色。

    “相爷,依属下之见,荆护卫身手再好,要抓住那些刺客并不容易。”

    赵又清心下一沈,脱口而出道,“怎麽说?”

    “相爷,那些人胆敢在大街上行刺,想必是一群死士,根本不在乎性命,就算荆护卫的武功再好,恐怕……”

    听到这话,赵又清越发感到心慌意乱,一颗心被狠狠地揪起来,说不出地担忧和害怕。

    “你是说,荆停云很危险?”

    看到赵又清脸色铁青的样子,徐硕支支吾吾地答道,“属下也不是这个意思……”

    话音刚落,徐硕的副将从外面走进来,赵又清的脸色略微和缓,神情自若地问道,

    “荆停云还没有消息?”

    “回禀相爷,我们派出的人一路追到郊外,都没有荆护卫的消息。”

    赵又清心中大急,又不敢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一股脑的担忧憋在心里,无论如何都觉得不痛快。此刻,他气死了荆停云的自作主张,根本就没人要他去追刺客,为何他还要铤而走险呢?

    赵又清并非不懂荆停云的心思,可是,此刻的他宁愿不懂。那人豁出命来保护自己,那人不顾一切地追踪此刻,那人甚至连安危都想到了……

    “相爷,属下斗胆问一句,是不是荆护卫建议相爷去别院小住?”

    听到这话,赵又清板起脸孔,冷眼瞪向那位副将,肃然道,“你从哪里听来的?”

    副将吓了一大跳,赶紧答道,“是……是属下在府里打听到的……”

    徐硕心知不妙,忙著打圆场道,“相爷,他也是……”

    赵又清冷哼,脸上气得通红,厉声呵斥道,“我要你们去找荆停云,不是要你们干涉相府的事务。”

    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赵又清的脸色略微缓和,神情严肃地说道,“我信荆停云,他不会背叛我的。”

    就算赵又清再怎麽气荆停云的自作主张,他都不会怀疑那人对自己的忠心。不错,他确实担心荆停云会离开自己,也生气於他帮著罗广生,但他始终相信荆停云不会害自已,如果连荆停云都不能相信了,他还能相信什麽人?

    “相爷……”

    徐硕还想解释,赵又清却没有心思再听。他挥了挥手,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有了荆停云的消息再来见我。”

    徐硕和副将

    赶紧点头,忙著出去办事了。

    空荡荡的书房只剩下赵又清一个人,他总算有空闲理清思绪。堵在胸口的怒气早就把他憋坏了,此刻,他恨死那个自作主张的家夥了,不顾安危地跃出马车也就罢了,竟然一个人就想抓回刺客,徐硕能看出他们是一群死士,难道荆停云会看不出?

    赵又清一个人窝在书房生闷气,早就把荆停云里里外外地骂个够了,心里好像有万千只蚂蚁在爬动,挠得他心痒难耐,恨不得亲自跑出去找那个混蛋。

    可是,他根本帮不上荆停云的忙,那条瘸腿是多麽的累赘……

    赵又清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自己的腿没有瘸,是不是能练就一身好武功,是不是就不需要荆停云保护了?

    这麽奢望的假设,赵又清不敢想下去。夜已深,荆停云仍是没有消息,赵又清默然地站在窗口,始终克制不了心里的担忧。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荆停云不会有事的,那家夥从小就拼命地练武,连罗广生都赞叹他的好身手。可是,想到荆停云曾经受过的伤,想到那群刺客是如何的大胆妄为,赵又清根本没法平静下来。

    荆停云,荆停云,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赵又清无奈地苦笑,第一次恨极了丞相的身份,要不是自己的权势和地位,又怎麽会招来刺客?

    再多的假设在此刻都没有意义了,赵又清安静地坐在书房,不知不觉地等了一整晚。

    (064鲜币)情醉 15

    翌日,赵又清是趴在桌上醒过来的,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他看到荆停云站在自己的面前,身上就穿著昨日的那身衣服。

    “你回来了?”

