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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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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指 作者:Attire

    慎之读过难关,就是让我死,我也愿意,更别说解开封印了。”

    …………

    整个净室十分高大宽敞。尽管韦司云用蜡烛摆下了庞大的法阵,被烛光充斥的室内依然显得十分空旷。

    埃德加站在了燃烧的火焰之间。韦司云深吸了一口气,也慢慢地站了起来。

    闪着寒芒的长剑出鞘,慢慢地指向了埃德加的眉心。然后,剑尖慢慢移动,依次指点过他的人中、喉结、胸口……

    四周安静得掉下一根针都听得见。韦司云闭上了眼睛,口唇张合。埃德加听不懂她吟颂的是什么。放任一个阴阳师对自己使用莫名的咒语,这本来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行为,然而埃德加却全然不在乎了。不是因为他多么相信韦司云,而是因为韦慎之。

    他相信他会好起来的。

    忽然,韦司云的剑尖陡然停止了移动,正对着埃德加心脏的位置。她停止了吟颂,抬起眼睛:“这是被封印的位置。”

    埃德加点头。

    韦司云收回长剑。锋利的剑刃划过自己的手指,然而溢出的鲜血却并没有流淌下来。相反,随着韦司云指尖划过的地方,它们在空中凝结出鲜红的符。韦司云抽出一张黄纸,印上了那悬浮的血迹。忽然,她反手一挥,那符咒被立刻印在了埃德加的心口!

    埃德加明显感觉得到符咒上散发出的力量,和那个将自己封印住的十字咒做着抵抗。两股力量的对抗相当不好受,埃德加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皱起了眉头。

    然而这还没有完。韦司云见状,横执长剑,将剑尖刺进了他的心口!

    忽然,地上燃烧火焰陡然升高,汇聚到她的剑锋,直接将棕发男子包容在一片火海之中!韦司云长剑一挥,墙上的符咒应声而落,顺着火焰燃起的烈风纷纷扑向了法阵的中央!

    火焰越烧越旺,而埃德加的身影也湮没在了火海之中。韦司云持剑站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事情的发展。为了防止火势蔓延,她还特地在净室内部设下了结界――这是她第一次解除教廷神职人员设下的封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可能发生的结果,但愿中途不要出了岔子!

    忽然,毫无征兆地,在净室内铺天盖地的大火忽然熄灭了!

    房间里陷入一团黑暗。连天上的月亮也不知为何隐匿在了厚重的乌云下,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亘古的静默。

    周围一片漆黑,韦司云下意识屏住呼吸,却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气息。然而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一直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在这仿佛亘古的漆黑之中。

    与此同时,在很远的地方,漆黑却富丽堂皇的城堡里,王座上的女人抬起了头。

    “巴托里伯爵……”

    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魔魅的诱人。

    “我找到你了……”

    ☆、第五十四章

    夜已经深了,整个喧嚣的都市安静了下来,而医院的走道却总是亮着如同长明灯一样的光。

    相比于外面的明亮,重症监护室里却是漆黑一片,心电图记录仪的声音显得分外刺耳。路灯暗淡的光芒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将躺在床上的人勾勒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床上的人闭着眼睛。他身上多处部位裹了厚厚的纱布,口鼻上罩了呼吸机。苍白的手臂上,青蓝色的血管分外扎眼。无色透明的液体不断渗入他的体内,维持着整个机体的苟延残喘。

    忽然,空气微微波动了一下,两道人影凭空出现在了黑暗之中。其中一人伸手就要拿下韦慎之的呼吸器,却被另一个人拉住了。

    “韦女士,您要做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害他。”

    大概是偷偷潜入的关系,两个人都可以将说话的声音放轻。见埃德加不说话了,韦司云慢慢伸手,扣在了韦慎之的呼吸面罩上,然后立刻将那塑料制成的面罩扯了下去。

    “将你的血喂给他。”