    话刚说出口,赵又清就被自己的语气吓到了,心底里关切和欣喜怎麽可以让荆停云知道?他不自然地板起脸孔,佯作冷淡道,“抓到刺客了?”

    荆停云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答道“没抓到,全死光了,本来还想留几个活口,没想到他们都自行了断了。”

    赵又清并不在意有没有抓到刺客,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目光早就瞟到荆停云的身上。看到对方的衣服不见血迹,他才终於放下了心。

    “你没受伤?”

    “是,没受伤。”

    自己等了整整一夜,而荆停云竟然迟迟未归,想到这一点,赵又清心里就不痛快,问道,“那昨夜跑到哪里去了?”

    荆停云故意摆出为难的样子,答道,“请相爷恕罪,属下也不是故意的。属下解决了事情之後,就在城门口的客栈住了一晚……”

    “你住在客栈做什麽?”

    “那不是属下太累了吗。”

    闻言,赵又清气得什麽话都说不出了,恨不得立马把这个碍眼的家夥赶出去。不料,未等他开口,荆停云反而先问道,“那……相爷要是没有其他事的话,属下就回去补眠了,那家客栈环境太差,吵了一整晚……”

    “还不去睡觉!”

    听到这话,荆停云微微一愣,脸上忽然多了几分温柔之色,眼眸里满是笑意。

    “属下这就回房了。”

    两人四目相交之时,赵又清只觉得浑身一颤,就好像被那人看穿了一样,耳根燃起一股热烫,就连抬头正视对方都不敢。

    等到荆停云离开之後,赵又清总算松了一口气。余光瞟见地上掉了一件衣裳,他愣愣地拿起来,竟然发现那是荆停云的。

    难道那家夥一直看著自己睡在桌上?

    想到这里,赵又清的心里渐渐生出几分暖意,却又被羞愤的心情压下去了,咬牙切齿地皱起眉头,脸上更涨得通红……待到赵又清平静下来之後,不由得握紧了那件衣服,心中暗道,罢了,那人也是好心,往後就对他好一点吧。

    一直到傍晚,荆停云都没有露面,赵又清吩咐总管去催。过了一会儿,总管仍是一个人回来。

    “荆停云呢?”赵又清微微皱眉,奇怪地问道。

    “回禀相爷,荆护卫还在房里歇息呢,小伊刚刚端了晚膳给他,他们大概一起在房里吃吧。”

    赵又清抬起头,诧异地问道,“小伊是谁?”

    “咦?荆护卫没有跟相爷提吗?小伊是荆护卫早上带回来的少年,听说在市集里卖身葬父,荆护卫刚巧路过就把他带回来了。哦,对了,安排在厨房帮忙……”

    “你是说,荆停云一整天没露面都是和这个少年在一起?”

    看到赵又清神情不悦的样子,总管不免觉得奇怪,答道,“也不是,小伊也就是下午的时候陪了他一会儿……”

    “他倒是好心,管起人家卖身葬父的事情了。”

    嘴上还在冷嘲热讽地说著,赵又清已经忍不住往外面走去,总管见状,赶紧道,“荆护卫应该无心隐瞒相爷,可能是回来之後没有机会……”

    “住嘴。”

    被赵又清这麽一骂,总管哪里还敢出声。眼看著赵又清一瘸一拐地往外面走去,总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怎麽都想不通相爷在气什麽。

    赵又清急著想去质问荆停云,偏偏左腿不利索,费了好半天功夫才走院子。一路上,他早就把那家夥骂上了千万别,白天的时候还想对他好一点,现在又折腾出另一桩事情。卖身葬父管他什麽事?还把陌生的少年留在房里,难不成看上别人了?

    明知道荆停云不是这样的人,赵又清仍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等了他一夜的人明明是自己,凭什麽让另一个人陪在他旁边?

    赵又清越想越气,一股怒火都快把自己烧干了,他还没走上台阶,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阵的笑声,除了荆停云之外,还有另一个人的声音。

    赵又清心头一揪,说不出的愤怒和难受,他和荆停云每次说不了几句就生气,就算那人嬉皮笑脸地凑上来,自己也没给过他好脸色看,他们有多久没有好好地说说话,又有多久没有这样开怀地笑过?唯独在床上温存的那几个时辰,他才觉得是快乐的,安心的,轻松的……

    听到里面的笑声越来越欢乐,赵又清更感到心都冷了,那个陌生的少年算什麽东西,竟然能让荆停云这麽高兴。我又是什麽人,和他相处十多年,现在却弄成这样。

    此时,赵又清恨不得冲进房里,好好看清楚荆停云到底在搞什麽鬼。就在他走上台阶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痛苦的呻吟,当下就凉了心。

    难不成他们在……

    “荆大哥,没事吧?”

    屋里传来少年关切的声音,赵又清不由得一愣,心想,荆停云总不会屈於下位吧。

    “小家夥,叫你不要撞到我的伤口,痛死我了。”

    听到“伤口”二字,赵又清隐隐察觉到了什麽,他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大力地推开房门。此时,荆停云正躺在床上,少年手里拿著药膏和纱布,显然是在帮他上药。

    “你是……”

    突然闯进一人,少年吓傻了。而看到来人是赵又清,荆停云也露出几分惊讶,只是,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平静地问道,“相爷怎麽来了。”

    见赵又清不作声,荆停云只得说道,“先前忘记和相爷打招呼了,这个少年是属下在市集上买回来了,他的名字叫小伊,属下安排他在厨房干活。”

    “你出去。”

    赵又清面无表情地看了小伊一眼,目光仍是紧紧地盯著荆停云。

    小伊不知所措地站起身,直到荆停云对他使了一个眼色,小伊这才离开了房间。

    “你受伤了?为什麽不告诉我?你是因为受伤才在客栈住了一晚?”

    荆停云回来的时候明明身上没有血,难道他故意在客栈住了一晚,就是为了请大夫、把衣服洗干净?

    荆停云平静地看向赵又清,深邃的眼眸含著淡淡的笑意,却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小伤而已,属下不想让相爷担心。”

    “谁说我会担心?”

    荆停云微微一愣,笑而不作声。

    原本,小伊正在给荆停云上药,还来不及把伤口包扎好。赵又清盯著他的伤口来回打量,心里说不出的憋闷,好似有什麽东西堵在胸口,几乎就要透不过气了。

    刚才还在为小伊的事情生气,现在的赵又清却什麽都想不到了,留下的只有浓浓的担忧和心惊。

    “让我看看你的伤。”

    赵又清急著走上前,左脚跟不上拐杖,整个人向前摔下去。眼瞧著就要摔在地上了,忽然倒在一个温暖的怀里,赵又清下意识地抬起头,果然看到荆停云皱著眉头望向自己,未受伤的右手正搂著他的後背。

    “相爷小心。”

    赵又清脸上一红,心脏顿时狂跳不止,他下意识地推开对方,却不小心触碰到伤口的位置。

    荆停云一时吃痛,夸张地叫个不停,倒让赵又清分不清真假。

    “很痛?”

    “能不痛吗?”

    赵又清下意识地走上前,伸手察看荆停云的伤口,冷不防地被荆停云握住了。

    “你……”

    四目相对之时,两日的等待和担忧渐渐地涌出心头,原先的气恼早就不见了,赵又清只觉得胸口憋得难受,心里泛著浓浓的酸涩。

    “荆停云……”

    赵又清不由的轻唤一声,就好像想要发泄满腔的酸楚,软软的语调满是道不清的情意,就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相爷,你脸红了。”

    荆停云忽然松开手,抚摸著赵又清的脸颊,被那人触及的地方越发滚烫,赵又清羞恼地後退一步。

    “胡说八道。”

    看到赵又清满脸通红的样子,荆停云不由得笑了,不再是平日的嬉皮笑脸,眼底里的温柔仿佛能把人融化了。

    沈默片刻,两人都渐渐平静下来,赵又清仍旧板起脸孔,只是再没有丝毫的怒色。

    “既然受伤了,为什麽不立刻回相府,为什麽要隐瞒?”