    埃德加立刻上前两步,划开了手腕,将血滴到了韦慎之的唇边。鲜血顺着韦慎之的唇淌了下去,落在他的皮肤上,像是红梅落在了苍白的雪地上。

    在埃德加给韦慎之喂血的时候,韦司云也没有闲着。她已在房间四角和床头之上贴好了符咒黄纸,又在床头上悬挂了一个铃铛,最后在房间的正东角点了一支红色的蜡烛。办完这一切后,她抽出了长剑,凌空画着什么。

    大概十分钟过去了,韦司云还是没有停下凌空挥剑的动作。然而,随着她剑尖的移动,并没有任何现象发生。

    韦慎之还在昏迷之中,无法吞咽的血全部顺着他的唇角流了下来。埃德加看了看专心做法的韦司云,也不顾的那么多,扣住他的下颌,直接用嘴把血堵回了他的嘴里,强迫他下咽,他咽下去后就继续喂血。血族的愈合能力很快,经常他割下一刀,伤口几分钟后就愈合了,他就割开伤口,继续喂血。韦司云没说停,他就不能停。

    就在这时,那支蜡烛的火忽然窜了好高,然后又陡然灭了下去。韦司云一勾手指,房间内所有的符咒全部飞回了她的手中。她将符纸烧成灰掺在了水里,给韦慎之灌了下去,然后告诉埃德加做完了。

    “韦女士……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埃德加摸着手腕的伤口,望着躺在床上的韦慎之,目光难掩担心难过,“按理来讲,东方人是不能喝下血族的血……那样只会让他死的更痛苦……”

    “那几道符咒都是用你的血画的,是誓愿咒,而喝下起誓人的血也不过是一个仪式而已,不是要将他转化为血族。”韦司云用水淋灭了蜡烛,细心地擦了擦他唇角的血,然后又轻轻地将呼吸面罩扣在了他的口唇上,“喝下你的血,他才能和你共享生命。”

    “也就是说,只要我不死,他就不会出事?!”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韦司云淡淡地看了一眼依然昏迷不醒的韦慎之,有些悲哀地叹了口气,“韦家精通演算和道法,却并不擅长将生人的魂魄拘在世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慎之的劫难也是注定的。如果不是你恢复了力量,没有你的血,我也根本无法施展这个咒术。”

    “那……要如何知道成功与否?”

    “三日后午时。”取下了那个招魂用的铃铛,韦司云继续道,“如果午时过后,他依然活着,那么咒术就是成功了。”

    “您的意思……莫非是……”

    “你想的没错,弗兰德斯。三日后的午时,本来应该是他的死期。”

    …………

    颠倒阴阳,谈何容易。因此,韦司云纵然是成功地施展了生死之术,身体也已经十分疲乏。埃德加提议开车送她回去,韦司云拒绝了。她只是悄悄地去韦晶晶的病房看了看,然后就施展土遁之术离开了。

    埃德加一个人坐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的塑料座椅上,思绪一片混乱。他一会陷入了“只要自己不死韦慎之就不会死”的狂喜之中,一会又想到生死之术成功几率并不高。连教廷的神职人员,或者他们这些吸血鬼,纵然有再大的力量,也不可能让一个本该死去之人重新活过来。

    这一夜他想到了很多人,很多事。天主教的母亲和新教的父亲,二战时一同浴血奋战的战友,当年的教皇卢克一世,修女凯瑟琳,维多利亚,赖斯,黛拉……然后他又想到了近藤由美,洛兰,塞琳娜,弗兰克……然而最终,他的思绪却回归到了一个人。

    韦慎之。

    他的眼前不断地重播着那一幕。黑发男子护着怀里娇弱的女孩,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然后是日光炙烤下的红色的血泊。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的人。

    埃德加转过头去,透过玻璃看着重症监护室内的景象。月光和灯光照射在韦慎之的脸上。即使是昏迷中,那张俊美的容颜依然有一种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惊人的美。

    他在重症监护室门外的座椅上坐了一宿。直到天光乍破,晨星拂晓,他才回过神来,茫然地抹了抹眼睛,指尖湿润的触感让他惊了惊。一夜未睡对于已经恢复力量的他并没有什么,但当他走到休息室时,还是被镜子里那张憔悴的脸惊了惊。

    然而颓废也不是个办法。埃德加双手扶在洗手池边上,低着头,这个动作保持了很久。期间有几个人进来,大多都是医院的医生。无论之前他们对韦经理――哦,现在应该是韦总裁――和这位弗兰德斯先生的关系做何看法,但是现在他们都不得不动容。尽管语言不通,他们还是上前安慰了他。有的时候真正让人感到温暖的不是话语,而是温暖的笑容。

    埃德加感谢了他们,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向前台的护士打听了韦晶晶的病房,决定去探望她一番。平心而论,他很欣赏这个姑娘。更何况,韦慎之视她作自己最重要的妹妹,甚至豁出了性命也要救他。本来埃德加还是对她有些芥蒂――毕竟韦慎之是为了救她才遭此横祸――但是听了韦司云的一席话,他也明白了。

    东方人信命。如果韦慎之注定在次日此时遭此劫难,那么即使不是为了救韦晶晶而出车祸,也会因为其他事情而身受重伤。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信了,但是韦司云是这么宽慰他的。他也就暂且听她的吧。

    就这么想着,他来到了韦晶晶的病房,敲了敲门。待韦晶晶答应了之后,他才推门进来,却发现屋内还坐着一个人,赫然就是韦慎之的死对头,害死了兄嫂的浪潮前任总经理,韦天赐!

    埃德加只和这个男人正面交锋过一次,那次他绑架韦慎之,并对他拳脚相加。埃德加以为自己会跳起来给他一拳,事实上他没有。他的目光只注视着韦晶晶,琥珀色的瞳仁里也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晶晶,你怎么样了?”

    韦晶晶的左手和右腿都打着石膏,右腿还被支架吊了起来,显然是为了保护伤口。她的伤并不致命,却也十分严重。如果护理不好,很可能会落下终身残疾,然而这个美丽的少女脸上却不见一丝害怕。她没有像同龄的小女孩一样撒娇啼哭,反而微笑得体地摇了摇头:“谢谢您的担心,先生。对了――”

    她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埃德加却猜到了她想问什么:“你表哥很好,医生说他的身体正在恢复之中。”

    然而韦晶晶却低下头去,低声道歉:“对不起,先生……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

    ――是啊,的确是你的错。埃德加在心里想着,但是他觉得他现在已经不想去追究了,就像他现在不想立刻杀了韦天赐一样,许多之前十分在乎的事情,现在似乎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现在,他只想期待韦慎之能醒过来。如果他能活过来,那么一切风平浪静。只要韦慎之开心,他不会再追究任何人的责任……

    “没有关系,医生都说了他会好起来的。”埃德加笑了笑,“更何况,你的表哥是个那么善良的人。他虽然是个商人,却没有为了利益伤过人、害过人。”说到这里,他意有所指地撇了眼一直不做声的韦天赐,“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上帝,相信上帝是会保佑他的。”

    韦晶晶自然不会傻傻地相信这两句话,她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她也从父亲和其他人口中大概知道了韦慎之受了什么样的伤,更是记得各大新闻网页下,网友们扼腕叹息的评论:“天妒英才。”

    即使救活了,他的脑组织也受到了严重的创伤,说不定从此之后就是个痴人了。

    但是,弗兰德斯总裁本来就已经很伤心了,却还要强颜欢笑地说这些话来安慰她,这让韦晶晶觉得更加感动,也更加愧疚。因此,她只好强打起一个最阳光的笑容,对着埃德加用力点头:“表哥一定会好起来的!您是这么的爱他,他不会把您一个人留下来的!”