    荆停云嘴角含笑,语调平静地答道,“属下说过了,不想让相爷担心而已。”

    赵又清刚要出声,忽然又听到荆停云说道,“况且,属下不希望在相爷眼里是办事不牢的人。”

    闻言,赵又清心头一惊,不由得看向荆停云。荆停云脸上带著淡淡的笑意,看不出心里在想什麽。

    赵又清本来有一肚子的话可以教训对方,不管是受伤不汇报的事情,还是那个陌生的少年……可是,此时的赵又清什麽都说不出了,他拿起桌上的纱布,坐在荆停云的旁边。

    荆停云的脸上露出吃惊之色,诧异地看向赵又清。赵又清冷哼一声,佯作嘲讽道,“只是受伤而已,又不是丢了小命,难道我还能看轻你?”

    赵又清不再多言,故意低著头,不愿意和他对视,专心为荆停云包扎伤口,荆停云看著那人的耳根越来越红,不禁露出满足的笑意,他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还未摸到赵又清的耳垂,赵又清就抬起头了。

    “你想干什麽?”

    赵又清的眼眸闪过一丝羞涩,看到荆停云放下手的时候,竟又露出几分失望之色。

    兴许是知道被对方发现了心思,赵又清别扭地站起身,佯作不耐烦地说道,“我出去了,你这几日好好休息。”

    “是,相爷。”

    走到门口,赵又清忽然又想起什麽,气冲冲地转过身,严厉地警告道,

    “明日清早给我滚到书房,好好交代那个少年的事情。”

    荆停云一愣,不由得笑了,心想,这个小心眼的家夥总是如此记仇。

    (044鲜币)情醉 16

    自从小伊出现之後,赵又清就发现荆停云休息的时间变多了,只要自己待在相府的时候,那家夥就会跑去和小伊混在一起。他偷偷地跟去看过几次,两个人倒是没什麽特别的事情,也就是躺在小池边玩玩乌龟,挖挖泥鳅。

    可是,每次看到他们开怀大笑的时候,赵又清的心里就好像堵著一块大石头,说不出的憋闷和气恼。他不止一次地想把小伊赶出去,只是对上荆停云的目光时,他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已,难道能把荆停云从身边抢走,那个人始终效忠於他、陪在他身边。

    然而,不管赵又清如何说服自己,他的心情总是七上八下的,一会儿患得患失,一会儿又信心十足,就连自己都捉摸不透。他恨极了这样的自己,荆停云算什麽东西,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都不如他,不过有著一张好皮囊和好武功,凭什麽提心吊胆的那个人是自己?

    半个月过去了,赵又清仍是无法释怀小伊的存在,倒不是他存心想要为难那个少年,相反,他和小伊压根碰不到面,只不过,偶尔听到下人们提到荆停云和小伊待在一起,赵又清的心里就多了一个疙瘩,做什麽事都觉得不痛快,偏偏在荆停云的面前,他只能说些别扭的话,倒好象故意找茬一下,害得荆停云哭笑不得,就连赵又清自己都觉得丢脸。

    这一日,宫里传来口讯,说是太後请赵又清过去坐会儿。赵又清答应之後,便叫人去把荆停云叫过来,只是迟迟找不到人影。

    总管知道了,不得不亲自向赵又清禀报道,“相爷,荆护卫带著小伊出门了,先前刚回来……”

    闻言,赵又清心中大怒,手里的茶水“乓”地摔在桌上。

    “他不留在府里,竟然带著那小鬼出门了?”