    脸上微笑的伪装在这一刻全部破功。埃德加依然笑着,然而泪水却夺眶而出。他伸出手捂着眼,匆忙地拉开门,跌跌撞撞地离开了。然而泪水越来越多,都从指缝溢出,他也索性不掩饰了。如果有西网公司旧日的对手看到他这幅样子,肯定是要额手称庆,直呼大快人心――八面玲珑的弗兰德斯总裁也有今天啊。

    宽敞的走道上空无一人。埃德加靠在走廊的窗台上,茫然地看着下面进进出出的人群。他们都是来看病的――人的身体是多么的脆弱,而医疗技术又是多么的落后,也只能只好小伤小痛。稍微严重一些的病症,比如胆结石,最好的方法就已经足够坏了――切胆。

    呵……不过也是啊。韦司云曾经说过,生死之术极难掌握。如果医疗技术真的如此发达,掌握了生死之术的医生们,会变成天使、成为成神明吗?

    自从韦慎之出事,他就经常发呆,陷入胡思乱想。除了叮嘱洛兰好好看好那个肇事的司机以外,其他的事情似乎都与他无关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悲伤,明明已经没有在想韦慎之了,然而眼泪还是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他没有去擦,任凭泪水打在昂贵的西服上……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身后递上了一方手帕。

    埃德加茫然地转过脸。

    ☆、第五十五章

    递给他手帕的,不是别人,而是刚才一直一言不发的韦天赐。刚才进门后埃德加就一直无视他,此刻才发现他的变化。两年前鹰一样犀利的眼睛变得晖暗而浑浊,眼白处也有大量的血丝,好像很久都没有睡好的样子。本来半白的头发似乎也在一夜之间变得苍白,脸上也多了更多的皱纹,看上去竟然比韦司云还要苍老。

    埃德加没有接过手帕,而是淡淡地看着他。

    见对方没有承情的意思,韦天赐慢慢把手帕收了回去:“刚刚我签了手术同意书,主刀医生是李医生。”

    手术同意书,如果被救治者本人无法签署,那么就要由他的配偶或者亲戚长辈签署。韦慎之父母双亡,外界也不知道他还有个祖母尚在人世,因此可以签署这份协议的,除了刚刚过17岁的韦晶晶,也只有这位害死了他父母的亲叔叔了。

    “如果我是个女人,或者他是个女人,现在签字的人是不是就是我了?”

    埃德加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韦天赐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然而埃德加也没有期待他的答案:“不管怎么说,谢谢你,韦董。”

    “……”韦天赐低下头,欲言又止。好像有许多话涌到嘴边,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好把所有的话语都咽了下去,“对不起,弗兰德斯总裁。”

    “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埃德加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喧嚣,脸上的神色清冷而又淡漠。从韦天赐的角度看过去,他整个人都笼罩在日光中,轮廓都显得十分不真实,皮肤更是白皙得如同一尊大理石雕像。

    “是我对不起……慎之。”

    埃德加没有说话。

    其实韦晶晶出事的那一刻,他刚刚走出浪潮大厦。看着公交车冲撞向韦晶晶的时候,他的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前甚至花了一下,仿佛当场就能倒下去。眼看韦晶晶就要被碾压在车轮之下,韦慎之却上前一步护住了她,自己却被汽车撞飞。韦晶晶的主治大夫说,如果不是韦慎之护住了她的头,恐怕现在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命在旦夕的就不是韦慎之,而是韦晶晶了。

    “晶晶是我最重要的人。”韦天赐说,“我本来以为亲情对我来说没有那么重要,而我对晶晶的母亲本来也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后来我才发现,晶晶对于我来说,比一切都重要。我一直不喜欢母亲那样的女人,我认为女人就该是被呵护起来,因此我尽量地呵护晶晶,却没想到她变成了一个小女人的性格……”

    埃德加很想说,韦晶晶一点都不小女人。但是他却懒得张口,只是无动于衷地听着韦天赐语无伦次的忏悔。他忽然有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让他想起了父亲临终前,税务官派了神父听他忏悔。也许父亲在他们的眼里的确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许多人也都看不起他。然而那位神父出来的时候,脸上却挂着泪花。

    东方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有的时候,经历了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心爱的人从鬼门关回来一趟,也许能唤醒某些人沉睡的良知。总而言之,他大概明白了韦天赐想说什么。大概意思就是,他终于良心发现,自己以前是多么的丧尽天良。如果韦慎之真的醒了,那么他把自己怎么样,韦天赐都毫无怨言。如果韦慎之真的熬不过去,他也会自首――但是前提是韦晶晶能独立撑起家业。

    “但是你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除了韦慎之和上帝,哦,或许还有撒旦,没有人有这个资格给予你宽恕。”埃德加似笑非笑地讽刺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要继续在守着韦慎之――无论他活着还是死了。如果他真的死了,他就杀光所有对不起韦慎之的人,就像当年他掀翻了整个血族一样。

    只是这次,大仇得报之后,他不会独活。

    他却觉得,自己更加讨厌韦天赐了。

    凭什么他珍贵的女儿可以失而复得,而自己的情人却生死未卜,甚至自己还明确地知道,现代医疗科技救不了他,而那劳什子的手术,说不定会让他走得更快,让他的病情雪上加霜!

    埃德加觉得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肯定很狰狞。不然为什么走道上擦肩而过的人都用一种惊恐的眼光看着他呢?

    不过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内心甚至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脚步甚至都轻快了一些。他来到了顶楼,韦慎之所在的重症监护室前,却愣了愣。

    在病房门前,或站着或坐着,一共有十个人,而且全部都是熟悉的面孔!

    埃德加愣在了当场,近藤由美却眼尖地发现了他。大概是看出了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和站在旁边的塞琳娜交代了几句,就大步地走了过来,向他伸出了手。

    她的容颜有一种锐利而直白的美,一瞬间让埃德加安了安心。高跟鞋点在地上的声音清脆有力,就像这个女人本身一样干练而可靠。

    埃德加握住了她的手,却被近藤由美用力地抱住了。即使穿上了高跟鞋,近藤由美依然只到他的鼻尖,然而她却将他揽在了怀里,在他耳边轻声道:“埃德加,不要害怕,我们来陪你了。”

    埃德加很想说他没有害怕。近藤由美抱了他一会,就拉着他走向了剩下的几个人,分别室克莱尔实验室的总监塞琳娜、sophos企业的总裁戈蒂埃以及他的女儿爱弥儿,ars总裁班尼特,剩下的几个也是和埃德加或者韦慎之关系比较密切的合作伙伴兼朋友。听闻韦慎之命在旦夕,他们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不约而同地飞来了中国。

    “弗兰德斯总裁。”说话的是塞琳娜,她看上去的确比离别的时候要稳重了许多,“这几天……辛苦您了。”

    “我们听李医生说了您的状况。他说您精神状态十分不好……您还是要多休息休息的……”爱弥儿担心地看着他,“如果您病倒了,韦经理……不,韦总裁醒来了,该有多担心啊!”

    “爱弥儿说的没错。”戈蒂埃总裁顿了顿,“更何况,上帝已经带走了高经理的灵魂,便不会再对韦总裁这样严苛。这都是上帝给他的考验,他终究会挺过来的。”

    班尼特只是用力捶了捶他的肩膀:“弗兰德斯,别担心,我们会陪你等到手术结束,等到韦总裁的危险期过去。”

    埃德加觉得自己这几天感情太过脆弱了。这些好朋友不远千里从世界各地飞来,只是为了陪伴自己,去见一见韦慎之。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一个个真诚的笑容,他又有些想哭,然后掩饰过去了。

    近藤由美发现了他的状况,却没多说什么,只是带着他一起出去吃了顿饭。埃德加其实不需要吃东西,但是他还是和他们一起去了。席间几人都在大谈生意经,很默契地没有提及韦慎之的事,显然想分散埃德加的注意力。埃德加自然不会拂了他们的好意,打起精神和他们谈论市场营销策略。直到下午,他们才各自回到酒店――毕竟时差还没有倒过来。

    近藤由美和塞琳娜留了下来,陪在了他身边,和他一起坐在重症监护室门前的座椅上。

    塞琳娜一直趴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上,褐色的眼睛悲伤而难以置信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

    明明不久前,还和她通过话的韦经理,把克莱尔实验室交给自己的韦经理,把自己从agi带走的韦经理……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站在商界和技术界的顶点叱咤风云,而不是像一个被培植的生物体一样,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毫无意识地躺在监护室里!