    总管没想到赵又清竟然这麽生气,胆怯地说道,“这……小人现在就去找荆护卫……”

    “不必了。”

    说罢,赵又清拿著拐杖,气恼地往外面走去。总管愣一愣,不知是不是应该追上去。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赵又清已经走出院子了,他不由得大惊,心想,到底出了什麽事情,能让相爷拿著拐杖都走得这麽快。

    不多久,赵又清已经走到了荆停云的院子,他的左腿本就不方便,又著急地赶路,难免有些不适。生怕被荆停云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赵又清便想在院外歇息一会儿,不时地遇到丫鬟路过这里,都被他的冷眼吓跑了。

    好不容易喘过气,赵又清刚想走进去,忽然听到里面传来热闹的嬉笑声,他上前几步,透过院门的缝隙张望,原来是荆停云和小伊正趴在地上挖泥鳅。

    即便隔著这样的距离,赵又清也能看清荆停云的样子,那人毫不顾忌地趴在地上,和小伊一人拿著一块瓦片,正在树根旁边挖著泥土。崭新的衣服已经沾了不少泥土,可他的笑声却如此的高兴,那些欢喜都是发自内心的,和平日的嬉皮笑脸并不一样。赵又清看得扎眼,心里狠狠地揪起来,怎麽都觉得恍惚而又不真切。

    “相爷?您是来找荆大哥的?”

    赵又清不会想到,第一个发现自己的人竟然是小伊。

    “恩。”

    赵又清神色如常地走进院子,眼睛里却只看得到一个荆停云。他说不清此刻的心思,原先的气恼并未消退,如今又多了几分其他的意味,些许的酸涩,些许的不甘,却在那人的目光中什麽都想不到了……

    荆停云在笑,他的眼底里没有丝毫的意外,是啊,就连小伊都能看到自己,以荆停云的武功如何不会发现,难道他是故意的……

    赵又清并未发现自己误会了荆停云的意思,向来小心眼的家夥总觉得对方是故意作弄自己,再多的惆怅都抵不过此时的羞怒。

    “相府是请你干活,不是请你挖泥鳅的,还不给我出去。”

    小伊正在琢磨赵又清刚才的神情,忽然又被他这麽严厉地教训,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畏惧。

    “荆大哥……”

    他奇怪地看向荆停云,却发现赵又清的目光越发恼怒。

    “相爷找我有事,你先去忙吧。”

    等到小伊离开了,赵又清再也憋不住怒气,他弄不清楚这股怒火是从哪里来了,只知道和该死的荆停云脱不了关系。

    “荆停云,你倒是悠闲……”

    话未说完,赵又清就看到荆停云拿起泥鳅在手里玩耍,不悦地别过头,冷言道,

    “没听到我在跟你说话吗?”

    荆停云笑而不答,摆弄了一会儿之後,忽然又道,“相爷,你记不记得,咱们小时候也是这麽趴在地上挖泥鳅的,每次被王爷发现都逃不掉一顿责罚。”

    赵又清一愣,并未错过荆停云眼底里的怀念之色,他忽然觉得有些茫然,弄不懂那个人的心思了。

    然而,荆停云又如何能明白赵又清的心思,对於当年在王府的种种过往,他满是眷恋和怀念,却不知道怎麽告诉对方。

    “和小伊在一起的时候,属下总是想到当年的事情,我们……”

    “闭嘴。”

    看到赵又清的脸上露出气恼的表情,荆停云就知道他又误会了,是误会自己和小伊的关系,还是误会自己故意作弄他?荆停云不明白,那人为何总是把自己往坏的地方想,又为何总是不愿意把话说清楚。

    “马车已经停在外面了,你陪我进宫。”

    赵又清不再多言,转身就往外面走去,他的步伐很急,险些就要摔倒了。就在这时,荆停云忽然抓住他的手臂,修长的手指将自己的掌心包裹住,温暖的热度透过肌肤的接触渗进身体。

    赵又清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甩开对方,心里暗骂道,该死的家夥,明明就和小鬼玩得高兴,还说什麽想起当年的事情……混蛋,分明就是要作弄自己,故意让自己为了他们生气。

    荆停云没想到赵又清会如此揣测,以为那人不过是听不得当年的事情罢了,他无奈地苦笑,只可惜赵又清背对著他看不到。

    “相爷,请容属下进去换衣服。”

    说罢,荆停云恢复了平日的神色。看著荆停云走进屋子,赵又清便有了晃神的空闲,他愣愣地看著房门,不由得回想起刚才的那些话。兴许是不甘心为了荆停云吃味,他说什麽都不愿意承认那叫“吃醋”,羞愤的心情让他越想越生气,忍不住暗骂道,该死的家夥,故意惹我生气,哼,到底谁才是赢家还得走著瞧。

    可怜的荆停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迫上了战场,再多的柔情似水都被那人的疑心给想歪了。

    (026鲜币)情醉 17

    太後今日似乎有要事详谈,荆停云不便陪在旁边,赵又清就让他自己转转。临出门时,赵又清忽然想起了什麽,肃然道,“就在院子里守著,不要走到御花园。”

    荆停云知道赵又清是担心自己会招惹宫女,无奈之外也觉得有些好笑。

    此时,太後看著赵又清目送荆停云离开,不免露出担忧的神情。

    “阿清和停云的关系还是这麽好啊。”

    闻言,赵又清不禁冷哼,心中暗想,关系很好吗?三天两头吵架和斗嘴,现在又夹了一个小鬼……

    想到这里,赵又清的脸上添了一层薄怒,当他看到太後望著自己的时候,又硬生生地憋回去了。

    “姐姐想说什麽?”

    太後一愣,刚回过神来,她道,“哦,是这样的,前几日严大人跟我提到他家的小女儿快满十五岁了,想让我替他物色一门亲事,我就想著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

    闻言,赵又清皱起眉头,说道,“严家小姐和我差了七八岁,不合适吧。”

    太後刚要出声,又听到赵又清道,“况且,那姑娘出了名的容貌端丽,愿意嫁给一个瘸子?”

    太後知道赵又清对自己的瘸腿十分介怀,但没料到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阿清,不瞒你说,姐姐已经和严大人说得差不多了,就等你点头而已。严家小姐年纪尚小,咱们和他先订下亲事,过几年再行大礼。”

    赵又清不是傻子,当然明白太後的用意,严家世代为官,在朝廷里颇有声望,此举也有联姻的意思。

    沈吟片刻,他心想,反正迟早都要娶妻的,和严家联姻也是不错的选择,只要自己手握权势,也不怕外人胡说八道,更何况……

    赵又清忽然忆起荆停云和小鬼玩耍的样子,发狠地想著,若是荆停云知道自己要娶妻了,指不定会露出什麽表情。他不是故意想惹自己生气吗?哼,到时候还不知道谁更生气。

    想到这里,赵又清心里感到痛快起来,非但不再拒绝,甚至爽快地答应了。就连太後都觉得奇怪,到底是什麽让他转变得这麽快。

    走出宫殿,赵又清看到荆停云的身影,不由得感到几分快意,恨不得立马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对方。他的脑子里从来没有“吃醋”二字,当然也不会想到此刻的举动意味著什麽,只当是给荆停云一点颜色瞧瞧。

    一路上,赵又清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更不要说和来时的样子相比。荆停云心里觉得奇怪,却又没法直接了当地问出口,看到那人对著自己发笑,他更是觉得一头雾水。

    回到书房,荆停云并未立刻离开,赵又清见状,故意问道,“你不去找那个小鬼?”

    荆停云一愣,心想,难不成他还在生气?明明刚才已经……

    “正好,你派人跑一趟严府,替我送一封拜帖。”

    “大人要拜访严大人?”

    “恩,要向严家提亲,能不拜访岳父大人吗?”

    闻言,荆停云目光微凝,竟有几分慌乱。

    “相爷要成亲?”