    金发女子眨了眨眼睛,两行泪水也流了下来,偏巧落在了埃德加和近藤由美的眼里。近藤由美叹息了一生,摸了摸塞琳娜的头发,哄了好久才把她哄睡着了。她轻柔地让她躺在椅子上,脱下身上的针织披肩,盖在了塞琳娜的身上。

    “成熟稳重、雷厉风行的浪潮分公司经理、克莱尔实验室的技术总监,在你面前不过是一个不成熟的小丫头呢。”

    近藤由美笑了笑,又对埃德加张开了手:“嫉妒她?我也可以抱你啊。”

    “不必了,他会吃醋的。”

    “韦总裁不会吃醋的。”近藤由美深深地看着他,“你们两个,都是我最好的朋友,都是我的知己。”

    “由美……”埃德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捂住脸,“他会离开我吧……”

    女子知性的眼睛眯了起来,不知该怎么说。大家早就知道了韦慎之现在的状况,保住性命的几率只有30。退一步说,就算保住了一条命,估计一辈子也就是个植物人,还不死了,一了百了。埃德加不会不知道这个情况的。

    “你可以……考虑请一个阴阳师或者西方术士为他做法。”近藤由美严肃的表情表明她真的没有在开玩笑,“也许……还可以有一线生机。”

    “我请了。”

    近藤由美毫不意外:“结果呢?”

    “三天后做手术。第三天后的十一点到一点之间――也就是正在做手术的期间。如果做完手术,他还能被活着推出来,那大概也不会变成痴人。只怕……”

    “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就要看你请的那位术士和死神谁比较厉害一点了。”她握住他的手,“但是,你要相信,转折都是在最后一刻出现的。”

    明明是开玩笑的话,却如同强心剂一样。埃德加哑然失笑:“又不是在拍电影。”

    近藤由美慢慢地摇了摇头:“祈祷吧,埃德加。相信人定胜天,奇迹终究会发生。”

    ☆、第五十六章

    等待的日子明明只有两三天,埃德加却觉得过了两三百年。如果不是近藤由美和塞琳娜两个人连拉带劝地把他弄去休息,恐怕他这三天就要不吃不喝、寸步不离地守在重症监护室门前。

    在送走了他们后,李医生打开了重症监护室的门。他默默地拿起听诊器探测着韦慎之的心肺,目光温和地注视着韦慎之。

    韦慎之的生平,他大概也了解。父母双亡,自己被赶出总公司,竟然还能打拼回来,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商界奇才。他本以为商场如战场,只有利益没有朋友,但是在看到赶来的近藤由美等人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错了。

    一分钟后,他放下听诊器,调整了一下他的氧气面罩,并加大了输液管的流量,

    做为医生,他自然看得出来。中枢神经系统受损,部分大脑皮层坏死,颅内大量出血……

    他真的能为那位弗兰德斯总裁留下这位商界奇才吗?