    赵又清见状,心里说不出的得意和欢喜,甚至有几分报复的快感。他的脸上不动声色,语气平静地答道,“我早就过了弱冠之年,也是时候娶妻了,刚才姐姐提到严家小姐的事情,似乎严大人也有结亲的打算。”

    荆停云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脸,神色凝重道,“严家只有一个三小姐还未出阁,她如今年方十五……”

    “怎麽,你是觉得我配不上她?”

    赵又清眯缝著眼眸,别有意味地问道。

    “不,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看到荆停云难得露出慌神的模样,赵又清便觉得痛快极了,原先的气恼也早就不见了。

    “恩,不是这个意思就好,你先出去办事吧。”

    赵又清急著把荆停云赶出去,生怕一不留神就得笑出声,可惜,当他看到荆停云神色落寞地望了自己一眼,竟有那麽片刻的不忍心。

    该死,他怎麽可以心软,明明是那家夥先惹自己生气的,他决不能先投降!

    (022鲜币)情醉 18

    正如赵又清所想,离开书房的荆停云心里很不好受,他和那人相处了十多年,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匆匆办完事之後,他便买了几坛好酒,就想著麻痹地度过今夜。

    那人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对他和小伊的关系又气又恼,甚至存了报复的心思,荆停云怎麽会不知道?可是,当他听到赵又清娶妻的消息,却又是另一种伤痛。不错,他确实不愿意看著那人娶妻,但是,他从不敢奢求赵又清会独身一辈子,他既然位列丞相,自然是免不了联姻的………

    荆停云不懂,也不明白,就算那人不懂自己的心情,哪怕是气他和小伊亲近,为何不能把话说明白?赵又清非但是曲解了他的意思,也曲解了他自己的心情。

    夜里,赵又清一直等不到荆停云的复命,直到总管前来禀报说,荆停云亲自去严府送去了拜帖。赵又清正得奇怪,下意识地便往那人的院子走去。他还没走进去,就看到几个丫鬟端著碗筷出来,问道,“荆停云这会儿才用膳?”

    丫鬟不敢隐瞒,如实禀报道,“荆护卫买了几坛酒回来,又让厨房准备几样下酒菜,说是要和小伊好好喝一杯。”

    赵又清一愣,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就连丫鬟什麽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他默不作声地站在门口,竟然跨不出半步。

    赵又清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荆停云为何什麽喝酒,可是,难道他应该觉得高兴吗?就算那人真被自己搅乱了心思,为何陪在他旁边的又是那个小鬼?

    他想知道荆停云和小鬼说什麽,但又没法抬起步子,两条腿就好像生根了一样,竟然一点儿都动不了了。心里早就乱成一锅粥,半天都理不清头绪,最柔软的地方又痛又憋闷,就好像生生地撕开了一块。

    赵又清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明明已经报复到了荆停云,他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为何又会难受不已?甚至心疼於那人临走前的眼神。荆停云喝酒买醉和他有什麽关系,荆停云和小鬼混在一起又关他什麽事,堂堂的当朝丞相难道还要受他的影响,因为他的喜怒哀乐而搅乱了心神

    ?

    赵又清不断地告诉自己,他所作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他根本就没有做错什麽。他不过是为自己出一口气,为自己巩固了权势,娶妻本来就是迟早的事情……

    话虽这麽说,偏偏赵又清又不能说服自己,一颗心越想越心痛,原先的得意统统都不见了,留下的只有一股浓浓的伤痛,一点点地纠结著他的心。

    半个月之後,赵又清和严府的亲事就定下来了,如今的赵又清已是严大人的半个女婿,就等著三年後娶严府的三小姐过门。此事在京城掀起了不小的轰动,严家的女子出名的美貌端庄,三小姐更是远近驰名的美人,如今能和当朝丞相定情,原本应该是一桩美事。只不过,京城的王孙子弟向来看不起他,权势是靠著姐姐的裙带关系,官位是靠著侄子的身份,更何况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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