    李医生叹息地摇了摇头,轻轻合上了重症监护室的门,面色凝重地离去了。

    …………

    在近藤由美在自己居住的酒店给他开了一间房。左边是塞琳娜的房间,右边室近藤由美的房间。她勒令他不能在半夜偷偷溜走去医院,并时时刻刻地跟着他,以防埃德加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朋友的最高境界就是知己。能为埃德加做到这样的,恐怕除了韦慎之,也只有他这位红颜知己了。

    埃德加没有拒绝她。

    两天就这样过去了。第三天天不亮,近藤由美等人就带着埃德加来到了医院。李医生当时正在和所有参与手术的助手以及护士讲述这次的情况,散会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

    看着坐在等候室里的十几个人,看管了生离死别的李医生都有一瞬间的感动。在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韦慎之已经足够幸运――即使他熬不过去。在人世间,他功成名就,有自己的事业。他收获了真正的友谊,并且拥有一个真心爱他的人……的确不枉在人世间走了一遭。

    看着李医生凝重的神色,近藤由美等人都沉默了。但是他们没有一个开口询问,生怕听到什么可怕的消息。

    “弗兰德斯先生。”李医生握紧了埃德加的手,“我会竭尽全力为你留住韦总裁。以我的医德担保。”

    埃德加点了点头。然后,重症监护室的门被打开了,昏迷不醒的男人被推了出去。吊瓶吊在平床上放,针管插在苍白的皮肤里。透明的氧气面罩下,他的嘴唇呈现着不正常的青紫。

    埃德加凝视着床上的人,却已经连一个苦笑也扯不出来。强烈的渴望和同样强烈的绝望一瞬间压在他心上,埃德加忽然觉得自己早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在慌乱地颤抖着。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近乎贪婪而绝望地凝视着床上的人,仿佛是在瞻仰死去的情人最后的容颜。

    护士们将韦慎之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的门在埃德加的眼前慢慢阖上了。

    一道门,隔开了阴间与阳世,隔开了生者与亡者。“手术中”三个红色的大字亮了起来,近藤由美握住了他的手,带着他离开了。

    …………

    对于某些媒体来说,今天也是个特殊的日子,毕竟浪潮企业年轻的总裁兼董事长能不能活下来就看手术成功与否了。因此,当近藤由美再次扶着埃德加来到医院大堂的时候,果不其然看到几个记者打扮的人举着相机。看到他们一行人下来,几个记者赶紧拍了照。近藤由美皱了皱眉,刚想打电话请人清场,却被埃德加制止了。

    “无所谓了。”埃德加面色苍白地看着转动的分针,仿佛在注视着徐徐转动的命运之轮。

    戈蒂埃总裁等人也都坐在了他身边,每个人都担忧地看着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们也都时不时抬头看着转动的钟表。其实他们一样担心韦慎之的情况,只是不能将这一面暴//露在埃德加的面前,否则他会更不安的。

    渐渐的,太阳出来了。时针由四走向了五,由五走向了六……最终缓慢地移向了十一点。大堂内的记者也多了些,但是他们都很默契地没有出声,反而陪着埃德加他们一起等着。虽然他们都知道,此时此刻拿起相机抓拍,会得到更多的奖金,但是没有人这样做。

    良知终究能胜过对物欲的渴求。所有人的沉默地等待着。信奉基督的戈蒂埃总裁和爱弥儿一直在胸前画着十字,而塞琳娜则趴在近藤由美的肩膀上,眼泪不住地落了下来。埃德加面无表情地看着时钟。秒针每颤动一下,他的心就跟着颤抖一下。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流了下来,而他的手心也都是湿汗。

    洛兰带着那个肇事司机也过来了。那司机大概四十岁出头,老实巴交的面庞此刻也是面白如纸。埃德加不知道他到底是担心韦慎之还是担心自己不会放过他,不过老实说他也没兴趣去揣测。

    十一点到了。前台的护士摇了摇头,表示她们尚未接到手术结束的讯号。

    十一点半到了。埃德加开始坐立不安地走来走去。塞琳娜更是紧紧地抓住了近藤由美的肩。近藤由美看上去面色沉着温和,但是一直趴在她身上的塞琳娜知道,她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浸湿了。

    十二点到了。爱弥儿和她的父亲一直在祈祷。汗水从父亲的额角滴了下来,而女儿则已经满脸泪痕。

    十二点半到了。手术依然没有结束。班尼特想要拉住一直踱来踱去的埃德加,不料对方却甩开他的手。汗水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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